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梦魇之凶（中）
于浩的全身肌肤在恐惧中紧绷，心脏剧烈跳动，仿佛随时会跳出喉咙。每一秒，甚至每一毫秒，都变得异常漫长和煎熬。
他的意识几乎要在这沉重的压力下崩溃，那是一种难以承受的紧迫感。
时间仿佛凝固，不知过了多久。
“喂，醒醒！”于浩在朦胧中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呼唤他。
他下意识地回应：“谁？”
“我是小强，于浩，快醒过来啊！”那个声音再次响起，带着急切。
“小强小强！”于浩瞬间清醒过来，猛地睁开了眼睛。他看到小强的面容，此刻的小强正一脸喜悦地注视着他。
于浩带着疑惑凝视小强，问道：“这是哪里？”
小强回答：“这里是一家炼钢厂。”
于浩继续询问：“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小强解释：“你中毒后，全身一直很冷。为了让你暖和些，我和大叔他们商量后，开始为你找一处暖和的地方。我们找了很多处，但都没电也不暖和。后来发现这家炼钢厂还在运作，就把你带到这里来了！”
“哦，是这样啊！”于浩半信半疑地点头，同时仔细观察着小强的一举一动，他还在担心自己是否仍处于梦中。
小强感到困惑：“我说于浩啊，你怎么了？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
确认小强与平时无异后，于浩移开了视线，开始打量自己所在的房间。这是一间空荡荡的房间，正中央挂着一盏白炽灯泡，照亮了整个空间。房间很不干净，焦黄色的天花板与墙壁上覆盖着炭灰色的痕迹。
于浩收回视线，检查自己。他发现自己的衣服和皮肤上都沾满了碳灰，看起来非常脏。他站起身，试图清理掉身上的灰尘，但当他摊开双手时，发现双手也是既黑又脏。
于浩仔细观察着自己的双手，陷入沉思。站在一旁的小强并没有打扰他，直到过了一会儿，于浩才开口问：“其他人呢？”
小强指向门口：“大伯和李飞在门外！”
“他们在外面干什么？”于浩继续询问。
“他们在为你烧水。”小强回答。
“为什么要烧水？”于浩刚问出口，随即自己就明白了，“是为了让我洗掉全身的污垢吧。”
小强点头：“不仅要洗掉污垢，还要让你泡在热水里，好好暖和暖和。”
“你们想得还真是周到！”于浩笑着说。
小强笑着回应：“你是我兄弟啊，你都能替我挡毒刺，我为你做这点事也是应该的。”他边说边捶了捶于浩的胸膛。
这时，门突然被打开了。
通过敞开的门看去，门外站着两个身影，一高一矮，高个子是李飞，矮个子自然是许立东，他们衣着整洁，正带着笑容看着于浩。
于浩向他们点了点头：“真是辛苦你们了，还大费周折的为我准备洗澡水。”
许立东不以为然地说：“小伙子说的这是哪里话，为你准备这些是应该的。”
李飞也说：“对，洗干净了，好上路。”
于浩没有再说话，直接走向门口，小强紧随其后。当他走出屋子时，李飞顺手关上了门。
他们进入了另一间不算太大的房间，房间内非常干净，墙壁和地面都铺着纯白的瓷砖。房间中央摆放着一口装满清水、热气腾腾的大浴缸。
于浩回头疑惑地看着小强：“你不是说这是家炼钢厂吗？怎么又变成浴室了？”
三人的笑容开始变得有些狰狞，尤其是小强，狂笑中带着猖狂，突然他停止了笑声，说道：“你这么听话来到这里，我怎么还好意思继续骗你下去！”
于浩紧皱眉头，缓缓问道：“说，到底要我做什么？”
小强带着一种玩世不恭的态度回答：“让你洗澡啊！”
于浩追问：“非得洗吗？”
李飞插话，语气中带着不祥的暗示：“洗干净了，好上路！”
于浩的目光在蒸气腾腾的浴缸和面前的三人之间游移，他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如果我不答应呢？”
许立东面无表情，冷冷地哼了一声：“不答应也得洗！”在他的示意下，李飞肌肉紧绷，缓缓向于浩逼近。
于浩叹了口气，显得有些无奈：“罢了，洗就是了，在梦中发生的事，逃也没用。”他仔细观察着三人，提出了心中的疑问：“不过在这之前，我想知道你们三人之中，谁是出现在我前一个梦里的东西？”
小强嘿嘿一笑，回答得模棱两可：“我们三人都不是她。”
于浩继续追问：“那你们是谁？”
