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4章 挤压
船舱里一片哗然。
叶涵肃然道：“你们想换船我不拦着，不过话必须说在前头，我这船是开不回码头，但最多五分钟就能开到湖心岛。”
“周海洋，你想干什么！”秦教授喝问。
危机感登时由心底涌出，时间紧迫，多留一秒就多一秒的危险！
众人一听纷纷点头，大有立即换船的架势。
叶涵脸色大变，盯着那道裂缝欲哭无泪。
此时两船之间的直线距离不足三十米，越来越快的渔游径直冲向417艇，看到这一幕的人全都惊呆了。
417的甲板上血迹斑斑，但是只有血没有尸体，而且正面舱壁上开了个直径不下两米的破洞。
其他人纷纷涌出船舱，结果都跟眼镜男差不多，一脸崩溃地退回来。
从不相信任何神明的叶涵闭上眼睛启动引擎，熟悉的轰鸣声钻进耳朵，他立即长长地松了口气，马上将渔游开往湖心岛。
周海洋等人如梦初醒，赶紧返回船舱。
大幅度左倾的船身总算恢复一些，但治标不治本，只要挂在左舷的巨虫再往上爬一爬，船毁人亡就在眼前！
两船缓缓分开，巨虫勾住左舷的巨大节肢软软松脱，带着生死不明的武铭慢慢沉入水中，渔游终于恢复平衡。
瘦小的眼镜男灵活得像只猴子，第一个蹿出船舱，往417的甲板上看了一眼，一股凉气瞬间自脚底冲至头顶，一脸煞白地退了回来。
钢管焊成的护栏好像面条一样被巨虫扯得不成样子，心疼得叶涵嘴唇直哆嗦……这可都是钱哪！
看着那对巨大的复眼，他甚至产生了巨虫正在眨眼的错觉！
可现在不是心疼钱的时候，若是巨虫继续往上爬，搞不好连船都得搭进去，到那个时候，就真是寡妇死了孩子。
“教授，上那条船至少不会淹死。”高壮的周海洋辩驳道。
心头猛然打了个突，叶涵强忍不安轻推|油门，水中的螺旋桨由静转动，飞快搅动水流，停滞许久的船身缓缓向前，稳稳加速。
似乎感觉到了船的挪动，巨虫前肢猛然下压，船体骤然向左倾斜，船舱里又是一阵混乱，不过这一次没人吼叫，就算管不住自己的嘴，至少知道把嘴捂个严实。
叶涵赶紧启动引擎，船腹蓦然发出一阵轰鸣，叶涵百忙之中回头张望，发现巨虫似有所察觉，居然停止进食。
白晓婷惊愕地瞪大了眼睛：“他想干什么？”她不觉得叶涵会在这个时候。
船速越来越快，在水流的冲击下，巨虫体形惊人的身躯托出水面，随着船速的增加，虫腿渐渐出现滑脱迹象。
甲板登时上臭气冲天，熏得船舱里呕声阵阵，就像所有人一齐化身孕妇。
叶涵转身看看417艇的甲板摇了摇头：“自己过来看，愿意换船我不拦着。”说罢径直走向驾驶舱，多余的话一个字也没说。
巨虫连挂在腿上的残尸都顾不上了，几条节肢一通乱挠，死死勾住船舷，压得船身大幅度左倾，边缘几乎快要和水面平齐，船体随时都有倾覆的可能。
怎么办？
几个男生登时一愣，秦教授气道：“那还等什么，赶紧开船！”
夹在两船之间巨虫，就像被顽童踩扁的蟑螂，发出一声清晰而脆亮的炸响。
叶涵急出一头冷汗，回头冲船舱大吼：“靠右，都靠右——”
两船相撞的时候，他就觉得撞击声有点不对劲儿，却没想到是撞坏了水线！
秦教授七十年的人生经历过太多的波折，虽说眼下遇到的情况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他却依然能够保持镇定。
他虽然也没出船舱，不过白晓婷都能猜到的东西，他又怎么会猜不到？
叶涵第一时间冲出驾驶舱，忍着刺鼻的腥臭趴在甲板边缘往外看，一眼在船体左舷水线处发现了一条指宽裂缝。
秦教授发现叶涵表情不对，赶紧关切地问道。“小叶，怎么了？”
有些时候，解释一万句也不如亲自看上一眼。
眼看两条船就要撞到一起，不知道是谁发出一声惊叫：“他疯了！”惊叫顿时引爆众人的情绪。
众人七手八爬地爬到右边，就连腿脚远逊年轻人的秦教授，都在学生们的帮助下靠到右边。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叶涵心中升起，他毫不犹豫地转舵冲向417艇。
“船漏了！”叶涵表情异常凝重，“最多坚持十分钟！”
巨虫的巨颚痛苦地张开，一股混杂着虫血、人血、肉块和碎骨的腥臭液体涌出虫颚，粘稠的液体落到甲板上，铺了厚厚的一层。
虽然不清楚417艇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任何一个有正常思维能力的人看到这一幕，都能猜到417艇的遭遇。
叶涵不敢大意，驾驶渔游紧贴417号艇向前蹭，将夹在两船之间的巨虫挤了又挤。
几个男生嘀嘀咕咕地商量两句，其中一个大声说道：“叶哥，你把我们送那艘船上去吧！”
叶涵压根儿不理船舱里的动静，将所有注意力集中到417艇上，在两船距离只剩三五米，即将相撞的关键时刻，猛地向右转舵，制动不及的渔游左舷重重撞在417艇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那还等什么，咱们快换船呀！”眼镜男指着近在咫尺的417艇说。
叶涵脑中突然浮现巨虫那两只硕大的复眼，巨虫长着这样的眼镜，没看到他的可能性无限趋近于零，大概是忙着进食才顾不上管他。
汗水流进叶涵的眼角，蛰得他眼睛生疼，他飞快地眨了眨眼睛，忽然看到左前方的417号游艇。
裂缝虽然不宽，可叶涵的船也不大，接漏水的速度，根本来不及返回码头。
撞击令船舱一片混乱，原本摆在小桌上的仪器纷纷掉落，几个反应不及的学生跌作一团。
叶涵很清楚，巨虫的节肢能够轻而易举地刺穿舱门，所谓的安全感不过是心理错觉，问题是大脑压根儿控制不了这种感觉！
白晓婷虽然没亲眼看到417艇上的情况，可是她从同伴的表情中多少看出几分端倪，恐惧迅速压倒了好奇，果断放弃满足好奇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