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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0章 一路向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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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沙州位于沙漠之中,是大明在西域为数不多的地盘,设有沙洲卫驻守这片疆土。然而经过两百多年的时间,此处的守备已经非常松懈,此时的西域早已不是汉唐之时,丝绸之路早已没落多年,一年下来西域途径沙州的商队也没有几个,没了丝路,便是蒙古人都不愿来沙州抢劫。

    顺军集结了五万军队仓促迎战,却被不到五千的明军前锋杀得大败,丢盔弃甲仓皇西逃。而在逃跑的途中,连顺帝李自敬也不知道丢到了哪里。

    收复西域,越过葱岭进入中亚,这是陈越制定的西域战略,顺军只不过是先行军,等顺军把西域的势力消灭一空之时,便是余枫挺入接收战果的时候!

    “不是说大明已经夺回北京打败了流贼了吗,如何有这么多的流贼来到沙州,这满天的黄沙他们来这里干什么?”冯岩苦笑着问道。

    然而看着铺天盖地而来的顺军,指挥使冯岩满脸都是苦涩。沙州卫城中虽然有五百余士兵,可是从沙漠中出来的贼军却数万人之多。而经历了两百多年风沙的沙州城早已破败不堪,如何禁得住这么多人的攻打?

    自从西进以来,一路越来越是荒凉,人烟稀少,朔风呼啸,风沙遍地,环境越来越恶劣,以至于大顺将士和家属们苦不堪言。没有奈何,李过只能亲自率领军队作为先锋一路西进,为大队人马开路。

    在明军的三面逼迫下,顺军在关中根本无法立足,不得不一路向西撤退。

    所以一路西进,并未遇到什么敌人,唯一的敌人便是越来越恶劣的环境。

    而现在陕西一省收复,顺帝李自敬被俘,便是此战最终的功绩,凭此,齐王足以向朝廷交代了。

    最适合在沙漠行走的牲畜自然是骆驼,而顺军将士可没有骆驼,拥有的只是骡马,而在平原地带奔走如飞的骡马,在松软的沙漠里却抓了瞎,没有多少草料,没有多余的饮水,行了不到数日,骡马纷纷倒毙,只能切割了作为食物。

    李过在甘州还留了一些人,告诉了诸将李过前往沙州的消息。无可奈何之下,诸将只能带着仅剩的一万多人追随着李过先锋的足迹,挺进了沙漠之中。

    李过带着三万大军及家属一路西来,死在路上的士兵便有一千余人,家眷而是损失更多。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一是气候的恶劣,再就是食物的不足。也难怪皇帝李自敬迟迟不肯前来。

    在李过的心里,现在的明军已经远非数年前的明军。数年以前,自己随着闯王纵横天下之时,每每杀得明军落荒而逃,大军东渡黄河攻伐北京之时,不管是地方明军,还是宣大边军,哪个敢和顺军匹敌?还不是一个个争着喊着投降。

    大顺眼看着败亡在即,与其逃往不毛之地的西域,还不如干脆投降大明,哪怕当个农民回家种地,也比丧命域外要强,很多人打的便是这个主意。

    这就没办法了,只能继续逃了。

    大军在沙州修整了半月,恢复体力的同时,也是在等待后续军队的到来。然而半个月过去了,后续军队却根本没有出现。李过无奈之余,只能留下千人的军队驻守沙州,带着大队人马继续向西北挺进,要去攻打哈密卫。

    “义父,皇上他如此不识大体,怎配当皇帝!”李来亨愤愤不平的道。一直以来,大顺能有今天全靠义父东挡西杀,而李自敬不过仗着是李自成的弟弟,连话都说不明白,怎配当大顺的皇帝!

