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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4章 初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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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宁远西南上百里的走廊几乎成为了无人区,便是山海关的清军攻来,也不可能再得到补给,必须得从山海关运送粮食。

    “挖壕沟不是仅仅要对付山海关的援军。”李彦直解释道,“山海关的军队也就四千人,咱们怎么也能对付的了他们。可是吴总兵,山海关之敌只不过是小敌,您想过没有。若是清兵在聊城被王爷击败,其必然在北京立不住脚,肯定要逃回关外老家。从山海关走辽西走廊是前往关外最便捷的通道,道路平坦利于同行。而只要宁远在咱们手中,这条路便算是断了。所以为了逃回关外老家,清兵必然会疯狂对宁远发起进攻,试图打通这条道路!”

    向远处明军营地方向看去,却喧闹的很,无数人忙活着,数里的距离也看不清在作些什么,好像是在挖掘壕沟,数千上万正在忙活的人的身份,是城外的村寨城堡被抓捕的百姓,正在被明军逼着干活。

    在围困宁远的次日,吴平便派出了大量的哨探前往山海关打探,每个哨探都骑着从宁远城外堡垒俘虏的战马,消息可以快速的传递。

    ……

    “可是,他们也可以选择翻越山脉绕到蒙古去关外啊。”吴平皱眉道。

    山海关到宁远也就两百里,清军急行军的话三四日便能到达。在这之前,明军必须做好作战的准备。

    现在,从广宁前屯卫到宁远城一百多里的辽西走廊,大量的村寨城堡都被攻破,百姓被抓捕一空。当然,在靠近北面群山丘陵处可能还有很多村子躲过了兵锋,毕竟短短的五六天时间,想把所有百姓都抓捕起来难度太大。

    宁远城的清军不是没有打过出城进攻的注意,孟勇便曾亲属二百精兵趁夜出城夜袭,试图毁了明军的火炮。谁知道刚接近明军的火炮阵地便被察觉,无数的火箭飞舞着射入袭击的清军阵列,上千护卫炮台的明军杀出,一番厮杀后二百士兵能活着逃回广宁的只有二十多人。

    在宁远四个城门之外,各修筑了一处营垒,外挖壕沟,内筑土墙,每处营垒内部署两千士兵。四处营垒之间以壕沟相连,把宁远城死死的困住。宁远的守军无法出来,外面的援军也无法入城。

    “我军派出清剿的军队怎样了?”吴平沉声问道。

    南城城墙已经被轰的千疮百孔、摇摇欲坠,谁也不知道下一时刻会不会倒塌。

    “也许是虚张声势,想玩这种小把戏疲惫咱们。”另一个骑兵笑道。

    其他几个骑兵点点头,同意他的分析。即便不识字,这些骑兵也听过三国,知道三国里疲敌的那些套路,对此没有多少惊奇。

    从那以后,宁远城断了出城作战的打算,再也不敢派人出城,广宁城彻底成了一座孤岛。

    “李先生,咱们耗费这样大的力气挖掘壕沟,是不是太麻烦了。清军也就四千人,用得着这么费事吗?”一开始对李彦直提出挖壕沟围困宁远城的做法,吴平很是不解。

    停驻休息做饭的时候,竟然发现村寨中的水井被填死,重新挖井太过浪费时间,不得不忍着饥渴吃着干粮。

    宁远的清军战战兢兢提心吊胆的等待着,等待着末日的来临。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城外的明军根本没有打算攻城,而是以宁远为诱饵,准备对付的是各处的援军。

    穆尔察很郁闷,他带着四千军队出了山海关一路往东。第一天还好一些,等到了第二天,竟然发现沿途空荡荡的,所过之处空无一人。

    要不要进攻黑庄窝堡呢?穆尔察稍加思索以后,放弃进攻这支明军的想法。因为他知道,明军有着堡垒可以驻守,他这支军队没有火炮也没有其他攻城武器,想攻破堡垒不是短时间所能做到。

    哨探首领就觉得一股大力扑了过来,他再也坐不稳马背,不,不是他坐不稳,而是胯|下的战马摇晃着向地上倒去。他努力的想要跃起避免被马身躯压住,却发现右边的大腿火辣辣的已经没了知觉……

