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1章 有刺客!(二)
“让、让她在这儿吧,好歹还学过点急救……来,先给爹爹看看嘴里面伤的如何。”洪涛摆了摆手,示意八嘎不用追究,然后努力张开嘴。
眼看人影越跑越远,八嘎冲着后面挥了挥手,几声略显沉闷的枪声响起,那三个人影顿时就栽倒在地,顺着山坡滚了下去。
“哎呀,问有个屁用,没学过急救手册啊。军医呢?快叫军医,把急救包拿来!”宸娘一把推开了八嘎,亲自蹲在洪涛身后用身体顶着,拿过急救包掏出里面的止血棉就糊在了洪涛腮帮子上。
“……¥&&!”腮帮子上被穿了个洞,两颗槽牙没了,剩下一颗还是半个,再加上牙龈的伤势,洪涛右半张脸已经肿了,连带着右眼都有些眯缝。
王舜臣为啥要找他们哥俩呢,很简单,他们哥俩是方圆十里八乡有名的好猎手,不光会训狗,还使得一手好强弓。另外就是猎户都有的绝活儿,伪装。
腮帮子上的伤口没啥关系,就是个小洞,消消毒止住血几天就能愈合。但嘴里的三颗槽牙有两颗完全碎了,还伤到了牙龈。碎牙根必须拔掉,否则很容易感染,还影响进食咀嚼。
于是两个人就跟着表哥来了析津府,一直住在城外的村子里,好吃好喝也不用干活。王舜臣只说让他们勤练弓箭,别让手生了,然后就十天半个月也不见踪影。但每次回来都会买酒买肉,好言相劝,让兄弟俩别急。
枪响之前,已经有特种兵翻越土沟追击,只要对方受了伤,在山区里没人能逃过特种兵的围剿。心放下了,洪涛才觉得疼,一屁股坐在地上从嘴里往外吐碎牙,血忽淋拉很吓人,八嘎赶紧上前询问。
“啊……”如果说洪涛刚才的嚎叫就已经很瘆人了,那这声惨叫还得加个更字。
王家有六个兄弟二个女儿,生活很不富裕,在边关当弓手也不是啥安生差事儿,给的钱少不说,一旦碰上流寇匪盗照样有丧命的风险。
“大人在问你们俩叫什么、从哪儿来、为什么行刺朝廷命官、还有没有同伙、听命于谁?听清楚了就速速道来,别欺负我是个女人,这些话就问一遍,五个数之后再不说,你们会后悔来到这世上的!”
如果光是伤了牙齿洪涛觉得还无所谓,要是那支箭上带毒可就不好说了。箭头正在自己手里,看样子好像是没毒,但不得不防。
把一边看着的八嘎、平七海、宸娘和几位亲王都弄懵了。人世间居然有如此高亢、凄厉的叫声,还有如此多辱骂别家先人的词汇,真不愧是大宋头一号啊。
一人一千贯钱真不少,够买一个人死好几遍的,用这个价钱去哪儿都能雇到亡命徒。王家兄弟觉得表哥这是帮衬亲戚,好事儿啊,必须去。
就在两天前,王舜臣突然神色匆匆的回来了,叫上兄弟俩出门一人一匹马,啥也没说就直奔这里。过了昌平镇之后弃大路钻小道,绕来绕去选了这么一个地方藏了起来,一直到现在。
“要杀便杀、要剐便剐,休得啰嗦!”刺客还挺实诚,没狡辩也没求饶,干脆利落的承认了行刺之实,然后把眼一闭,不搭不理了。
“啊……”还没等第一声惨叫的回声消散,第二声惨叫又起来了,力度丝毫不输于第一声。这次宸娘一刀砍在了那人的小腿迎面骨上,不是用刀刃而是刀背。骨头碎裂的声音清晰可辨,听得洪涛的牙都不太疼了,特痒痒。
下面的情景可就比较让人脸红了,一阵阵杀猪般的嚎叫被群山放大,吓得山里的小动物四散奔逃。洪涛躺在行军床上,两名军医加上八嘎勉强才给按住,另一名军医拿着把歪嘴钳子,正从他嘴里往外拔牙呢。
宸娘二话没说,手起刀落,准确的砍在了男人两腿间。瓦刀毕竟是瓦刀,没开刃,隔着衣服砍下去,连衣服都没完全破。
“大人、大人,伤的如何?”
