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2章 一条通往悬崖的路
“永生我没有见过，但我却知道，两个传说中已经永生的人，已经死了。”
“不是烧鹅。”
……
刚才一刹那，他都差点忘记，赵楚如今还没有30岁。
赵楚喃喃自语。
“前辈，你看看这些大鹅。”
“年轻人，还是脚踏实地一些。”
“如果将鹅舍与悬崖边的路程，看做是一段固定的时间，我们的宿命，和大鹅又有什么区别？”
具体要多久，赵楚也没有估计，但肯定不可能等到九天巅峰战开启。
“前辈，你活的很明白啊。”
混沌古桥大成。
赵楚了无生趣的摇了摇头。
……
“人是要吃大鹅的。”
牧生览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笑了笑。
“大鹅死亡，需要走过一段泥泞的路，需要越过城门，需要到达悬崖边，最终迎接死亡。”
“初代神帝，二代神帝，他们都死了。”
“老夫阉割了自己，给你当太监。”
不知何时，牧生览出现在赵楚身后。
“前辈，你有没有觉得，我们和这些患了瘟疫的大鹅，宿命相同。”
或者将农夫率先扔下悬崖。
“彼岸，永生！”
可突然间，他弹簧一般站起身来，整个人都在颤抖。
……
“以你的修为，起码再活几千年没问题，祸害活千年，很有道理。”
他没有去教育赵楚什么，只是说出了两个血淋淋的案例。
“废话，人嘛，从开始记事开始，就知道自己会死，天尊亦或者神帝，只不过是将死亡的时间延迟了一些。”
赵楚笑了笑，他突然站起身来，看着正东方。
“前辈，你说这群大鹅，如何能活下来呢？”
“假如在另一个世界，也有两个人，在观看一群一群的人族被迫老死。这种场景，和咱俩看大鹅坠入悬崖，又有什么区别？”
赵楚话音落下，牧生览愣在原地。
这里有家长里短，有妻离子散，也有一夜暴富，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喜怒哀乐。
“这神桥，似乎应该叫彼岸桥才对。”
“前辈，你看，那些强壮的大鹅。”
一时间，牧生览都被赵楚的语境所影响。
“假如苏离芸没有突破天尊，我一定撕烂你的嘴，让你不能再吹牛。”
三部神级天典，如今他也算彻底修炼成功，一共12块神砖，分别组成了三块台阶。
赵楚下一步的目标，就是不算用造化玉髓淬炼自己，然后汇聚出一块又一块的神砖，最终建造出一座神桥，直达彼岸。
赵楚这老毛病又犯了。
其实说是凡间城池，里面的修士也大部分都有元婴境的修为，最弱也达到了金丹的水平。
牧生览觉得赵楚有点白痴。
想要消灭瘟疫，必须要毁灭源头，在没有精准确认的方式下，农夫只能忍痛将鹅群全部杀死。
他还在凝视着鹅群，也没有回头看牧生览。
“前辈，大鹅其实也是这么想的。”
九天仙域灵气浓郁，大鹅的产量很多。
“哪里有什么彼岸。”
“这群大鹅想要活下去，最大的敌人，根本就不是让自己变的更强壮。”
赵楚苦笑了一声。
“对了，牧生览前辈，苏离芸应该快回来了。”
随后，他摇摇头，连忙训斥了赵楚几句。
“想要赢，首先得明确自己的敌人是谁。”
他汗毛竖起来，胳膊都有些冰凉。
一眼望去，足有几万只，可城门只有一个，一时半会还杀不完。
驱赶着人族走向苍老，走向死亡的农夫……在哪呢？
那是混虚仙域的方向，也是楚域的方向。
赵楚问道。
牧生览言语平静。
“赵楚，老夫我再强调一百次，强调一万次。”
随后，赵楚一脸认真，严肃的问道。
这是一座乱战皇朝下属的凡间城池。
可这家伙说话的语气，和活了3000年一样沧桑。
“一群大鹅，永远都意识不到，自己活下来的障碍，其实是那个农夫，那个一直赏赐它们饲料，一直让它们无忧无虑生存下去的农夫。”
乱战皇朝。
这么多的鹅，杀起来太费劲，所以将它们全部驱赶到悬崖之下，是最快办法。
可人族呢？
可赵楚举目四顾，又一脸茫然。
“它们像不像是强大的修士，像不像轮回境，像不像天尊？它们没鹅敢惹，甚至行走的速度都慢了很多，甚至在这种绝境下，还能抢到吃的。”
但它需要做的，并不是比其他大鹅强壮，这只能拖延一点点时间。
曜日神桥，还差一点点火候，一天内必然可以成功。
他觉得，自己似乎明白了一点点四维世界的雏形。
赵楚笑了笑。
赵楚没有在意牧生览的态度，依旧是那种平静的语气。
就如鹅群一直在往前走，从来没有怀疑过前方是死亡一样。
牧生览被赵楚说的浑身发麻。
嘎嘎嘎！
“怎么了？”
九天巅峰战是九天仙域的特殊事情，在这段时间内，不管是乱战皇朝的逃亡者，还是混虚仙域的放逐者，都被允许前往圣都观战。
此时，成千上万的大鹅被农夫驱赶着，一只只排着队坠入了万丈深渊。
“你年纪轻轻，想这些生生死死的事情干什么。”
赵楚笑了笑。
……
“永生，真的不存在吗？”
而三部神级天典汇聚的台阶，就在雷海的岸边，可三个台阶明显互相很抵触。
长此以往，这些修士，便被归拢于普通的百姓。