    三百骑兵想攻打两千多人驻守的城堡自然不可能。可堡垒内的明军也没法出去干其他事情,便是梁靖也无法保证在野外自己的军队能对付得了三百骑兵的进攻。

    轻微的马蹄声响起,四五个骑兵从黑夜里驰来,在火光和黑暗的交界面停住了脚步。马上的清军哨探向着堡垒看去,探查着明军的动静。

    梁靖点点头:“也只能如此了……”

    穆尔察军中有着一千骑兵,大量的哨探被派出查探各处情况,于是穆尔察知道,从海边一直到西北群山,都是这样,无数的村落被明军抢掠一空,百姓被抓捕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方。而从三山营堡垒一直到宁远城,恐怕都是这种情况!

    而城外的明军除了火炮轰击以外,并没有其他攻城的动作,城上清军却提心吊胆,谁也不知道明军会不会有其他动作。但所有人都知道的是,城墙被火炮轰塌的那一刻,便是明军发动进攻的时候。

    之所以数日便能完成这一壮举,当然靠的是有船只可以自由的往各处运兵,运回抓捕的百姓。

    突然,一大堆的篝火在靠北面的城墙上燃起,熊熊的火焰照亮了夜空。堡垒内部鼓噪着,锣鼓声响成了一片。

    “总兵大人,据报就在今日清晨,约四千清军从山海关出来,其中一千骑兵三千步兵,正向着宁远杀来,现在估计已经到了广宁中前所。”负责情报的参谋向吴平报告道。

    想要断掉清军后路,自然不能龟缩在堡垒内不出。可是看着距离堡垒不远处的三百骑兵,堡垒内的明军又该如何出去?

    该怎么办?想想总兵吴平交给自己断掉清军后路的任务,梁靖便做了难。

    宁远城,火炮还在轰鸣着,开火的频率却比一开始慢了很多。毕竟对这个时代的火炮来说,开上个十来炮就会变得很烫,必须冷却之后再用,不可能好不停歇的开火。

    “小心!”哨探首领拔出了马刀,努力的向身侧看去,可是所看之处黑乎乎的,根本看不到什么。

    靠着抓捕来的男丁,弄出崎岖不利于骑兵奔驰的地形,这便是明军准备对付清军骑兵的办法。

    一个参谋飞快的把吴平的话写成军令,吴平看过后盖上自己的总兵官印,然后由传令兵骑着快马飞速离营而去。

    “明军这是作甚,怎么还不出兵?”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看到有明军从城门出来,一个八旗骑兵忍不住说道。

    “留下两个人守在这里,其他人回去吧,过两个时辰再来换班。”哨探的首领吩咐道。

    夜晚,繁星满天,月亮却在云层中若隐若现,站在城堡往外看去,是无限的黑暗,整个大地一片黑暗。

    黑庄窝堡,被火药炸开的那段城墙被匆匆填上,因为时间的关系自然没法和修筑的和原来一样,不过是把原来倒塌的夯土块再堆积起来,拆了堡垒内数间房屋,把拆下来的砖头运到缺口,和泥累成了一道单薄的城墙。

    “营正,白天不行,咱们可以晚上出去。鞑子骑兵到了晚上肯定会宿营吧,咱们挑选没有雀蒙眼的兄弟趁夜出城,袭击鞑子骑兵营地!”手下一个把总说道。

    经过数日的清剿之后,宁远附近大量的堡垒被破,七万多百姓被抓到了觉华岛。最远攻破的堡垒是广宁前卫所的三山营堡,距离山海关只有六十里,负责攻破三山营堡垒的正是梁靖所带的营。

    宁远城并不大,是一个长宽各两里的小城,可是在距离宁远两里外挖掘壕沟的话,工程量却很大,需要挖掘出二十多里的壕沟。即便有抓捕的一万多男丁,也只是完成了西南两面壕沟的挖掘,远未到封锁住宁远城的地步。

