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4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少废话，让你早点睡就早点睡，别到了出兵的时候拉稀摆带，到时老子饶不了你！”陆大有骂道，于是千户便笑着带人去了。
千余士兵跟着他奋勇杀出了顺军大营，回过头去，无数的顺军士兵正出营追杀，剩下的大部分手下还陷在营中来不及退出。
顺军士兵完全不顾伤亡，多次攻上头，和明军厮杀在一起。
足有数万的顺军围了上来，围住五千明军进行着剿杀。
“天太黑，谨防奸细混入，可令陆总兵带兵撤向江边，等天亮再说。”李文韬道。
李过等顺军将领都心知肚明，自从他们带兵离开夔州之后，夔州就已经不归他们所有，张献忠肯定已经派遣军队占据了万县夔州等江边各城。此战若是失败，即便他们能逃回夔州，也不得不仰人鼻息，乃至被张献忠所吞并。
战事停歇，监军御史李文韬也缓了过来，向郝摇旗建议道。
“给老子杀回城去！”陆大有紧咬着钢牙，舞动着长刀厮杀在最前方，几十个亲卫紧紧护卫着他的左右。
“郝侯爷，咱们这样打下去可是不行，本官有一计，咱们可以趁夜派兵偷袭顺军大营，必能使得其骚乱，不说打败顺军，最起码让他们明天没有精力攻城。”
城门不开，城下逃回的败兵陷入了绝望，很多人怒骂鼓噪着，陆大有倒是识大体，进行弹压着。突然一人从他身后窜出，一条长枪从陆大有背后刺入，场面顿时混乱了起来。
三更时分，荆州的南门悄悄打开，早已集结好的五千士兵在总兵陆大有的带领下悄然出城，借着雪光，折向西面，向着顺军营地摸去。
决定采取李文韬的计策之后，郝摇旗立刻抽调一支五千人的军队，由心腹陆大有带领，令他们不必打扫战场，立刻吃饭歇息，单等半夜之后出城袭击。
郝摇旗仔细想了想，点点头。李文韬此计算不得多高明，不过也确实如李文韬所说，即便打不败顺军，也能使得他们满营惊惧，明天没有攻城的精力。
陆大有知道那些人救不出来，也无法去救，只好带着冲出来的手下向着荆州城狂逃。
偷袭失败，反遭埋伏，明军士气顿失，看着黑夜中无数举着火把杀来的顺军，很多明军士兵发出绝望的惨叫。
不过现在既然分属不同阵营，那便心软不得，哪怕是面对昔日同伴，也不得不举起屠刀。
日落西山，顺军终于如潮水般退下，城头的明军才长出了口气。清点损失，明军伤亡至少千人，而从城下堆积的尸体来看，顺军的伤亡是明军的数倍。
因为下雪上冻的原因，顺军营地并未构筑的十分坚固，只不过是修筑了一道矮墙，然后用雪把矮墙堆得更高一些。可能是自信人数众多明军不敢偷袭，防备并不严密，仅有少量军队简短的巡逻。
而明军靠着地利拼死作战，才把顺军从城头赶下。
然而顺军营地里却静悄悄的，篝火边躺着的士兵依然还在躺在，哪怕突然杀入的明军也无法让他们惊醒。
果然有奸细混入，郝摇旗悲痛的看着陆大有落地的尸体，内心暗暗庆幸。
在顺军大营内部，点燃着无数的篝火，无数的顺军士兵靠着篝火席地而卧，驱着野外的寒意，人数太多物质短缺，他们根本就没有足够的帐篷可以遮寒。也不知道一夜过去，会有多少人再也无法起来。
生死关头，陆大有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神勇，长刀挥舞所向披靡，竟然让他砍杀出一条路冲出了重围。
透过矮墙，看着顺军大营里顺军士兵们可怜兮兮的样子，便是即将发动偷袭的陆大有也不觉得有些心酸，因为他半年以前也是他们中的一员……
就在此时，喊杀声响起，无数的箭矢如同飞蝗一般向着偷袭的明军罩来。
张献忠没有让顺军白白送死的打算，而是尽力提供了粮食武器支援，甚至从军中调拨大炮百十门归顺军使用。
觑四下无人，百户迅速从腰间掏出一根绳索系在垛口，然后翻身跳出城墙，拉着绳索滑下城头，消失在夜色之中。
陆大有带着溃兵逃回了荆州城下，看着火把下陆大有那惊慌的脸色，郝摇旗下令打开城门放溃兵入城，却被监军李文韬阻止。
陆大有暗叹一声，手中钢刀挥动，五千士兵从他身边鱼贯而出，向着顺军大营杀去。
所以，即便是为了自己和顺军的命运，也不得不出力死战！
事实上顺军已经到了穷途末路，放弃的夔州之后，他们连最后的老巢也已经丢掉。
好在荆州是湖广重镇，城中的明军足有七万之多，虽然顺军攻势如潮，明军守住城池还是没有问题。
初更时分，一个明军百户突然从城中的军营闪出，走上了城头，由于他身穿明军的军服，来往的城头守军并不在意，一些熟人还和他打着招呼。
战斗之激烈便是郝摇旗这等见惯了生死的骁将也暗暗心惊，更别提监军御史李文韬这样的文官，在郝摇旗派出的一堆亲卫的保护下还噤若寒蝉、身体抖如筛糠。
“将军，是不是有任务啊？”宣布命令之后，一个千户笑着向总兵陆大有问道。
城头，郝摇旗一脸严肃的观察着远处顺军营地的动静，他听到了喊杀声起，看到了顺军营地一片混乱。可喊杀声并未持续多久，然后便有影影绰绰的人影向着荆州跑回，于是郝摇旗便知道偷袭失败了。
战斗从一开始便进入了白热化，顺军完全不顾生死的进攻。
中计了！
一队明军士兵冲到了篝火边，乱刀向躺着的士兵砍去，然而却没有想象中的鲜血飙射人头滚落，刀砍处如同砍中了稻草一样。真的是稻草，定睛看去，哪里是顺军士兵，篝火处躺着的分明是一具具穿着衣服的稻草人！
城下顺军百炮齐发，无数的炮弹落入城头、城中，直打的城头垛口破碎、砖石飞舞，城中房倒屋塌。
郝摇旗点点头，令士兵对城下的陆大有传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