    然而还未等他开始攻打,沙州城门打开,守将冯岩率队投降,令李过很是高兴。

    “大人,打不打?”牛六继续问道。

    至于余枫自己,他的任务远没有结束,征西大将军,岂是收复陕西河西这么简单,他要带军挺进西域,为大明收复西域汉家疆土。

    见李过发火,李来亨不敢再多言。

    终于走出了沙漠看到了绿洲,数万顺军精神顿时恢复了过来,李过开始抽调尚有战斗力的部下,准备攻打沙州城。

    下令甄别俘虏,凡是顺军将领一律杀头,普通的士兵以及家属则看押起来,这些人会被遣送到关内各地为农。至于大顺皇帝李自敬,则押解进京,作为大胜的证明。十万大军劳师远征,耗费钱粮无数,总得有说得出的战果。

    但是有些事情根本无法躲过,顺军一路行来食物淡水早已消耗一空,只能在沙州进行补充。于是,无数的顺军将士冲入了百姓家中,把他们的粮食洗劫一空。最后李过干脆下令,把沙州这一万人全部挟裹到军中……

    看着白雪皑皑的祁连山,李过突然想到半年多前和明齐王陈越相见时的情形,突然双方分别是陈越的话,当时陈越告诉自己西域还有广阔的天地,建议自己带军前往西域立足。当时的自己对陈越的话嗤之以鼻,没想到现在即将成为了现实。难道这一切都是出自陈越的阴谋?

    这遍地黄沙的西域,又有什么东西好抢?

    沙漠地区,日夜之间温度变化太大,白天艳阳高照热的要死,到了晚上竟然寒冷彻骨,一路行来,顺军将士苦不堪言,很多人倒在了沙漠之中,而其他人也只能掩埋了尸体继续前进。

    三年以前,大顺兵威最盛的时候,李自成派出大量的军队攻略西宁以及河西等地,这些地盘都先后归属大顺所有。而随着大顺的失败,兵力转进,这一带便落到了清军手中。而明军北伐之后,清军退出了关内,顺军挺进了关中,又重新对这些地方进行了统治。

    冯岩投降还算非常明智,虽然对沙州的百姓来说顺军的到来是一场浩劫,但因为他选择了投降而避免了一场杀戮。

    内地流贼的叛乱,清军的入侵,对沙州的影响一点不大,而此时的沙州还打着大明的旗号,守将是世袭的沙洲卫指挥使冯岩。

    没办法,李过只能带着属下一路西逃,一直逃到了肃州。

    而此时的明军,眼看着顺军被逼近了河西走廊,征西大将军余枫见战略即将实现,便也没有急着继续进军。他的打算是给顺军一些时间,以便能做好进入沙漠前充足的准备,没必要逼得太过。谁知道这顺军竟然呆在肃州永昌卫一带不走了。

    由普通贫民百姓组成的顺军,根本无法和精锐的明军匹敌,明军的火铳火炮太过厉害,两军交战时未等短兵相接,顺军便已经死伤惨重,根本就没法打。

    怎么办?袁宗第、高一功,党守素等顺军诸将聚在一起,商量半天也拿不出办法。

    从嘉峪关到敦煌七百余,中间大半都是沙漠。这里的风沙气候远不是陕西陕北能比,任是顺军将士大都是吃苦耐劳的农民出身,一路行来也吃不消。

    就在大明各地举行乡试之时,遥远的肃州,顺军大将李过正皱着眉头看向皑皑白雪的祁连山。

    给脸不要脸啊,余枫怒了,便要下令继续进军,逼迫顺军西进。而就在这时,顺贼党守素等将领偷偷派人前来,要向明军投降。

    仓促从肃州逃到甘州时,看明军没有追来,顺军诸将才松了口气,清点了一下人马,手中的兵力全加起来也就一万多人,家属更是丢了一空。

    然而明军进军的速度太快,还未等顺军集结起来离开肃州,明军前锋已经开了过来。

    在沙漠行军,最重要的是饮水,因为在沙漠很难找到水源,一开始有人不注意,白天口渴喝了太多水,后来的几日便无水可喝,最后逼得只能和牲畜的尿。

    “不等了,明天一早便越过嘉峪关进入沙漠,向沙洲进发!”李过毅然道。

    “闭嘴!”李过怒视了李来亨一眼,斥道。李自敬再不堪也是自己的叔叔,大顺的江山还是李家的。为什么立李自敬为皇帝你还不清楚吗,顺军诸将各不相统,只有立李自敬大顺才能勉强保持不乱。

