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她何尝不想发疯？
流萤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萧逸。
他俊美的五官好似覆上了寒霜，看起来清冷无比；但泛红的眼尾，轻微地抖着的双手，以及那一句“是你先招惹我的”，又给人一种难以言说的脆弱感。
就像是……一头被遗弃的雪狼。
而她就是遗弃雪狼的那个人。
可她能怎么办？命运跟她开了这样大的一个玩笑，她何尝不是被命运遗弃的那个人？
她何尝不想发疯？可她发疯的代价，太大了。
她只能隐忍，吞下命运丢给她的苦果。
萧逸直勾勾地盯着流萤看了好一会儿，见她不说话，便俯身贴上流萤的唇，狠狠地咬了上去。
流萤没想到萧逸会发泄恨意般地啃咬自己；待她转过弯来，便觉察到他的手也开始不安分。
她使劲推他，可他却如一座沉重的大山，无论怎么推，他都纹丝不动。
流萤忍无可忍，抬手扇了萧逸一巴掌。
萧逸被打得有些恍惚，终是放过了流萤的双唇。
“萧逸，你僭越了！”
“过去两年……”
“萧逸！”流萤本还想试图与萧逸划清界限，顾恒却突然出现，出手拉开了萧逸。
萧逸被狠狠拉开，脚下不稳，一个踉跄。
“顾恒？”流萤皱着眉心从桌案上起身。
这事情……真是越来越……麻烦……
顾恒挡在流萤身前，冷声质问道：“萧大人可知以下犯上是何罪？”
开口的同时，顾恒动手朝萧逸袭去。
萧逸也迅速回击，两个人你来我往，在花厅里打了起来。
“都给我住手！”流萤喝止两人。
见两人还是打的难舍难分，流萤抄起手边的花瓶，用力摔在了地上。
“哗啦——”
瓷瓶碎裂的声音止住了两个正在缠斗的人。
顾恒回眸看了流萤两眼，转身对萧逸冷声道：“萧大人，公主已经明白地告诉过你，你和她的事，已经过去了，你为何还缠着她不放？”
萧逸的手紧了又紧，手背上的青筋虬起，下颌线紧绷，视线越过顾恒，盯着流萤问：“凭什么？凭什么你说放下便要放下？”
“不凭什么！萧大人堂堂大理寺卿，难道不知感情的事勉强不来吗？”顾恒把话接了过去。
“公主！”顾恒转身看向流萤，从怀中掏出一把镶着蓝宝石的匕首，递给流萤。
警告萧逸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好！很好！”萧逸冷笑几声，抬步出了花厅。
花厅里只余顾恒和流萤。
回想刚才那一幕，流萤有些尴尬。
似是觉察到了流萤的尴尬，顾恒指了指流萤手中的那把蓝宝石匕首，道：“那是我小时候，我娘送给我的生辰礼；现在转赠给你，你留着防身。”
顾恒说防身，其实防的就是萧逸。
这……
她和萧逸，在顾恒眼中已经到要刀剑相向的地步了吗？
流萤抿了抿唇，看向顾恒，“你不是说要回河西祭祖吗？能不能早点出发？”
今日在宫宴上发生的事，不可避免地让萧家族中的长辈知道了。
萧逸踏着沉沉夜色回到萧府时，萧家族老萧衍正候在花厅里。
萧家的这位年轻家主，君子端方，为人持重，是世家典范；又年纪轻轻就官拜大理寺卿，前途明明不可限量，萧衍实在想不通，这么一个年轻人为何会在皇后寿宴上回护一个不受宠的公主。
放下手中的茶杯，萧衍兜了个圈子问萧逸：
“逸儿，你如今也二十有五了吧；大哥大嫂去的早，你又忙于政务，也没人帮着张罗你的婚事；这不，叔父就厚着脸皮，想为你操持操持。”
“京中贵女、世家小姐，可有逸儿相中的人？若有，你尽管告诉叔父，叔父去帮你说合。”
萧逸面色淡淡，直言：“叔父是想问四公主吧。”
萧逸直言四公主，萧衍也不再兜圈子，语重心长道：“你如此年纪便官拜大理寺卿，位列三公也是迟早得事。你有这样的大好前程，为什么要跟一个不受宠的公主搅合在一起呢？”
“相府的小姐、世家的淑女，论出身、论品性哪一个不比被称作天煞孤星的公主好？”
萧逸依旧神色淡淡，他拈起茶壶，为萧衍续了一杯茶，淡声道：“叔父方才说是厚着脸皮为我操持婚事，既是厚着脸皮，叔父还是不要管的好。何况，萧家如今的家主是我，我没想过要听谁的话。”
向来温厚的萧衍被噎了一下，他从没想过，会从自己侄子口中听到这样的话；只能暗暗揣测这小子应该是被四公主给迷惑坏了……
放下茶壶后，萧逸理了理衣袖，又继续道：“叔父说的不错，京中贵女何其多，但我心中却只有四公主。”
萧衍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蚊子，不解地问：“京中贵女千千万，就非得是四公主吗？”
萧逸唇角勾起一抹淡笑，沉声道：“京中贵女千千万，却都不是她；萧逸此生，非她不可。”
这茶是无论如何也喝不下去了，萧衍重重地放下茶盏，拂袖起身，出了萧府。
“哥——”
花厅门口传来萧羽的声音。
但见萧逸面色黑沉，原本打算问的话又被她憋了回去。
“哥，早点睡吧，我明日还要去找流萤姐姐……你放心，流萤姐姐那里有任何事，我都会回来告诉你的。”
说完，萧羽连忙转身回了自己的闺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