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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8章 突如其来的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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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到消息,在结合着骑兵哨探送回的情报,骑兵屡屡遭到满清骑兵截杀,只能探查大军前方数里的距离,这说明清军正在严格封锁情报,说明清军已经决定要消灭自己这两万军队。

    十里外的山谷,半夜时分,勒克德浑便下令做好出击的准备。他这支军队都是骑兵,能够迅速接近战场,作为进攻的先锋。

    中右所虽小,却有墙垣有壕沟,城内有水井,距离海边又近,正所谓进可攻退可守,正是极好的防御地点。

    和明军一样,清军也未搭设帐篷,夏天哪里用得着那么麻烦。然而现在却做了难,大雨下来根本无处躲藏。

    肯定是哪里出岔子了,勒克德浑派人去和博洛联系,商量该怎么办?

    济尔哈朗率兵离开宁远,自己的意图完全暴露了出来,明军又岂会上当?

    然而上天注定要让他失望,就在黎明时分,天空窸窸窣窣下起雨来。

    看着这营正出去的背影,吴平微微摇头,整个宁远两万多部下,也就侯毅可堪使用,能够独当一面。这两年来,吴平在山东独当一面,一直着意培养人才,可自觉属下草莽人士为数不少,真正有勇有谋的却很是缺乏,这让他常常叹息。

    所以,判断出清军有进攻自己的企图后,金鑫便积极布防,并且心中生出隐隐的期待,期待着清军的进攻。相比在旷野里行军和清军相遇开战,布置好防御等着清军进攻获胜的可能性更大。

    曹庄驿,距离中右所还有四十里,一支军队行走在茫茫雨水中,正是连夜撤退的济尔哈朗所部。

    所以,便是宁远明军又分兵前去追杀大清百姓,济尔哈朗也顾不得太多。幸亏早已把孝庄太后和顺治小皇帝送到了锦州,这是济尔哈朗唯一庆幸的事情。

    久经沙场的济尔哈朗知道,在现在这种很明显敌强我弱明军兵力远远多于大清的情况下,已经不能再分兵,那损失的三千人便是前车之鉴。

    听了勒克德浑的话,博洛犹豫着,迟迟无法做出决断。战,若是短时间无法攻下明军,宁远的明军必定前来支援,若是明军再绕过山海关前来,面对越来越多的明军,自己吃不下这两万明军不说,还会损兵折将,这两万明军能够绕过山海关来到这里,这说明代善根本没法拦住明军。

    “贝勒爷,咱们不能再等下去了,必须得尽快撤离这里!”一个八旗老兵抬头看着阴沉的天空,对勒克德浑建议道,“看这天,这雨可得下呢,说不定下上两三天也有可能。”

    “若是金鑫将军守住了呢?那就需要咱们及时支援了啊。”

    于是博洛便下令停止前进,同时派人通知勒克德浑继续隐蔽好,看看第二日明军是否继续进军,等待突袭的机会。

    再说济尔哈朗,损失了三千八旗兵让他心如刀搅一般,整个大清才有多少士兵,损失三千人已经是难言之痛。害怕再次遭到明军突击,他带兵连夜离开宁远,向着博洛追去。

    吴平摇摇头:“已经来不及了。清兵主力已经去了一日夜的时间,要接战已经接战上了。若是清军袭击得手,金鑫说不定这时已经败了。”

    中左所是一座小城,城内的关宁军户都被撤到了觉华岛,可房屋还在,当然,城内的房屋无法安置这两万人,而昨日为了准备和清军的大战,根本没有搭建营房,因为五月的天气很热,大军完全可以露天宿营。而现在雨越下越大,不得不连夜紧急搭设帐篷避雨。

    博洛和勒克德浑两部清军积极准备着,宁远中右所,金鑫也在趁夜布置防线。墙垣内外篝火通明,明军士兵在趁夜挖沟堆墙布置防御,准备迎接清军的进攻。

    然而夜晚的时候,济尔哈朗派人来报,告诉博洛在宁远发生的战况。闻知明军诱杀了三千八旗,济尔哈朗带兵撤离宁远正向这边赶来,博洛气得要吐血。

    七八千骑兵,将近两万步兵,这便是快要攻来的满清兵力。消息是吴平派出快船沿海岸线南下送来,快船的速度要远比大军行军速度更快。

    而现在,雨水实在太大,连眼睛都睁不开,自然没法行军,济尔哈朗不等不率军来到一处高岗。

    撤,撤退的话将意味着把礼亲王代善和那五千清军置之不理,统统抛给明军,这让博洛如何忍心,又如何向朝廷交代?

