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活下去
“药物？”许立东迅速回忆起来，叹了口气：“你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我们从地下室出来后，那箱药物确实从没再出现过。”
“我们进来的时候，那箱子还放在入口处的。”于浩的脸色有些不甘心。
许如烟也补充说：“我和于浩逃出地下室时，入口那里就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这么说”许立东沉吟着。
“是有人在我们进入地下室的时候，把药物箱拿走了！”于浩立刻得出结论，因为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可能。
许立东考虑了一下，提议：“看来我们需要把小强和林欣叫进来，问问他们进来时有没有注意到什么可疑的人。”
于浩摇头，示意不用，“大叔，我故意让小强和林欣留在外面是有原因的，有几件事我想和你单独谈谈。至于让如烟留在这里，除了你们父女团聚，还因为她是免疫者。”
许立东笑了笑：“没想到你愿意和一个认识不到一天的人，谈论一些连你从小长大的朋友都不能听的事。好吧，我倒想听听你要说的。”
“大叔，我先问你件事。”于浩说。
许立东点头，示意他继续。
“大叔，你之前说如烟很可能是免疫者。”
许立东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慢慢地说：“如烟已经超过十二个小时没有变异，成为免疫者的可能性很大。”
“那我想问，地下室里的r病毒能在空气中存活超过十天吗？”于浩问。
“这个应该不能。”许立东回答。
“既然如此，你还有其他证据能百分之百证明如烟是免疫者吗？”于浩追问。
许立东似乎明白了于浩的担忧：“小伙子，你问这些，是不是担心小强也进过地下室，可能感染了病毒？”
“我的确有这个担心。”于浩皱着眉头，慢慢地说出了自己的顾虑：“我就怕小强不小心吸进了r病毒。”
许立东笑着安慰于浩：“安心吧，小伙子。据目前研究，空气中的初阶r病毒没有存活超过五天的案例，更别提十天了。如果小强感染了高级r病毒，他会像那个保安头目一样迅速变异。而且高级病毒更加不稳定，理论上存活时间更短，小强没那么倒霉。就算地下室真有高级病毒，你、我和如烟被感染的概率也远大于小强。你刚才也看到小强精力充沛的样子，所以他不会变异的。不过为了安全，出去后还是给他做个检查，以防万一。”
许立东的解释让于浩放心了许多。但他很快又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大叔，按照你的说法，我能不能理解为，小强要么没吸入r病毒，要么他也可能是免疫者？”
许立东沉吟了一下，然后说：“这免疫者好像越来越不值钱了。如果按我的理解，我更倾向于前者。”
“好的，大叔，小强是不是免疫者这个问题先放一放。我想知道，你刚才说的能验证如烟是免疫者的另一种方法是？”于浩追问。
许立东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伸出了他受伤的胳膊，指着上面的伤口说：“你被攀爬者划伤但没有变异，可以认为是因为你是高级免疫者。但我就不一样了，你看我的胳膊，被成年攀爬者的利爪划伤了这么一大片，为什么我到现在还没事？”
一直仔细聆听对话的许如烟，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因为你也是高级免疫者？”
“不对！”许立东在科普知识方面变得严肃。
“难道说，攀爬者并不属于高阶怪物？”于浩试探性地询问。
“也不完全对，攀爬者是二阶r病毒感染者，已经算是高阶怪物了。”许立东更正道。
“大叔，别卖关子了，直接告诉我们原因吧！”于浩有些着急。
许立东笑了笑，然后反问：“你有没有注意到攀爬者的生理特征？”
“生理特征——。”于浩突然灵光一闪，“哦，对了！大叔你说过攀爬者到了产卵期，那就是说攀爬者的生理特征就是能繁衍后代！”
“答对了！”许立东投给于浩一个赞许的目光。
许如烟站在一旁，看到父亲夸奖于浩，她高兴得像个孩子，仿佛是自己受到了表扬一样。
“唉——，女大不中留啊！”许立东心里默默念叨，脸上露出一丝无奈。
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许如烟脸颊变得通红。
为了缓解许如烟的尴尬，于浩转过头，催促许立东：“大叔，你接着说！”