    村寨堡垒中的百姓不见了踪影,到处冒着青烟,那是很多村寨被焚烧尚未熄灭的余迹。

    壕沟两丈多宽,并不算太深,可再加上堆积的土墙的话,骑兵也休想轻易跨越。

    “给梁靖传令,命他带军随便找一个靠近海边的堡垒藏起来,让出通向宁远的官道,等山海关的清军过来之后,再带军截断清军的后路!”吴平命道。

    因为村寨堡垒的水井都被明军填上,穆尔察不得不选择在河流处露天宿营,好在不知为何,明军竟然没有破坏掉河流上的桥梁,这也使得清军前进的速度快了许多。

    十多支火把燃起,照亮了附近的地面,二三十个明军现出了身影,眉开眼笑的看着地上哀嚎的几个清军哨探。

    这道单薄的墙当然无法阻挡军队的进攻,恐怕只需要轻轻地一撞,这道墙便会倒塌。不过营正梁靖知道,清军应该不会停留下来攻打黑庄窝堡。

    宁远城外,一万多被抓捕的男丁正在明军的看押下挖着壕沟,弯弯曲曲的壕沟把宁远城围在中间,挖出来的泥土堆积成墙。

    数天的时间,辽西各处的情况吴平已经知道的差不多。锦州本来就没有多少军队,根本不可能派出援军前来,而且自己在复州还有五千军队,正在司马南的带领下威逼盖州。关外本来就没有多少清军,援救宁远的可能性极小。所以若是有援军,只能是来自山海关的方向。

    而有了两天的时间,朝廷的援军肯定到了山海关。

    所以,穆尔察留下了三百骑兵,在一个牛录的带领下逼近黑庄窝堡,监视这支明军。

    然而还没等他带着两个手下拨马回去,“啪嗒”声响起,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马蹄落到了马蹄附近。

    现在最重要的是尽快抵达宁远城,击败城外的明军守住宁远。可是,对黑庄窝堡的这支明军也不能置之不理,因为穆尔察知道,山海关五千军队他带走了四千,兵力十分空虚,也不知道北京的援军能不能及时赶到。若是这支明军突袭山海关的话,会非常的麻烦。

    ……

    好在,穆尔察随军携带着一些粮食,足够军队十来日所用,暂时不需要补给。

    牛录领命带着三百骑兵向黑庄窝堡方向而去,穆尔察带着大队继续前行。

    于是,在接下来休息的时候,穆尔察会选择在河畔休息。

    果然,站到城堡高处,能看到数里外大队清军正在经过。可是一支三百人的骑兵却留了下来,向着城堡逼来。

    听完了参谋的汇报,再看着面前简陋的地图,形势已经全在吴平掌握之中。

    好在辽西这地河流不少,有着众多的河流发源自西北部群山之中,蜿蜒流过辽西走廊流入渤海之中。

    果然,围住宁远的第六天,传来了山海关出兵的消息。

    “轰轰轰”接连数声爆炸,耀眼的火光闪现,战马嘶鸣着,马上的骑兵发出声声惨叫。

    “回总兵,我军共派出了六营士兵清剿各地,目前已经回来了四营,梁靖、冯一山两营还没回来。目前咱们攻破了十五座城堡、八十余村寨,抓捕的百姓有七万两千多人,这些百姓大部分被送到了觉华岛,青壮百姓男子经李监军编组后送来了宁远城下……”另一个参谋向吴平报告着。

    “绕道蒙古当然可以,可是那条路山峦起伏太过艰难,人过去可以,在后有追兵的情况下运送物质就难了。清军即便要逃走,也舍不得抢劫而来的大量的财富,他们走之前肯定会试图把北京城搬空。只要咱们卡住宁远这点,满清朝廷就休想得逞!就让他们翻越群山从蒙古滚回老家吧!”李彦直冷然道。

    而有十日的时间,足以击败这支可恶的明军,进入宁远城中!骑兵哨探回报,除了靠近海边的黑庄窝堡中发现了一支明军,在其他各处并未再发现明军的踪迹。

    穆尔察军中有着三千步兵,还有着一些粮食辎重,行军不可能太快,一日四五十里已经是极限,所以他给牛录的命令,是监视黑庄窝堡两天时间,两天后快速向宁远行军,应该能在宁远和主力会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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