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清醒
简文樾原本打算喝完鸡汤，好好睡一觉。
白天的衙门，还能安宁一些。
临安府的百姓早就习惯了没有知府的日子，除非有天大的冤屈，否则极少上衙门告状。
知道近日衙门不太平，百姓们更不愿意来了。
不过卢竣到来之后，简文樾改变主意。
还得熬一会儿，把这件事跟大家说一说。
大人身边的人手，还是太少。
但是守护大人，就显得捉襟见肘
想要盯着整个临安府，根本不可能。
也不知道能否找沙河帮与商会帮忙。
沙河帮或许不会答应，但朱老板应该不会推辞。
简文樾边走边沉思，很快到了大人房门之外。
叶红鸾守在屋外。
“简老板，你怎么没有休息？”
“叶姑娘，你把大家叫过来，有件事要告诉你们。”
等人来齐，简文樾将卢竣带来的消息，告诉众人。
镜州与漓州，绕过临安城两大家族暗中出手，是几人没有想到的。
薛凌云第一个开口。
“如若卢竣所言是真，敌人在暗中准备多时，我们已经处于被动局面了。”
简文樾道：“薛捕头所言，也正是我担忧之处。”
孙洪也是开口道：“我们手中可用之人不多，叶姑娘可否联系执剑人，问问他们那边有没有发现什么。”
叶红鸾摇了摇头。
“执剑人在临安府的眼线，也只有临安府消息。若是镜州与漓州本宗出手，他们未必知道。不过我可以尝试联系他们，但不能抱有太多期待。”
“那就有劳叶姑娘了。”
这些时日，府衙后院最累的人，并非简文樾。
而是叶红鸾。
薛凌云与封祈被霍弋所伤，是叶红鸾接下了一众江湖高手。
简文樾算是开了眼，什么叫杀人不眨眼。
孙洪和手下捕快，每日运送尸体出府。
七成的性命，都是死于叶红鸾之手。
见叶红鸾有任务，封祈上前道：“简老板，我应该做什么？”
“你还是好好养伤，等你好利索了再说。”
“我好了！”
封祈一拍胸口。
简文樾狐疑的看着他，“谁昨晚差点被人削了半边耳朵？”
封祈下意识揪着耳朵，心有余悸。
他的伤，当然是没有痊愈。
霍弋刺穿肩胛骨的一剑，岂是寻常一剑。
若非苏菱袖在，换了其他人，封祈的右臂早就废了。
至今，他还是无法熟练使用剑招。
说这话，也是想帮大家分担压力。
这些天在府中，他一直是被人照顾的角色。
“封祈，你和元庆还有孙捕头留下，需要出门的事，交给我和叶姑娘。”
说话的是薛凌云，他伤的比封祈轻，也好的快。
“好，听你的。”
“薛捕头，三名刺客审出结果了吗？”
“那三人不是一般刺客，更像是死士，想要从他们嘴里撬出东西，十分不易。”
无论是许家还是卢家，似乎都不大需要死士。
这么看来，镜州许氏和漓州卢氏，已经撒开了大网。
几人从薛凌云的话中，嗅到了血腥味。
场间忽然变得沉默起来。
忽然，一个声音回荡在他们耳边。
“诸位，好久不见。”
听着这个声音，简文樾几人欣喜若狂。
他们同时盯着卫昭的屋门，心情激荡。
卫大人，你总算醒了。
不，你总算回来了！
房门缓缓打开，一张灿烂的笑脸，出现在简文樾几人面前。
“卫大人！”
“大人！”
卫昭出了屋门，苏菱袖跟在其身后，一脸幽怨。
无论他是受伤昏迷，还是外出办事。
这一刻，都不再重要。
“大人，你——的伤，没有事吧？”
封祈的问题，意味深长。
“他呀，好得很呢！”
苏菱袖抢先回道。
“是不是呀，卫昭？”
苏菱袖在卫昭腰间狠狠拧了一把，卫昭赶忙闪开。
“苏大小姐，你别再给我弄伤了。”
“你那么结实，我一个小女子能把你怎么样？哼！”
卫昭逃开苏菱袖的魔爪，走向封祈。
“封祈，听说你受伤了？”
“大人，一点小伤，不碍事。”
“我本想替你报仇，不过听说那霍弋已经死了。”
“霍弋这种角色，我等还能应对的来。”
卫昭看向简文樾。
“简老板，你们刚才在聊卢竣，是怎么回事？”
简文樾把卢竣的意思，告诉卫昭。
“苏大小姐已经把最近发生的事告诉我了，府衙周围，是不是有可疑人？”
孙洪道：“府衙周围，一直都有人盯梢。现在比起以往，只多不少。”
“有没有查过，他们是什么人？”
“敌人在暗处，加之我们人手不足，还未调查。”
卫昭略一沉吟，“既然人手不足，那先增加人手吧。”
听到这话，几人均是一愣。
府衙需要的人手，并非谁都可以胜任。
大人的话听起来，怎么像是去地里拔萝卜一般随意。
“大人，我们需要什么人？”
“先招下人。”
“下人？”