许立东继续解释：“攀爬者虽然体内携带着二阶r病毒，但这种r病毒却不具备感染能力，准确地说，攀爬者体内的r病毒，属于变种r病毒。也就是说，原本的r病毒感染者体内的病毒发生了变异，演变成了一种新的生物，即能繁衍后代但不具备感染能力的攀爬者。”
“攀爬者是单性繁殖还是两性繁殖？”于浩好奇地问。
“是两性繁殖。”许立东回答，“不过攀爬者属于母系氏族，母体攀爬者统治着一群攀爬者。当母体攀爬者到产卵期时，雄性攀爬者会外出寻找供幼儿期攀爬者摄取能量的食物。与人类婴儿需要哺乳不同，母体攀爬者没有所谓的‘乳汁’。对刚出生的幼儿期攀爬者来说，第一次进食非常重要，它们吃进去的东西越好，未来的成长潜力也就越大。”
扶了扶眼镜，许立东继续阐述他的观点：“幼儿期攀爬者刚出生时没有锋利的牙齿，它们依赖母体攀爬者将猎物身上的肉撕下来喂食，肉质越软越好。如果能够捕获一个免疫者或潜在免疫能力的猎物，母体攀爬者会从猎物身上活生生撕下肉来喂养幼崽。如烟显然被很好地保护了，是典型的‘优质食物’，母体攀爬者会在幼崽出生后才会采取行动。”
“真是可恶至极！”于浩愤怒地说。
许立东则展现出他理性的一面：“人类以其他动物的肉为食，我们不会去考虑那些动物的感受。人类凭借高级智慧站在食物链顶端，拥有语言和社会，我们主宰世界。当我们的地位受到威胁，有生物以人类为食，我们自然会感到憎恶和敌意。每个物种都有其生存方式，它们这样做可能只是为了生存。”
许立东的一番话让于浩有些无奈，但也只能等他讲述完毕，才提出自己的疑问：“大叔，攀爬者既然是两性繁殖，那么最初的攀爬者必须有雌雄两个个体。如果只有一个，它们就无法交配，更不用说繁殖了。我想知道的是，促使攀爬者繁衍的外在力量是什么？是自然巧合，还是有其他原因？”
“自然界充满了意外，造就了多样化的生物群落。攀爬者这样的物种，可能只是巧合地出现了一公一母，开始繁衍生息，就像西方神话中的亚当和夏娃。但一些新物种或新病毒的出现，可能破坏生态平衡，甚至威胁到站在食物链顶端的人类。”许立东说完，叹了口气。
“亚当和夏娃的故事只是传说，大叔，我不认为攀爬者的出现是偶然，甚至r病毒的出现也不是偶然。”于浩表达了自己的怀疑。
“确实，这个世界可能没有偶然，一切都像是有其必然性，大自然的安排，我们人类无法干预。但我坚信优胜劣汰的法则。无论是阴谋还是阳谋，对我们来说，最重要的事情是生存下去！”许立东坚定地说。
“生存下去”于浩重复许立东的话，然后困惑地问：“大叔，我们为什么而活？”
“我们人类想要重新成为这个世界的主宰几乎不可能了。我只希望在我的有生之年，不再过上颠沛流离的生活，能找到一个既安全又充满欢声笑语的地方，让我们这些幸存的人类能够继续生存。”许立东表达了他对生存的渴望。
听到父亲强调活下去的重要性，许如烟的眼神变得坚定。
在之前的对话中，许如烟的表情变化了多次。当听到有关繁殖和交配的话题时，她羞得脸红；当看到父亲滔滔不绝地讲述时，她被父亲的广博知识所折服；当讨论到自然选择的话题时，她变得感伤。
人类表达情感的方式多种多样，歌唱是最直接、最原始的一种。
“我知道，不是所有鸟儿都会飞翔，当夏天过去后，还有一些花朵未曾开放。我害怕看到你孤独和绝望，更害怕永远看不到你，无法与你共享遗忘我知道，耕耘并不一定有收获。当泪水流干后，生命依然脆弱”歌词虽然凄美，旋律虽然悲伤，但整首歌下来，听众仿佛经历了一场追寻梦想的旅程，许如烟的歌声如同银铃般悦耳动听。
曲终人散，于浩沉迷于这美妙的歌声中，而许立东却泪流满面。
“如烟，我终于再次听到了你的歌声，我原本以为我这一辈子再也听不到了！”许立东哽咽着说，哭得像个孩子。
“从前，我听妈妈说爸爸更偏爱儿子，因为爸爸总是不善言辞，我错误地以为，您只爱妈妈和工作，忽略了本应该是个男孩子的我。”许如烟含泪凝视着她的父亲，哽咽地说出了多年心中的误解。
“在地下室里，当您为了我和于浩能够逃脱，不惜牺牲自己的时候，我明白了很多。原来您是爱我的，只是表达方式深沉。”
许如烟泪眼朦胧，继续说道：“爸，关于妈妈的事情，我原谅您了。有些事情本不是您力所能及的。妈妈离开我们，也许真是天意。”
“如烟”许立东心中的遗憾与痛苦在女儿的宽慰下消散，他泣不成声，紧紧抱住女儿。
“我们生活在一个像噩梦一样的世界，时常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危险，但只要我们拥有一颗勇敢的心，坚定地活下去，总有一天会迎来希望。”于浩眼中也泛起了泪光，他看着眼前温馨的一幕，感慨地说：“因为这个世界上，仍然有许多美好的事物，给我们力量，支持我们继续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