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一桩旧事
仙鹤山庄兴许没什么好人，铁刀门的霍门主却也不是清清白白。
卫昭答应了霍刀的要求，仅仅是因为他要寻找这背后之人。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突然改变主意，住进大柳府，这些天已经有麻烦找上门了。
霍刀目的达成，带着铁刀门的人回去了。
他走了没多久，王捕头带人走出大门。
卫昭打趣道：“王捕头，可有收获？”
“山庄已被霍刀翻了个底朝天，燕门主卧房中的好砖都叫他掀开带走了，哪里会留下什么东西。”
“走吧，我们也该回去了。”
几人走在回大柳府的路上，卫昭跟王捕头打听了些云州武林的事情。
说到仙鹤山庄时，王捕头也是给了卫昭足够的信息。
仙鹤山庄的罗鹤，与知府周焉关系密切。
这两人的确认识，且都听命于豫州崔氏。
卫昭的猜测得到证实，也坚定了他去仙鹤山庄的心。
等卫昭打听完大柳府的事情，王捕头突然问道：“卫大人，临安府的孙捕头身体可好。”
卫昭与葛小桓诧异的看着王捕头。
“你认识孙洪？”
王捕头对两人的反应一点也不意外。
他微笑道：“下官乃是通渭府人，年轻时与孙捕头同在通渭府衙做捕快。”
孙洪是通渭府人，卫昭倒是记得。
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两人竟然认识。
“王捕头，你我虽是今日才认识，却不难看出，你在大柳府这地方是屈才了。既然知道孙洪在临安府，有没有兴趣去临安府为官？临安府如今正缺你这样的人才。”
王捕头道：“临安府的变化下官也听说了。卫大人在临安府施政，怕是仙人才有的手段。”
卫昭呵呵一笑，不置可否。
一旁的葛小桓跟着点了点头。
他从镜州回到临安府，被临安府的景象惊呆了。
用了好几天才明白卫大人想要做什么。
亏得自己还曾对大人有微词，真是糊涂透顶。
王捕头继续道：“临安府本就繁华，在卫大人手里这是要更上一层楼了。大柳府常有商人经过，说是要北上并州买什么昆石，运至临安府可以大赚一笔。”
卫昭解释道：“昆石乃是并州特产，又名玲珑石。我在临安做知府时，曾举办过一次拍卖会，会中有一奇珍便是玲珑石。也是那次过后，临安府有钱人之间兴起了昆石热。”
刚才卫昭邀请王捕头去临安府，他却称赞自己在临安府的业绩。
卫昭明白他的意思，这是拒绝了自己。
解释完毕，卫昭道：“王捕头看来舍不得大柳府这地方。”
“卫大人，您误会了。”
“误会？”
“并非小人舍不得大柳府，而是孙兄多半不愿意与小人见面，小人就不去打搅他了。”
卫昭很是纳闷。
这两人年轻时在通渭府共事，难道有什么不愉快？
以王捕头和孙洪的性格，就算有龃龉，也不至于老死不相往来。
卫昭边走边沉思，走了没几步，他忽然停了下来。
也是在此时，葛小桓出声道：“王捕头不愿意见孙大人，莫不是因为他的家事？”
葛小桓的问题，恰好是卫昭停下的缘由。
两人想到一块去了。
当初在孙洪家中，两人与封祈曾目睹孙洪大嫂奇怪的举动。
孙洪、孙澎、孙慈安。
这三人到底什么关系，卫昭知道那是孙洪的秘密，或许也是他的家丑，便一直没有问过。
今日王捕头一番话，却是让卫昭再次回想起了这桩旧事。
而王捕头听到葛小桓的问话，也是惊讶的看着他。
“葛公子，你怎么知道？”
“不止我知道，我家大人也知道。你不好奇孙洪为何会跟着我家大人？”
“愿闻其详。”
葛小桓将卫昭救回孙慈安一事告诉了王捕头。
听罢，王捕头是久久不语。
再次开口，便是一阵感叹。
“没想到啊没想到，孙洪兄弟二人入京竟有此遭遇。得亏遇到了卫大人，否则他兄弟二人要痛苦一辈子。”
卫昭道：“王捕头，你知道孙家兄弟的事？”
“知道。以孙兄和卫大人的关系，若是大人询问，他一定会告诉你。”
卫昭短暂沉默后，还是问了出来。
“王捕头，孙慈安到底是谁的女儿。”
“不知道，也许是孙洪的，也可能是孙澎的。”
卫昭和葛小桓心下震惊。
什么意思？
这句话信息量不可谓不大。
猜测和证实完全是两码事。
孙洪为人正直，不像是会做出那种事的人。
孙澎卫昭也见过，他为了救孙慈安连命都能不要，怎么也不像个嗜赌如命的恶人。
“王捕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孙洪的父母走的早，他是大哥孙澎养大的。孙澎也是个有本事的人，在通渭府做米面生意。孙洪长大后，也被他托人送到了府衙做捕快。”
“兄弟二人日子过的红红火火，转眼间便到了婚娶的年纪。孙洪因为一桩案子，救了通渭府一家青楼头牌。”
“那时候的孙洪相貌堂堂，修为不俗。那家头牌姑娘，便相中了孙洪。”
这时卫昭问了一句，“那位头牌，就是孙慈安的母亲。”
“是的。”
接下来的故事，卫昭已然猜到了七七八八。
此后王捕头所述，与他猜想并无太大出入。
孙洪为人正直，所说没有看不起青楼女子。
可要说娶一位青楼女子做妻，他断然是做不到的。
那女子却对孙洪情根深种，自愿赎身来到孙家。
孙洪为了躲他整日待在府衙中也不回去，女子在孙家与孙澎久处，却是让孙澎动心了。
女子被孙洪拒绝多次，一狠心便嫁给了孙澎。
也是自那之后，孙洪极少回家。
只有重要节日，才会与哥哥团聚。
那女子嫁给孙澎，本就不是因为喜欢。
见过孙洪几次后，依旧是不死心。
乾祐十四年中秋节，兄弟二人团聚之日，孙洪与大哥孙澎痛饮。
他却不知道，他和大哥的酒杯中，被女子下了不同的药。
青楼出身的女子，对于此道并不陌生。
孙洪着了她的道。
也是那一夜过后不久，女子怀孕了。
孙洪自此离开通渭府，再也没有回去过。
孙澎则是继续留在通渭府。
至于后来上京寻找孙洪，听说是妻子告诉了他乾祐十四年中秋节的事，他一时接受不了，才携家带口，上雍京要个说法。
孙澎本不是嗜赌之人。
也是因为无法接受这一事实，整日用赌博麻醉自己。
孙洪对大哥心存愧疚，也一直没有娶亲。
用自己的俸禄养着大哥一家人。
孙慈安到底是谁的女儿，这时代又没有亲子鉴定，怕是她母亲也说不清楚。
王捕头知道这些，因为他是孙洪的至交好友。
孙洪离开通渭府前，将这件事告诉了他。
他不愿意去见孙洪，是怕让他想起往事来，彼此相处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