    然而还未等大军开始吃早餐,天竟然下起了雨来,雨越下越大,整个数千骑兵人和马都淋成了落汤鸡。

    勒克德浑也很郁闷,他率领骑兵就隐蔽在十里之外的山谷里,距离大道也就三里多。就等着明军经过时率军突然冲出,没想到探马回报,明军却停了下来。

    博洛脸色剧烈变幻着,终于拿定了主意。

    “属下明白了。”营正佩服地说道。

    自出山海关以来,金鑫时刻小心着,丝毫没有急于立功的心思,无论是行军宿营都是以稳妥为主,不敢贪功冒进。因为金鑫知道自己不能失败,若是败了一次,以后再也赶不上李奕。

    开始还是毛毛细雨,慢慢的雨越下越大,最后等到天明时,大的简直如同瓢泼一般。

    “辅政王是对的。咱们兵力越来越少,也吃够了分兵的苦头。当初在临清,若非多尔衮派咱们带着骑兵出击袭扰,又哪里有临清之败。辅政王若是不派出军队追赶屠杀我百姓的明军,那三千八旗又岂会送命?”勒克德浑道,竟然对济尔哈朗的带兵前来的举动表示赞同,“要想击溃这支明军,咱们只有集中所有兵力,这才能有成功的希望!”

    “战!”拿定了主意,博洛面色坚定了起来,“自高皇帝以七大恨起兵攻明,三十年来,我大清和明国激战无数次,歼灭一支支明军,打下越来越大的地盘,靠的是什么?是八旗兵无所畏惧的勇气和必胜的信心。若是今天咱们面对明军落荒而逃,以后咱们哪里还有勇气再和明军作战?咱们即便返回建州,面对明军的咄咄攻势又哪里守得住?所以,这一战必须得打,哪怕付出极大的牺牲,也要把明军歼灭,借以恢复我八旗的勇气!”

    行进中的明军一下子停了下来,让勒克德浑和博洛很是郁闷。原本是想着趁明军行军之时,先由骑兵发起突袭,然后步兵进行总攻,歼灭这支明军不难。没想到明军这么机警,竟然在上午时便停了下来,而博洛所部步兵还未赶到战场,距离明军还有二十里的距离。

    “那你认为咱们该怎么办?”博洛沉声问道。

    还能怎么办,若是无法偷袭便只能强攻,面对严阵以待的明军,强攻岂是一时半刻所能攻下?明军可是有两万人,比己方人数少不了多少。

    济尔哈朗站在一块石头上,任凭大雨冲刷着身体,看着茫茫雨幕,发出了野兽一般的嘶吼:“贼老天,是要亡我大清吗?”

    勒克德浑一开始还想着等等看看雨会不会小一些,然而雨越下越大,竟然如同瓢泼一般。他这数千人原本就在一处山谷,现在山丘上雨水滚滚流淌下来,逼得他不得不带领军队撤往山岗高处。

    勒克德浑也不再多言,等待着博洛的决断。博洛和勒克德浑都是贝勒,在满清朝廷地位相差不大,博洛身上却有着征南大将军的官职,负责此次撤兵,所以只能由他决定是战是撤。勒克德浑也知道,不论是战还是撤,都很难!

    站在屋檐下,看着外面的疾风暴雨,金鑫眉头紧皱着,这么大的雨清军肯定不会再来进攻,仗是打不起来了。

    宁远中右所,金鑫率领两万大军抵达这里,距离宁远卫只有百里,不得不下令停止前进,因为他收到消息,清兵主力正在倾力前来。

    “要么立刻强攻明军,咱们的兵力现在比明军要多,战力也比他们强。若是强攻的话有很大把握把这两万明军全歼。歼灭金鑫之后,再接引山海关的礼亲王撤退。要么咱们立刻撤离,不再管山海关那五千人,带着军队迅速通过宁远返回关外,宁远的明军比咱们要弱,根本拦不住咱们。不过,无论是战是守,都得快点拿定主意,万万不可再犹豫,否者一旦和明军陷入缠战,被其纠缠住,咱们再想带走这三万军队恐怕也很难。”

    “那咱们要不要出兵增援金鑫将军?”

