第41章 又受伤了?
但是,流萤是意志足够坚定,无论这个男人多会勾人,她都不为所动。
她始终记得,那日,她与这个男人的对话——
“若是我死了,你会怎样?”
“世间好姑娘多的是,你若是不在了,我自然——另寻她人,与她白头偕老、恩爱不疑……”
普天之下,女子可以大度地对男子说:“若我死了,你再找个爱你的、你爱的人好好生活……”这是女子对男子的爱。
可若说这话的人倒了个儿,男子对女子道:“你若死了,我会找个爱我的、我爱的人好好生活……”那这男子一定对女子没有多爱。
流萤垂眸,看向地上的暗影,在心中轻叹:可惜,这世上,终会没有我。
再抬眸,湿漉漉的眼对上萧逸低垂的视线,男人柔声道:“你现在可以做自己的主了,过段时间,我来提亲,你,嫁我可好?”
他不提此事还好,一提此事,流萤却忽的转身,从妆奁台中的抽屉里取出萧逸先时送给她的那对羊脂白玉龙凤对牌,转身塞到萧逸手中,将分手的话说得极为漂亮——
“萧大人,明月在天,昔日我是公主时,尚有临水楼台,那时我也只能捞一捞水中的幻影;如今我只是庶民,大人与我的距离不减只增——”
说道这里,她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清月,叹息道:“大人离我好远,我碰不到你。”
萧逸安静地听着,半晌才凉凉道:“可是,分明是你先来招惹我的。”
“对,所以我向萧大人道歉!还请大人高抬贵手放过我吧,我实在是配不上您!”
流萤抠开萧逸挡在门上的手,猛地关门落栓。
被关门外的萧逸,那从门上被抠开的手掌顷刻间攥得发白,眼底暗潮翻涌。
但他到底没有再推门。
萧逸站立良久,直到屋中蜡烛熄灭,他才转身离开。
屋内,流萤听着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浅浅地睡了过去。
攻略倒计时还剩二、三十天时,流萤倒是每天都在规划她想要做些什么。
可当攻略倒计时越来越少,直到今日只剩13天时,她反倒不愿意规划的那么清楚。有点像大考之前,原本做好了详细的复习规划,可真的在大考快要来时,却又想随心所欲一些,随便做什么都好,只要不让自己闲下来。
这日,用过午膳,流萤收拾好画板、画纸和画笔,想去路口画画。
……
京郊虽不比京城繁华,却比城里更有生活气息。
流萤将画板摆在路口时,不少来来往往的路人都驻足在她的画板前,打探她要做什么。
“画画呀,有哪位想要自己小像的,我免费画,不收钱。”
顷刻间,她的画板前便围了一圈人,“画我,画我,我想画。”
反正不要钱,大家都想画。
“好,大家排队,一个一个来——”流萤指挥着想要画小像的人开始排队。
排在最前面的是位大爷,只是他刚在流萤的画板前坐下,不远处就传来一阵喧闹声——
流萤蹙眉向那喧闹处看去,便见那处有人跑来,边跑边喊,“鞑靼人伤人了,鞑靼人伤人了……”
那坐在流萤面前的大爷对她道:“姑娘,别画了,先回家吧,鞑靼人都是牲口,可别被他们抓住了……”
原本在排队的人也骚动起来,纷纷往自家赶去。
流萤对鞑靼没什么好印象,她快速拾起画板,扭头往自己的小院跑去。
她边跑边回头,留意着身后的动静;眼见要拐进小巷,也是她打算最后再回头看一次时,不想迎面撞上了一堵人墙。
那人一袭红衣,流萤莫名觉得有些熟悉,抬眸看去,果然是留在清河镇养伤的顾恒。
顾恒眉眼含笑,闲闲道:“公主,哦,不对,你现在已经不是公主了。”
“流萤——”他换了个称呼,抱起膀子,低头看着流萤的眼睛,勾唇道:“这是你第二次对我投怀送抱!”
话落,他又伸头朝巷外看去,“你躲谁呢?跟见了鬼一样?”
流萤没应他,只觉的鼻尖飘来一阵血腥味,她凝眸打量顾恒,却见他肩头被血洇湿一大片。
“你又受伤了?”流萤拧眉问道。
此时顾恒才似有所觉。
他轻“嘶”一声,道:“无妨,刚刚砍了鞑靼的达阳王子,他伤得比我重。”
说到这里,顾恒顿了顿,又道:“你最好把我藏起来,否则,我怕我活不到明日。”
流萤也知道达阳王子带着重礼来大渝的事,鞑靼本意是要与大渝交好,而顾恒却贸然出手伤了达阳,情况确实有些棘手。
流萤拧着秀气的柳眉,再抬眸看向他的额头,问道:“你先前受的伤,全好了?”
“七七八八吧!”顾恒眯了眯狭长的眸子,语气幽幽道:“难为你还惦记着我!我给你写了那么多信,你为何一封都没回?”
“……”
流萤眨了眨眼。记忆中,好像有那么回事,但也并没有很多信,只有一封而已。
她正待开口,身后传来官府清场的声音——
“大理寺办案,闲者退避!”
此处不是叙话的地方,流萤拉起顾恒的手,道:“跟我来。”
这厢流萤带着顾恒回了她的小院;而那厢萧逸却被鞑靼人一顿好缠。
他一大早便接到皇帝口谕,命他带人到京郊来迎达阳王子。
原本此事该鸿胪寺卿负责,但皇帝道:“鞑靼使团由萧卿审理,那么接待达阳事宜也一并交予萧卿吧,于是他不得不应下这差事。
刚到京郊,便听到京郊百姓的惊呼声,他本以为是鞑靼人作恶伤人,不想却是达阳王子被人伤了,且他已经昏死过去。
细看那伤口,从左肩延伸到右腹部,看起来好像要被人劈成两半,极为恐怖骇人。
跟随达阳王子的侍从一部分人手足无措地为他按着伤口止血,一部分人跳出来对着萧逸七嘴八舌地斥责。
半晌,萧逸才好似听明白,他们在说,达阳王子是被顾恒伤的。
而此时,鞑靼人才发现,眼下最重要的好像是为王子治伤。
随行的大夫又慌忙地问萧逸:“萧大人,这附近可有白羊屎?最好是干的。”
萧逸微微颔首,便有亲卫向不远处的农户跑去,很快拎回一筐干羊屎。
那大夫又连忙吩咐人挖了一个与达阳等高、等宽的土坑,坑内点火烧起了那筐干羊屎,待干羊屎充分燃烧,达阳被人架着放在了那土坑上。
萧逸的侍卫们看得目瞪口呆。
有人悄声问萧逸:“大人,他们这样治伤,不会把人治死吗?”
萧逸面色冷肃地扫了那人一眼,那人讪讪噤声。
良久,达阳终于悠悠转醒,萧逸朝他微微颔首,淡声道:“达阳王子先好好养伤,至于是谁伤了你,是国仇还是私恨,待你转危为安了再议。”
话落,一群侍卫身后,青鹤挤上前来,对萧逸耳语道:“大人,小侯爷跟着流萤小姐去了她的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