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7章 暗潮

    南京的匠户虽多，可大都是普通的匠户，真正从事军械制作的却不是太多。盖因南方承平多年，大明的主要敌人都在北方，大量的军匠都集中在北京，而随着北京的陷落，这一大批专业的匠户们也沦落敌手。

    这几个月来，大明内政极其平稳，丢掉了整个北方，如同丢掉了巨大的累赘巨大的包袱，崇祯胸中的块垒仿佛去掉好多。

    闯贼则刚经历了一场大败，实力折损严重，正躲在西安府舔舐着伤口。

    这么辽阔的区域紧靠十营新兵根本守不过来，哪怕这些地方还有如张天禄、刘肇基、黄蜚、方国安等其他总兵的军队，这些地方明军的战斗力更差，根本无法指望。

    虽然两淮盐区的乱局已经平定，据江北总督府回报，两淮盐运使梁焕平在此次事件中处置得当，协助总督府迅速平定了盐区的骚乱，并征缴了巨额的盐税押运朝廷。

    于是，众多的官员私下里动作着，想伺机在淮盐上插上一脚，分一杯羹。

    经过朝廷商议，崇祯下旨，任命湖广巡抚何腾蛟为湖广四川河南三省督师，全权负责剿灭献贼事宜，命平贼将军左良玉率军攻打盘踞在襄阳的闯贼袁宗第部，避免闯贼献贼合流。

    现在的大明，武昌有左良玉数十万大军防守西路，和闯贼襄阳南阳的军队对峙。黄得功则被派驻庐州，守卫着中路。而江北总督府则负责凤阳、扬州、淮安、徐州整个两淮之地。其中总督府标营负责防守扬州拱卫长江，而新组建的新兵营则被派驻黄河淮河一线驻守。

    “还请侯爷能够再招募更多的匠户来，听闻南京的工匠数万，还请侯爷上奏朝廷，征调工匠过来。”老李雄向陈越建议道。

    南京的工匠不能指望，可是大明还有着整个长江以南的土地，工匠自然不缺乏。总督府要做的是从民间征调工匠来，为平南军打制武器铠甲。

    天下之利莫过于盐铁，而大明的三大盐场又以淮盐产量最丰，几乎供应着半个大明，其中牵扯的利益太大太大。而前些时日，平南侯陈越依仗军力，不分青红皂白的把所有大盐商全部拿下，把食盐专卖之权以四海盐行的名义夺在手中。这已经损害了太多人的利益。

    四川距离南京数千里之遥，和闯贼齐名的献贼张献忠部更是难以对付，四川又是地形复杂，明人土人杂居的地方，想短时间内剿灭根本不可能。

    “李主事尽管放心，我会发文往各地官府，从其他地方征调工匠过来。”陈越允诺道。

    可是这一切都躲不过明眼人的眼睛。两淮盐区为什么大乱，盐运使司衙门在其中参与了什么样的角色，朝廷的大佬们人人心知肚明。在朝廷官员们的眼中，梁焕平非常之失职，平南侯陈越之所以力保他不过是想扶持一个傀儡，好把持住两淮盐政。

    当然现在大明也有战事，那就是进入四川的献贼，已经攻克成都。成都王朱至澍、太平王朱至渌自杀，四川巡抚龙文光、巡按御史刘之渤、按察副使张继孟等大明派驻四川的主要官员因拒不投降，均被献贼处死。

    所以兵甲之类只能扬州总督府自己想办法，由军械司负责打造。所以这些时日，陈越几乎每天都要跑军械司一趟，时刻关注着工坊的生产事宜。

    扬州，淮盐的战争已经告一段落，两淮盐区的灶户们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生活，制卤、煮盐，用盐换粮换银，平静的日子一如往昔。不，应该说比往昔要好，总督府辖制下的四海盐行收盐的价格要比盐商们高上一些，灶户们的收入比往日更好。

    所以对江北总督府来说，必须得进一步的招募新兵，训练更多的军队。各府县招募的新兵陆续开赴扬州，杨正平负责的战训司忙碌无比，对新募的士兵进行训练。

    再也没有大量的战报来报告丢城失地丧军辱师的消息，满鞑还北方进行把老巢迁往北京的事宜，有闯贼在陕西牵制，短时间内没有南下的可能。

    相比四川的剿匪事宜，南京的群臣更关心其他事情，比如两淮盐运使的人选。

    而且据锦衣卫来报，崇祯正在筹备重组京营三大营，计划在南京招募二十万军队，南京的工匠们必然要为京营生产武器铠甲，哪里顾得上扬州？

    而淮盐之利实在太大，两淮盐运使司各个职位更是大大的肥缺，也引得无数的官员为之眼红。

    数万大军需要的兵甲是一个天文数字，靠南京兵部拨付下来根本是做梦，兵部下辖的工坊产能有限，而且还要装备新成立的京营。

    败报传到了南京，崇祯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震怒，而是比往常听闻战败时冷静了许多。

    “征调南京的工匠吗？”陈越苦笑了起来，哪里那么容易。

    梁焕平已经彻底的投靠江北总督府，众盐商纷纷被拿下，这也使得很多人的利益彻底消失，他们自然是不甘心。便又打起了淮盐的注意，虽然平南侯陈越在崇祯心中地位无比重要，虽然平南军实力强劲，可是在庞大的利益面前，这又算不得什么。

    ……

    在北方闯贼和满鞑对峙，在双方分出胜负之前，大明非常的安全。

    “侯爷，军械司各工坊已经日夜不休加班加点了，可工匠的人数还是太少啊，兵器铠甲的数量根本提不上去。”

    两淮盐区各盐检司又进行了重组，派驻的新兵营也陆续撤回，十营新兵将会被派往淮安宿迁徐州蒙城宿州黄河淮河各处驻守，把两淮布置成一个严密的防线。

    在陈越为军械的生产发愁时，一百多里外的南京，朝堂上却暗潮汹涌，各种议论尘嚣其上。

    军械司主事李雄委屈的道，陈越对军械如此重视，使得他的压力也非常大。

    但是有兵还不行，还必须要有各式兵器，还需要有铠甲，这些是一支军队有没有战斗力的凭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