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8章 战正酣
“兄弟们，一场大火烧掉了百万担的粮草，这火虽然不是你们放的，可在西贼们的眼中你们既然是我的手下，那便都脱不了干系，再回西军中会有什么后果不用我说。而且五十万大军没了粮食，这仗还怎么打？大西军还有前途可言吗，如何选择相信兄弟们心中都有数。”
“隆”“隆”又是几声巨大的炮响，“哗啦”声中，满天的烟尘中，土台轰然倒塌……
刘能当然能够下令杀掉段梁这二百手下，但是现在双方同处一个船队，一条船上有段梁的兵也有自己手下，若是起了厮杀自己人也必然死伤惨重。
其他的士兵每两人负责一个垛口，一人拿着长枪，一人拿着刀盾。若有贼兵攀爬上来，先是刀盾兵逼上用盾牌压迫贼兵，长枪兵趁机用枪捅死。
刘能笑嘻嘻的话语让段梁的手下惊异了起来，回想着是自己的都尉亲自引着刘能一行逃回湖边，这说明昨日的大火自己都尉也有份……
结果便如刘能想的一样，明了的形式下人人都知道该如何选择。刘能更是大许诺言，极快的稳定了军心。
“刘大人你……”被面对面的栽赃，段梁也只能苦笑，现在虽然他的手下人数不比刘能的少多少，可他自己却在刘能控制之下，这条船上大部分都是刘能的士兵。
若是自己走的快的话，应该会在贼军断粮溃败之前赶回九江城。虽然贼军数十万，却无法完全封锁住数十里上百里宽的鄱阳湖，在湖中行军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至于剩下的大部分的人，刘能决定带着他们穿过数百里的鄱阳湖，进入长江回到九江城中。向阎应元传达命令的任务已经完成，现在已经不止是牵制贼军，而是埋下了数十万贼军溃败的因子，现在刘能觉得应该返回九江向陈越回信。
……
更有无数的贼兵担土抬石，往土台和城墙之间填塞，欲把土台和城墙相连，一旦土台和城墙连在一起，贼兵便可从土台上杀入城头。
刘能阎应元做下了偌大的事情，而此时的九江城，却在西贼数十万大军的进攻中风雨飘摇。
城高池深的九江还好一些，明军大部分兵力都部署在九江，而张献忠只是想先打通通往长江的道路，重点攻击的方向却是湖口县城。
形式已经十分明了，选择不难去做。
“段兄昨晚的英姿让兄弟佩服啊，您放心，您帮了兄弟这个忙，我在齐国公他老人家面前肯定为你美言，他日飞黄腾达不在话下。”
西贼的粮草被烧，用不了几日便会产生断粮的恐慌，很快就败亡在即。刘能派出一条船只返回南昌城外阎应元军中，向他报告这个消息。
张能奇指挥着十五万大军日日强攻，各种攻城手段频频用出，除了湖口县城附近都是山石挖地道不易，其他的攻城手段张能奇施展了一遍。
段梁站起身来，冲着附近的船只扬声喊道，晴朗的声音在平坦的湖面上传扬。听着他的话语，他手下的士兵面面相觑，既有心中的猜疑被印证的解脱，也有对无知未来的迷茫。
火铳兵躲在垛口一侧紧张的装填着火药，然后从垛口伸出火铳，略一瞄准便扣动了扳机，城下的贼军密密麻麻，不用瞄准也能射中。
段梁能够想象，若是消息传到九江前线，会造成多么庞大的震撼，而五十万大军缺粮造成的沉重后果更是令人无法想象。
湖口城守军只有不到两万人，却要承受十倍贼军的进攻。
“段兄，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就不准备说点什么吗？”刘能笑嘻嘻地说道。
段梁自然是识时务的，他知道哪怕原本西军和明军势均力敌，但现在大军粮草悉数被烧，等待几十万大军的只有溃败一途。
粮仓点燃的火焰冲天而起，照清了波光粼粼的湖面，空气里弥漫着烧麦子的有人香味，那是大量的粮食被点燃。
而这一切，都是面前这个时常笑嘻嘻面带笑容的男子所做，而自诩聪明的自己却不知不觉成了他的帮凶。
很多士兵原本是没有见过阵仗的京营兵痞，这个时候也配合娴熟，隐隐然有了精兵的样子。
看着远处渐离渐远的火焰，都尉段梁心中复杂至极，他知道这里屯着上百万担的粮食，是五十万大西军的口粮，现在却全部被付之一炬。
西贼攻城大军一波又一波的冲往城墙，城上城下整日炮声隆隆，箭矢如雨，尸体遍地都是。
在贼兵的围攻下，城内的明军也爆发出了极大的战力，哪怕再懒散的京营兵，这个时候也不敢吊儿郎当敷衍了事。谁都知道，一旦贼军攻入城中，满城的军民一个也别想活。
几十个士兵推着炮车从西城墙而来，在距离土台二里多处停下炮车，调整炮口对准了土台，安装火药炮弹，然后一声巨响，炮弹带着火花砸在了土台一侧，整个土台抖动着，土石哗啦啦的往下乱落。上面的贼兵顾不得再往城墙上射箭，已经慌乱成一团。
段梁的话便是刘能也微微点头，先是把所有手下都拉上贼船，让他们知道回西军没有好下场，再直言西军失去粮草的严重后果，只要不是傻子这个时候就该知道，跟着长官投降大明便是最好的出路。这数百贼军算是稳了。
湖口城东，一座高大的土台立在城外，土台的高度比城墙还要高出三尺，台上贼兵日夜不休的往城中放炮放箭，城墙上的明军被射的根本抬不起头。
“兄弟们，本都尉已经决定就地起义，向大明锦衣卫指挥使刘大人投诚。昨夜的大火便是本都尉和刘大人的手下一起放的。现在咱们不再是贼军，而是成为了大明的官兵。”
厮杀了半夜，又乘船在湖中走了几个时辰，天色渐渐亮了起来。看着身边的血染军服人数明显比来时少了许多的刘能所部，再回想芦潭燃起的冲天大火，段梁的手下仿佛都明白了什么。一股无言的凝重在船队上空弥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