第五刀没砍下去,这个人用比堂倌还嘹亮的嗓音和一嘴西北口音,道出了刺客的身份和来历。他们两兄弟来自永兴军路环州兴平城王家村,是当地的弓手。
“啊……说吧,我听着呢,大点声,听不清等于没说。”宸娘根本没搭理他,抡起瓦刀又砍了一下,这才转过头捋了捋头发,又把瓦刀举了起来。
“我说……我说……放过我二哥!”另一名刺客真看不下去了,他很清楚,第四刀和第五刀保不齐就得砍在自己身上。死不怕,但这么死太憋屈了,失去了命|根|子,到了阴间也没脸去见列祖列宗。
“……滚一边去,军医、军医,快点、快点……”太可气了,见到自己受伤居然连半滴眼泪都没掉,还幸灾乐祸,养了一个白眼狼啊。
但里面的躯体零件就不好说了,反正那个男人的裤裆立刻就被液体浸湿,到底是血还是尿,怕是都有吧。看得洪涛胯|下都是一紧,围观的众人也有伸手捂住自己要害部位的。
“你不是人……啊……”刺客疼得舌头都咬破了,但他真是硬气,张开血红的大嘴还骂呢。可惜后半句没骂出来,被第三声惨叫代替了,宸娘又是一刀砍在了他的双腿间。
一死两伤,死的那个直接被两枚步枪子弹打碎了后背和腰上的骨头,内脏顺着碗口大的伤口流出来耷拉在外面,肯定是活不成了。另外两个都伤在腿上,滚下山时还有一个摔断了胳膊。军医说了,性命无碍,顶多落下个跛脚啥的。
可惜他的枪法真不咋地,二百多米外打固定靶命中率都达不到百分之五十,移动靶,那真是枪枪脱靶,无一命中。
“……军医早就去叫了,大人说让你离远点!”八嘎很不喜欢这个黄毛怪,自打她一来主人就没安生过,整天唉声叹气、愁眉苦脸。不管是不是主人的女儿,都不值得信任。
二个多月前,在禁军里当差的表哥王舜臣回村探亲,喝酒的时候问他们哥俩愿意不愿意去干件大事儿。不白干,每家给一千贯善后钱。事成之后如果还有命在,还可以去禁军里某份好差事。
做完手术,追击刺客的特种兵们也回来了,三副用树枝简单绑起来的担架上躺着三个浑身是土和血迹的男人。
洪涛嘴里塞满了止血的棉花,但宸娘的嘴有空。她一把拿过胡灵的瓦刀,走到担架前充当翻译官,把洪涛的意思转达给了两个受伤的刺客。到底是不是洪涛的意思,估计应该差不多吧。
在野外打猎有时候需要追赶,有时候就得死等。等的时候要利用周围的一切把自己伪装起来,让猎物不能提前发现,着也是前锋营巡逻队路过好几遍,也没发现他们的原因。
但这是好牙,还是槽牙,硬生生拔是拔不掉的,得先用锤子和凿子把压根打碎才成。这顿罪洪涛算是受到家了,什么大将风范、刮骨疗毒、摄政王脸面,在一锤子一凿子的折磨下全扔了,喊得声嘶力竭、叫得天昏地暗。
但他轻伤不下火线,一听说刺客抓到了,拔出八嘎的短刀,呲牙瞪眼的就跑了过来,冲着地上的人连比划带哼哼,就是说不出一个字。
“不碍事儿,血都是红的,伤口也不大,就是您这张脸以后就得多个伤疤了。”宸娘抱着洪涛的脑袋冲向太阳,里里外外仔细看了看,小声在耳边嘀咕了几句,脸上还带着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