小强的回答让于浩更加困惑：“我们三人是你脑子里的幻象。”
于浩的疑惑加深：“但是，他们不可能伤害到我，你们为什么却步步相逼，非要让我进那盆浴缸里。”
小强的笑声中透露出一丝疯狂：“你死了以后，我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许立东怨毒地说：“你死了以后，我女儿就是我的了。”
李飞显得不耐，语气中带着命令：“我最讨厌人瞎指挥我。”他继续向于浩靠近，催促道：“问那么多干嘛，赶紧去浴缸里，早死早投胎。”
于浩观察着三人怪异的行为，突然有所顿悟：“我明白了。”
小强的笑容凝固在脸上：“你明白什么了？”
于浩的声音中带着了然：“原来你是根据我之前的记忆和潜意识里的记忆，才制造出了种种幻象，以前做过的几次噩梦，可能都是你的杰作吧。”
他叹了口气，开始脱掉沾满灰尘的衣服，走向那口热气腾腾的浴缸。浴缸里的水冒着气泡，温度显然已经接近沸点。于浩回头，扫视了一眼三人，他们面无表情，站立不动。他坚定地说：“你通过制造幻象，设法使我的神经崩溃，但你却控制不了我的情绪和感受，若我能挺过去，你也就奈何不了我了。”
然后，他一咬牙，勇敢地跳进了热水中。
热水瞬间浸透了于浩的全身，带来火燎般的剧痛。于浩的肌肤仿佛在火焰中燃烧，痛楚让他几乎立刻想要逃离。但他硬是忍住了：“若我连这痛苦都无法承受，又怎能摆脱这梦魇的纠缠？”他咬牙坚持，让自己的咆哮声成为宣泄的出口。
他的皮肤似乎已经被热水烫熟，内脏如同要炸裂一样。这种痛苦，难以用语言描述，于浩的精神接近崩溃的边缘，他甚至感觉自己即将在这种煎熬中死去。
突然，屋子里的小强、许立东和李飞三人消失了。一个飘渺、温柔的声音在屋子里回荡，声音似乎在诱惑着于浩：“出来吧，出来吧，只要你从滚烫的水里出来，你就能脱离苦海，不再承受任何煎熬。”
这声音虽然悦耳，但于浩没有被打动，他认为这是恶魔的诱惑。尽管可能面临死亡的威胁，但他的理智告诉他，这痛苦可能是他昏迷中身体的真实反应。如果能够坚持，他还有生存的可能；如果放弃，就只有死亡。
车队已经行驶了近一天，太阳即将落山。放眼望去，除了一黑一白两辆车外，空旷的公路上，数里之内都看不到其他车辆。
小强驾驶着军用越野车，选择了一处偏僻的路段停下。他和田薇检查了周围环境后，进入了房车的后车舱。
小强一进门就叹气：“赶了一天的路，结果离春明越来越远。”
田薇无奈地说：“真没想到会有那么多高速公路被车堵死。好不容易找到一条没有堵车的路，却因为桥面坍塌不得不掉头。”
许立东坐在床上，面色看起来好转了许多，他感叹道：“我也没想到去春明的路会这么难走。不过没关系，我们有时间，食物和燃料也算充足。以后，我们白天慢慢探路，晚上找一处类似这里的地方过夜。只要有耐心，总有一天会到达春明。”
小强不满地撇了撇嘴，声音中带着担忧：“那得多久啊，我都不想去春明了，谁知道那里安不安全，万一和徐城、姑苏一样，我们不是自找麻烦。”
他看了一眼沉思中的许立东，继续提议：“大伯啊，不如我们改道去另外一个城市，你觉得怎么样？”
许立东抬头，询问的目光投向小强：“小强，你说的是哪座城市？”
小强回答：“不如我们去最近的城市，绿城看看。”
许立东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提议：“不行，不出意外的话，绿城市也早就沦陷了，去那里只是自寻死路。”
他环视了一圈周围的人，语气坚定：“之所以去春明，是因为那里是国家的首都，肯定是被重兵把守的地方，只要我们能到那里，我们也就安全了。”
小强见许立东没理解他的意思，急忙解释：“大伯啊，你可能误会我的意思了。”
许立东追问：“你的意思是什么？”
小强提出了他的计划：“绿城有全亚洲最大的货运铁路站，既然公路这么堵，我们走铁路，就能很快到春明了。”
许立东听后，认真地点了点头，开始考虑小强提出的铁路方案的可行性。
坐在李飞旁边的林欣本来想发言，却被李飞抢先问：“小强，你会开火车吗？”
众人本以为小强会开玩笑回避，却没料到他认真地点头：“除ufo，其余的我都会开！”
许如烟和林欣被小强的回答逗得掩嘴轻笑，田薇则直言不讳：“吹牛！”
而张莎拉，依然沉默地坐在一旁，紧握着于浩的手，面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