    “打什么打?”看着远处铺天盖地而来的贼军,再看看城中惊慌失措的手下,冯岩喃喃道。

    而失去了骡马,携带的辎重物质便只能由人来扛,这更加重了行军的困难。

    当走到第八日的时候,看着空空如也的水壶,便是李过此时也生出了绝望,也许,沙漠再也无法走出去。

    “义父快看!”就在此时,满脸风沙嘴唇干裂的李来亨惊喜的指着远处大叫。

    战战不过,便是守城也守不住,明军仿佛掌握了五雷大法,坚固的城墙竟然能被轻易攻破。

    李过定睛看去,便见漫天的黄沙之中,一座城池出现在眼帘之中,沙州卫终于到了!

    肃州,看着面前身穿黄袍、面色黝黑如同老农、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大顺皇帝李自敬,余枫差点笑出声来。就面前这样的人,也能当皇帝,难怪顺贼越来越没落!

    越往西越是荒芜,大部分顺军将士哀声哉道,田见秀、党守素等顺军将领根本不愿再向前,而是忽悠着大顺皇帝李自敬留在肃州。

    “大人,怎么办?”指挥同知牛六心惊胆战的问道。

    “不肯来?恐怕由不得他了!”李过冷笑道。大明齐王陈越的阴谋已经很明显,就是要把顺军赶到西域,所以明军绝对不会允许李自敬长久的呆在甘州。

    “义父,咱们怎么办?”见李过发火,李来亨不敢多言,而是问起以后的计划,“大军已经在肃州盘桓了数日,每日消耗粮食无数,再这样下去,恐怕咱们无力挺进西域。义父,要不咱们干脆和明军拼了,也比往西域那种不毛之地强!”

    沙州卫原有数千户军户,经历了两百多年,军户们逃散严重,现在也仅剩数百户,加上一些归化的蒙古人和西域土著,整个沙州的士兵也就五百多人,百姓总人数不到一万。而在这西域,这已经算是一股比较庞大的力量,因为此时整个葱岭以东的西域总人口也就数十万人。

    而在李过率领顺军先锋一路向哈密挺进之时,肃州,一场大战正在进行。

    只是数千前锋便把顺军杀得大败,抓的俘虏无数,余枫已经不知该说什么。

    第二天一早,近三万大军以及随行的三万家属,六万余人补充了食物淡水,离开了嘉峪关,进入了茫茫沙漠之中。他们前进的方向便是位于沙漠中的沙州。

    余枫当即对来人言说,投降可以,普通士兵可以投降饶恕,但顺军将领作恶多端,一个都不能饶恕!

    “义父!”义子李来亨走到李过身边,禀告道:“义父,孩儿已经清点过,跟随到肃州的将士共两万八千一百人,另有家属三万余。陛下一行还在甘州,迟迟不肯西进。”

    而李自敬本身就是一个毫无见识的农民,平时连话都说不利索,根本就没有其兄长李自成那样的本事。被一些将领一忽悠,再加上贪图享受害怕行军,便真的留在了肃州,迟迟不下令继续行军。

    听了派去人的回报,党守素等人大惊,没想到明军统帅竟然不愿纳降。便是连献出李自敬这个皇帝都不行。

    想投降?余枫冷笑了起来,若是投降这么简单,自己又何必费心巴力的一路三面合围驱赶?

    “你懂什么?拼,要是能拼的赢还用你说?”李过斥道,“去西域又怎么了?西域再不毛之地,也比留在大明等死强。凭咱们现在的实力,征服西域诸国毫无问题,既然在大明待不下去,咱们便在域外开疆扩土再建大顺!”

    征西大将军,便是一直往西进攻!

    占了沙州,缴获了数百头骆驼和千余匹战马,又有了熟悉沙漠的冯岩等人为向导,无论是道路还是水源都能轻松找到,前往哈密之途轻松了许多。

    然而只是短短的数年,形势竟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李过自认现在的手下战力不比当年差,可问题是明军战力提高实在太多,与当年的明军已经天差地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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