    “撤兵,去和博洛会合!”勒克德浑迅速拿定了主意,他要趁着还能行走的时候,带着骑兵离开这里。

    吴平点点头:“侯毅还算明白,知道即便回来也帮不上什么忙。”

    勒克德浑道:“袭击?哪那么容易,你应该已经发现,现在的明军比前些年狡猾太多,也难缠太多。就拿对面的这支明军来说,其将领名叫金鑫,就在十来日前,我在天津就和他交过手,当时他还是在行军的状态,我带着五千骑兵发起了突袭,可就那样还是没有把他击败。当时明军被我军骑兵冲乱了阵势,却没有像以前那样全军溃败,而是大部分明军即便被冲乱,却依然就地抵抗,根本没有逃走,其他的明军拼命聚集支援,逼得我害怕骑兵失去速度,不得不撤离。现在金鑫分明是已经察觉了咱们的举动,这才做出了防守的架势,我不认为咱们还有机会袭击。”

    “可是宁远这里还有一支清军啊,现在不正是消灭他们的大好良机吗?”营正不解的问道。

    “若是金鑫能守住,凭他手中两万的兵力,足以抵挡清军数日时间,那就更不用咱们插手。”吴平道,“数日的时间,足够王爷带兵打破山海关,到时咱们再出兵,把清军一举围歼!咱们若去支援金鑫,很可能会迫使清军退兵,那才真正丧失歼灭清军的机会。”

    浑身淋的通透,如同落汤鸡一般,亲卫戈什哈匆匆搭建一个帐篷,请济尔哈朗避雨时,却被他拒绝。

    而更麻烦的是,进攻明军的计划彻底泡汤。这么大的雨,地面被雨水泡的松软无比,走路都难,哪里能行走十里再去进攻?

    “踏踏踏”一阵马蹄声在夜空中传来,却是勒克德浑趁夜亲自骑马前来,和博洛商议军情,博洛先把济尔哈朗和宁远明军的战事告诉了他。

    辽西走廊本来就夹在山海之间,西北侧是连绵的群山,若真是下两三天时间,光是从山上流淌下来的洪水,便足以使得整个辽西走廊成为一片泽国。

    吴平笑道:“清军也不傻,中了一次计哪能再中?以咱们现在的兵力,想消灭清军绝非易事,不过不用急。王爷他很快便会带领大军攻破山海关。等到王爷到来之时,便是彻底消灭清军的时候!在王爷到来之前,咱们先尽量牵制住这支清军便可。我现在最担心的还是金鑫,清兵主力已经迎了过去,我担心金鑫不小心会为清军所败。”

    金鑫当即下令在中右所驻守。中右所是一个千户所,墙垣却残缺的很,所内面积不大,不过却可靠着它布置一道防线。金鑫把军队部署在墙垣以外,在墙头上安放火炮火铳,上下结合构筑防线。

    宁远城外明军营地,吴平已经知道了侯毅那边的战况。

    而这些年来,每逢夏季,辽西走廊都会发大水,便是城池墙垣也不是没有泡塌过。而若是真的到了那步,想从辽西撤到关外可就难了!

    营正把情况报告之后,又说了侯毅的决定,“侯参将说要继续执行将军您的命令,带兵去追杀满清百姓。”

    “那就打!”见博洛下了决定,勒克德浑也慨然道:“我这便回去准备,明天一早便向明军发动进攻!”

    整夜的时间,金鑫都没有睡眠,而是亢奋的到处巡视,查看着防御部署的情况。

    博洛却皱起了眉头:“你想过没有,辅政王此举必然会使明军察觉,如此咱们便没有了袭击的可能。”

    为了避免宁远明军追杀,撤出的实在有些匆忙,把营地直接丢给了明军,这使得清军连避雨的蓑衣都没有,只能在雨水中硬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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