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公主真是好算计
四方馆。
入夜，术仑让副使那苏图将使团的所有人都召集到了自己房间。
有人不解地问：“大人，这两日为何都不让我们出门？我们来大渝的京城，不就是为了四处看看，看看他们中原人的繁华锦绣堆吗？”
这些跟着术仑来出使大渝的人，大多是鞑靼的贵族子弟。
带他们到大渝朝的京城，除了是求娶一位公主，还为了让他们看看中原人的京城是何等的繁盛，好让他们心向往之，如此他们才会有长驱直入大渝京城的斗志。
是以术仑也并不想将他们拘在四方馆中，只是眼下实在是事出有因。
他抬抬手，安抚下还想张口的众人，沉声道：“大渝的朝廷似乎在查顾恒的事，他们好像在传顾恒死了，所以，我等近来行事都得小心一些，千万莫要惹祸上身。”
众人顿时面面相觑，怎地也不相信那顾恒会死。
那日，他们分明派了两人沿着那条河找过，压根就没见到顾恒的尸首。
此时，有一人提出了这个疑问，“大人，他们中原人有句话叫“死要见尸”，我们根本没有见到顾恒的尸首，那便证明他根本没有死。我怀疑大渝的朝廷拿这件事做文章，是个阴谋。”
术仑赞许地看了他一眼，又环视着其他人，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让大家最近都少出些门，我总感觉有人在暗处盯着我们。”
“那我们就如此坐以待毙吗？”又有人如此发问。
术仑有些不满地朝那人看去，心道，我们也就三十来个人，脚踩在大渝的地盘上，乱蹦跶不就是作死吗？但他也不好直接驳了那人的面子，毕竟年轻人有斗志是好事。
捋了捋下巴上的那撮胡子，术仑道，“不急，我已打探清楚，那日跟着顾恒的那位四公主已经分府别住，待夜深了，我亲自去公主府探一探，看那位四公主是否回到了府上，也顺便探一探顾恒的下落。若是顾恒没死——”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我们刚好替大渝坐实顾恒的死讯。”
是夜，夜色最浓重时，术仑穿着一身黑衣，从公主府里那棵高大的柿子树上一跃而下，轻飘飘地落在了院子里。
他左顾右盼一番，然后轻手轻脚地奔着公主府的主院而去。
心道，果然是个不受宠的公主，竟然连个像样的守卫都没有，这般想着，术仑脚步也快了几分。
很快，他摸进主院，寻到了正房门口。
附耳在门上听了听，他能听到里面传出来的轻缓且绵长的呼吸声，应当是四公主无疑了。
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术仑将薄刃伸进门缝里，想要拔开房门里面的门栓。
“刺啦——”
忽地，他耳边传来一声兵器出鞘的声音。
术仑下意识的转头，可就在同一时间，闪着寒光的利刃已经搭在了他的肩上。
术仑呼吸一窒，被迫收回匕首迎战。
但那剑丝毫不给他以匕首迎战的机会，只是一瞬的相撞，竟然将他的匕首斫成两截；下一瞬，那利剑便直奔他的喉咙。
术仑能感觉到，他的脖子已经破皮见血。
此番实在是失了先机，竟没料到公主府里还有这样厉害的人物。
逃也逃不掉，硬拼也拼不过，术仑识时务地举起双手。
瞬间，正房里的烛火亮起，术仑就着微光向持剑人看了过去。
中原人与鞑靼人相比，普遍矮小一些，可那人的身形竟有不输鞑靼人的高大；他一身玄色衣袍，鼻梁高挺、眉眼深邃，一双眸子冷寒幽深，看他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死物。
四目相对了几息，那人用剑挑下他蒙在脸上的黑布，沉声道：“术仑大人。”
听那语气，似乎对他出现在这里并不意外。
旋即，房门被人从里面拉开，流萤手持烛台站在门口，亦是看向术仑，道：“鞑靼使臣，你果然来了。如此深夜，你不在接待你们的四方馆里睡觉，跑到我府中所为何事？”
术仑扯起一侧唇角笑道：“公主真是好算计，竟然能算到我会来你府中，还备下这么一位好手等着我。”
流萤眨眨眼，看向萧逸。
这哪是她的算计？
她这两天心绪不平，压根就没想过这些。
这些都是萧逸，他料定顾恒生死不明的消息传出后，鞑靼人必然会来找她，找她验证顾恒的生死。
是以这几夜，他都守在公主府里。
果然，今夜钓到了术仑这条大鱼。
萧逸亦看向流萤，温声道：“公主，夜已深，歇了吧，臣，带他去大理寺。”
翌日早朝快结束时，大理寺卿萧逸上报了昨夜鞑靼使臣术仑夜闯公主府的事。
“陛下，依您的吩咐，臣这两日格外留意着鞑靼使臣的动向，果然，昨夜被臣抓到，鞑靼使臣术仑夜闯四公主府，欲对四公主行不轨之事。”
当然，术仑到底意欲何为，萧逸并没有言明，只模糊地说术仑欲对流萤行不轨之事。
宣和帝目光沉沉。
虽然他不喜欢自己那个女儿，但流萤遭遇这样的事，又当着众多臣子的面，为君者的考量，胜过了为父者对这个女儿的厌恶。
宣和帝怒气沉沉声道：“这群鞑靼人真是可恶，先是袭击我大渝朝的安定侯，现在又要谋害四公主，他们到底要做什么？依朕看，也不必善待这些不讲道义的人，直接将他们都收进诏狱，审问清楚，然后杀了干净。”
大臣们确实惊疑不定，他们听说了，此次使团中的人，多是鞑靼贵族子弟。若是把他们杀了……
大臣中有人犹犹豫豫地出声道：“陛下，三思啊，臣听说那使团中的人，多是鞑靼贵族子弟，若是杀了他们，恐怕会引来鞑靼人的报复啊！”
“是啊，陛下，何况眼下最熟悉西北战场、最熟悉鞑靼人的顾小侯爷尚未找回来，万一鞑靼人打来，我们，很被动啊……”
宣和帝此时亦觉得此事好像……有些棘手，他将问题抛给那些大臣，不耐道：“那你们说，要怎么办？”
大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将目光落在萧逸身上，人是他抓的，怎么办该问他才是。
萧逸跨出行列，朝宣和帝行礼，肃声道：“陛下，诸位大人，我大渝都被人欺负到家中了，怎还有箭不上弦、刀不出鞘的道理？臣将谨遵陛下旨意，严查那些鞑靼人，必要为顾小侯爷与四公主讨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