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0章 出兵难
钱谦益道：“陛下，叛军背后是齐王只是咱们的猜测，也许微臣猜错了。朝廷已经召还齐王回京，若叛军真的和齐王有关，如何还会再行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据常延龄禀报，京营兵现在数量虽多，可大多是这两年招募的新兵，其中最精锐的军队在北伐时被齐王带到了和满人作战的战场，剩下的军队多是老弱兵痞，训练不力，器械匮乏，便是连军饷都已拖欠了数月。
经过讨论之后，决定由右都御史李沾为督师，统领京营兵十万出兵平叛，吴孟明的江北军也听从其调遣。
钱谦益是内阁次辅，史可法不在他便是百官之首，常延龄自然不敢不给他面子，便骂骂咧咧的退回了本班。
“是的。”钱谦益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道：“毕竟齐王离京已经一年之久，一直征战在和满跶的战场上，根本没工夫顾得了南方。所以，也许叛军之事和齐王关系不大，确实是艾能奇自己所为。”
说着常延龄提着双拳就要向乔可聘逼去。
钱谦益道：“自然同意，整个江山都是陛下的，叛军攻占了福建浙江，现在又要攻打江东，陛下如何会不急？他已经下旨明日早朝商议出兵平叛之事！”
常延龄道：“一百万多吗？京营十五六万士兵，欠了四个月的军饷便八九十万，兄弟们开拔怎么也得十来万两吧。兄弟们当兵，为的便是吃饷，没有足够的银子，便是把他们驱赶到战场，恐怕也不愿卖命。”
在大明朝廷，文官向来唯我独尊，视武将如同犬马，可也得分对谁。像常延龄这种开国的公侯，又是手掌重兵的京营总督，可并不把乔可聘这种区区七品御史放在眼里。而朝堂上的文官们也轻易不敢惹他。
常延龄淡淡道：“要想出兵的话，需要先把欠兄弟们四个月的粮饷发了，然后再发一笔开拔的银子。算下来怎么也得一百万两吧！”
崇祯微微沉吟道：“如你上次所说，叛军的背后很可能是齐王，若是朝廷发兵平叛，会不会惹得齐王作乱？”
常延龄顿时大怒：“放你娘的狗屁！老子堂堂的侯爵，世守大明国恩，如何和会做出贪污军饷这样无耻的勾当！你个王八蛋敢污蔑老子，看老子不揍你！”
“呵呵”崇祯微笑道：“既然如此，那就不怕齐王如何了，钱阁老，那咱们派兵镇压？”
……
“嗨，你吓我一跳。”
回到了内阁，李沾还在钱谦益值房等着一直未走。
“陛下，朝廷的圣旨岂能朝令夕改，废除皇太女更是万万不可。”虽然羞愤，钱谦益还是不等不答，“陛下，苏松的赋税占据天下赋税的四分之一，万万不可有失。眼下当务之急是要挡住叛军保住江东，所以，微臣请陛下下旨，火速派出京营兵出征，并令江北总督吴孟明率部渡江平叛！”
次日早朝，就平叛之事群臣展开了讨论，出乎崇祯意料的是，并未产生多少争执，便迅速形成出兵平叛的决议。
“我只是有些奇怪，以往陛下闻听这种噩耗，必然会怒不可遏、大发雷霆。而今日的表现却很淡然。”钱谦益回忆着和崇祯见面的情形，缓缓道。
……
钱谦益把希翼的目光看向户部尚书高倬，高倬却苦笑着摊摊手，“阁老，现在户部的银子还不足一万两。”
还是京营总督常延龄出面，禀报了京营现在的情形，才使得出兵的速度稍有延缓。
一百万两！朝堂上所有人都倒吸了口凉气。
“乔御史恐怕冤枉了常侯爷。”兵部侍郎李晟出班禀道，“今年一年开出的军费虽多，可大半都用在了给北伐军的粮饷上，另外一部分拨给了出兵福建平叛的广东、江西、浙江客兵。这些账目兵部都有存档，乔御史若是不信可以去查。”
朝议到这里，已经议不下去了，崇祯便命令诸人回去想想筹饷的办法，改日再议平叛之事。
眼看朝堂一阵大乱，宝座上的崇祯却饶有兴致的看着，丝毫没有发声阻止的意思。还是钱谦益挺身而出，怒吼着，才避免了乔可聘一顿毒打。
“陛下这一生经历这样的事情太多了，可能是习惯了。”李沾随口道，“既然陛下同意，咱们得好好盘算一下。”
“好了，此事告一段落。”钱谦益连忙阻止继续扯皮，“当前之事是要确保京营兵出兵平叛，常侯爷，你认为若是要京营出兵，需要多少军费？”
钱谦益坐在椅子上，重重的喘了口气，“陛下睿智，已经看破了一切，咱们的打算陛下都清楚。”
李沾道：“那陛下同意不同意发兵平叛？”
钱谦益连忙点头：“当然要镇压。叛军攻城掠地残害百姓，实乃大恶不赦，岂容姑息？”
“牧斋公，陛下之意如何？”见钱谦益回来，李沾连忙问道。
“常侯爷你是不是算出了，如何需要这么多银子。”钱谦益忍不住问道，一百万两，几乎是国库一半的收入了，数目实在太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京营积弱如此，常侯爷，朝廷今年可是拨付了两百多万两白银的军费，几乎比国库一年的收入还要多，这么多的银子都到哪去了？莫不是进入了某些人的口袋不成？”御史乔可聘站了出来，厉声问道。
“呵呵，猜错了吗？”崇祯微笑了起来，看着钱谦益强行辩解的模样，越来越觉得有趣。
常延龄的话让众人哑口无言。
“是，陛下！”钱谦益恭声答应。
崇祯点头：“江东乃是朝廷财赋重地，距离南京又是咫尺之遥，自然不容叛军肆虐！钱爱卿，明日早朝立刻就此事商议，商议该如何处置！”
这次叛军悍然攻打苏州，惹翻了几乎所有的东林东官员，朝堂上群臣同仇敌忾，朝议的效率极高，谁人领兵、后勤粮草有谁负责，调京营那几部，各项决议很快便定了下来，崇祯便是想拖延发现都轻易找不到借口。
“京营兵早已怨声载道，想带他们上战场平叛，末将实在没有把握。”常延龄最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