“可永生者，却早已经死去。”
“算了，现在我还是太弱，考虑这么多，有什么用！”
“可它们的宿命，同样要走向悬崖，因为在它们身后，有一个驱赶的农夫。”
“应该……来了吧！”
“很熟悉，是……罗剑银！”
合三为一之后，三座神桥，将彻底熔炼成一座至高神桥。
但想要合三为一，还需要几天时间。
那一张老脸，已经呈现一种发黑的绿色。
“也是，所有人都在以两个神帝为目标，所有人都以为神帝境，就是永生。”
这些人和三大仙域的弟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所以他们只能做一些最普通，最底层的工作。
大鹅可以活下去吗？
“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我们每一个人，都是一只患了瘟疫的大鹅，我们同样正在被农夫赶往悬崖。”
“死，终究还是所有人的归宿。”
“我的神桥虽说没有帝尊那样完美无缺，但也算大成，可依旧离彼岸十万八千里。”
“相同？”
谁不需要面对死亡？
闻言，牧生览也坐下，同样锁着双眉。
“你想吃烧鹅？”
三天后，九天巅峰战开启，这段时间乱战皇朝的任务量都少了很多，数不清的修士前往琼池仙域。
……
愣了一会，赵楚突然问道。
可自己呢？
这已经是他来乱战皇朝的第18天。
这也是赵楚出来散心的原因。
在这十几天内，琼池仙域监测仙格的大阵，会全部关闭，任何人都可以过来。
赵楚在这座城池里，难得的感觉到了凡间烟火。
“天尊并不是永生不朽，所有人都要死，天尊也迟早会死。”
“生老病死，人各有命，这都是宿命，理所应当的事情，你脑子有问题。”
悬崖，或许已经摆在了所有人的面前，所有人都认为是理所应当。
他紧皱着眉头。
可以！
“还有两道，其中一道是……是是是……这……这怎么可能……”
它们应该去将农夫弄死。
“我不是这个意思。”
牧生览一阵头疼。
此刻，赵楚就坐在崖边的城墙上，静静的发着呆。
牧生览一愣。
琼池仙域几十个天尊全部回归，甚至还向玄冰仙域和圣辉仙域借调了不少人手，必须要保证巅峰战期间的安稳。
嘎嘎嘎！
“放你的屁，人是人，大鹅是大鹅，怎么能相提并论。”
赵楚面色平静，视线依旧盯着下方前赴后继去送死的鹅。
“假如她真的突破到天尊，您愿意来楚域当右护法吗？”
赵楚和牧生览也不着急赶路，他们当天到了即可。
赵楚的丹田，宛如是一片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雷电之海。
清晨，今日赵楚没有修炼，他难得的出来透透气。
当然，历届九天巅峰战，也没有太多的蠢货犯傻。
“别说天尊，哪怕是三大帝尊，也终究有死的一天。”
“我说的不是最终劫，而是寿终正寝的那种死，可能一万年，可能两万年，哪怕是十万年，天尊也终究会死。”
这座城池发生了禽瘟，数不清的大鹅感染了瘟疫，农夫要将其销毁。
“赵楚，你别说话了，我觉得你脑子有问题。”
所有强者都聚集的地方，你来捣乱，不是找死，又能是什么。
横竖都无法成功，还不如放松一下，一根弦绷的太紧，也不是什么好事。
时间，就是一条通往悬崖的路。
“农夫手中的那根鞭子，就是生老病死。大鹅走向悬崖，蠢吗？可在大鹅的世界里，那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赵楚依旧是慢吞吞的语气。
牧生览说道。
“也不知道淬炼出彼岸桥，能不能真正到达彼岸，能不能真正看破时间的桎梏。”
牧生览突然没好气地说道。
这座城池的城墙，建造在了一座万丈悬崖边。
只有这样，这群大鹅才能活下去。
在自己眼中，大鹅是一群可悲的动物，悬崖就是终结其一生的地方。
“前辈，你是天尊，你丹田里的桥梁，到达彼岸了吗？”
突然，赵楚莫名其妙的冷笑了一声。
当然，一些不法之徒也不敢去算计琼池仙域，那是在找死。
……
“我觉得根本不存在，你是秋昊孤之后，唯一一个同修了三部神级天典的人，你的彼岸，或许是个全新的答案。”
牧生览原本一脸嗤笑。
“假如你真的能让苏离芸20天突破到天尊，我不当你的右护法，我给你端一辈子尿盆，以后给你捶背洗脚这种事情，老夫我全部承担。”
“可如果将一个人的一生，看做是大鹅在前往悬崖的路途。那我们的结局，和大鹅有不同吗？”
“嗯，是天尊的气息。”
“此刻，是你我在这里观看大鹅跳崖，观看大鹅被驱赶着走向死亡，我们感觉大鹅很蠢，对吧！”
“赵楚，你今天怎么有闲情雅致，来这城墙边看大鹅。”
正因为这样，乱战皇都的街道都冷清了不少。
玄冰阴桥大成。
起码，不需要以跳崖的这种方式去死。
“而我们人族死亡，需要经历婴儿，孩童，少年，中年，经历老年，最终迎来寿元的终结。”
而人的一生，就是大鹅前往悬崖，纵身一跃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