谁都没有想到，卫昭醒来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寻找下人。
但无论他要做什么，大家都不会反对。
卫昭，才是他们的主心骨。
“凌云、封祈，你俩准备准备，我们去买几个下人回来。”
“大人，府里还有三个死士，如何处理？”
“送他们上路。”
“好。”
“另外从今天开始，除了简元庆看守银两，其余人正常出入府衙，一切与往常一样。”
安排完这些事，卫昭走向府外。
此时，距离银钩三煞之死，已经过去了半个月。
雷帮主临终前，把女儿雷俏托付给了自己。
他的三位好友，两人随他一起去了。
卫昭和另外一人，帮着雷俏安葬完父亲，这才离开霹雳雷火堂。
临走前，顺手解决了吴青书。
他见自己要带走雷俏，出手阻拦，卫昭没有客气。
当初吴铁衣说过的话，他记得很清楚。
走出霹雳雷火堂大门时，卫昭遇到了颜坡。
他先是表达了谢意，接着又对自己的身份有所怀疑。
卫昭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从他手里讨要了几张面具。
颜坡欣然奉上。
接着，便是带着陈铜锡前往祁阳府取宝。
银钩三煞看似居无定所，行踪不定。
实际上，三人也有自己的家，就在祁阳府。
这些年三人聚敛的金银财宝，多半兑换了银票，以供花销。
家中其他珍宝，武功秘籍，古玩字画，卫昭全部打包，装了两口大箱子。
便是朱尚游运回朱家的箱子。
云州前往临安府的商队不少，卫昭原本打算雇佣其他商队。
恰好遇到了朱家商队，卫昭便找到了朱尚游。
这批珍宝，放在朱家很安全。
也省的自己再运回知府衙门。
卫昭与雷俏戴上了颜坡给的面具，混入朱家商队，返回临安府。
至于自己的身份，以朱潜的智慧，看到两箱宝贝，自会想到。
在天璇山下的小镇上，卫昭与朱尚游分别。
他带着雷俏，先一步进入临安城。
至于招下人，是他要先把雷俏带回来。
雷俏，还不知道卫昭的真实身份。
想起这姑娘一路上的眼神，卫昭便觉得头疼！
又是一个与苏菱袖一般难缠的小姑娘。
等薛凌云和封祈收拾好行装，三人出了衙门，径直往城西去了。
衙门外，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两扇大门。
看到卫昭一瞬间，有人瞪大眼睛，怕自己认错人。
确定没有看错，几个身影瞬间消失。
长街巷口，一个老乞丐手里拿着馅饼，一点一点咀嚼着。
察觉到知府衙门口有人出来，他忽然停了下来，转头看着大门口。
先是三人离开，不多时，又有三具尸体抬了出来。
老乞丐起身，眺望着三人离去的方向。
……
许府。
许淮鹰正在午睡，门外响起了脚步声。
“爷爷，知府衙门那边有消息了。”
许淮鹰睁开了眼睛。
他的双眼布满血丝，一点儿也不像个刚睡醒的人。
安排两个儿子分别前往云州与镜州寻找援军。
援军还未见到，便听到噩耗传回。
云州，银钩三煞死于一位易容高手手下。
元圭生死未卜。
就算用脚也能想到，是谁杀的银钩三煞。
许淮鹰怎么都没有料到，卫昭身边那位高手，居然能轻松杀死吕银钩。
此人的修为，实在恐怖。
完全可以比拟江湖上那几位传说中的人物了。
许淮鹰多日未曾出门，面相又是苍老了几分。
如今，他唯一的期待，便是元堂返回。
等他回来，许家的摊子，便会全部交到他手里。
他自己，回九江郡，颐养天年。
无论临安府未来有没有许家的位置，九江郡，总归是有的。
许淮鹰争强好胜了大半辈子，却在临了之际，泄了胸中一股气。
只是不知道，这元堂怎么回事，一点消息都没有。
元圭出事后，他又派了两人，回镜州催促元堂。
至于元堂出事，他没有想过。
在镜州地界，许家人的安全，有绝对保障。
打开门，孙子许衍行就站在门外。
“爷爷，卫昭醒了。”
“他出府了？”
“没错，带着薛凌云与封祈，往城西去了。”
“城西？城西什么地方？”
“好像是枕水巷。”
枕水巷在临安府，有几分名气，是买卖丫鬟小厮一类下人的地方。
卫昭昏迷，是因为被卢家的下人刺杀。
醒了第一件事，便是买下人，也说的过去。
“备一份厚礼，我们去见卫昭。”
“爷爷？”
“去！”
许淮鹰，要去拜访卫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