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府外
女人坐在板车上，很安静。
卫昭看她时，也看得出，她在看自己。
“大兄弟，省省力气吧，外面郎中都说了救不了，你干啥见人就跪啊？”
听着旁边大妈喊话，卫昭低头仔细看了一眼男子。
他膝盖处的破了两个洞，跪的次数不少。
男子满面尘灰，一双眼睛却很有神。
卫昭看到了他眼里的恳求之色。
见卫昭不动，没有像以前的人一样踢开他，男子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
他连磕三个响头，“大人，您若是带我夫人进府，我封祈这条命便是您的。”
卫昭原本只是被他的身手震惊。
听到这话，他心动了。
前两天就有寻找高手保护自己的心思，一时半会儿没有合适人选。
这封祈，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
不知道这人有什么背景，人品怎么样。
有没有可能是想进沈府搞什么复仇之类的。
卫昭想了想，“封祈是吧？借一步说话？”
封祈喜出望外。
他跑到女人身边，轻声细语道：“娘子，你在这里等等，我一定带你去见沈神医。”
“嗯。”
“这小哥是什么人啊，就能带你进沈府？大兄弟，你可别被骗了。”
大妈提醒封祈，他回头一笑：“除了这条命，我一无所有，只要能让沈神医为我娘子看病，我现在死了也值。”
卫昭一边听他说话，一边走向不远处树荫。
封祈跟过来，卫昭简单问了几个问题，两人重新回到沈府门外。
沈府大门口，除了护卫，还有一位专门给府内府外传话的管家。
封祈这些天在大门外做过什么，他一直看在眼里。
府里的几个老爷说过，那女人已是无药可医，不会为她看病。
刚才来的青年，居然敢大言不惭答应带她进去。
真是天大的笑话。
卫昭提着两把剑走向大门口，封祈拉起板车，跟在他身后。
“你是何人？可有拜帖？”
管家发问，卫昭回道：“没有拜帖，我来找沈老。”
“没有拜帖就想进沈府？你当这是什么地方，你想进就进？”
卫昭也没来过沈府看病，只知道沈府不好进，不知道真要进去，还有其他规矩。
他回头问封祈，“进沈府有什么规矩？”
封祈也是一愣。
他以为卫昭不用等待，自有进去的手段。
原来是第一次来。
封祈没有抱怨卫昭，他是这些天来，第一个答应带夫人进府的人。
“一般人来沈府，首先要递上拜帖，写明来意与病人症状。拜帖交给管家，沈家若是有大夫愿意诊治，便会让管家带人进去。”
“我也不是来看病的，是想见人，应该不用拜帖吧。”
卫昭看着管家，“这位大叔，麻烦你进去通报一声，有个叫卫昭的，求见沈老。”
“你当你是什么人？沈老是你想见就见？沈府的规矩，岂是你能坏的！没有拜帖，立马滚蛋。”
卫昭脸色沉下来。
封祈低声道：“大人，这管家收拜帖，也需要打点。”
原来是这样。
收不收拜帖，是这货决定的。
自然而然，他也会收别的东西。
自己早该想到。
若是管家早说，他还愿意给钱了事。
但现在，一个铜板都别想要。
“还站在这里干什么？马上滚，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不客气？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个不客气法。”
说着，卫昭紧了紧铁剑。
瞧见卫昭的动作，管家大笑，“姓卫的，沈府门外，不可动武，你敢在沈府外撒野，真是活腻了！来人，给我把这不知天高地厚的野种扔进绿云湖。”
沈府护卫迅速围上来。
附近来看病的人也聚集了过来。
有人在沈府外，对沈府的人动手？
这是多少年没有过的事了？
护卫把三人围着，却没有动手。
卫昭没有真气，不足为惧。
他们忌惮的是封祈。
“姓封的，你若是还想为你夫人治病，趁早滚一边去。”
封祈轻轻放下板车。
他原以为看到了一束光，可转眼就和沈府交恶，他也不曾想到。
卫大人与自己素昧平生，肯答应自己要求，他感激不尽。
此时弃他而去，与禽兽何异？
可一旦得罪沈府的人，夫人的病……
封祈左右为难。
“封祈，你先到旁边去吧，不必趟这浑水。”
卫昭理解封祈的难处，他开口劝道。
封祈还是没有动。
板车上的女人忽然开口了。
“相公，卫大人与我们萍水相逢，愿意答应你的请求，已是天大恩德。这些日子，不说答应带我进沈府，可有他人正眼看过你？我的病我心中有数，这辈子能遇到相公，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不能继续陪在你身边，是我福薄。若有来生，我一定继续做你的妻子。相公，这病，我们不治了！”
这话听的卫昭脸红。
他不是无欲无求，分明是贪图人家的本事，想让封祈给自己做保镖来着。
封祈来沈府外已经一个月，拜帖送过五次之多。
沈府的规矩，他以前不知道，这一个月也知道了。
若是娘子走了，留着自己这条命，又有什么意义？
“娘子，我一定要进沈府……哪怕是，杀进去！”
管家放声大笑。
“哈哈哈，姓封的，杀进来？我看你是找死！你们都愣着干什么，动手啊！”
“卫大人，借剑一用！”
卫昭扔出幽影。
封祈接过宝剑，下一秒，寒光出鞘。
卫昭眼里只见到灰影闪烁，伴随着哀嚎。
沈府护卫躺了一地，发出痛苦的呻吟。
封祈手下留情了。
管家看到这一幕，呆若木鸡。
他在沈府大半辈子，哪见过这种场面。
在沈府外，伤沈府的人？
管家像是丢了魂。
封祈收起宝剑。
“卫大人，好剑！”
“扑哧！”
“嗯？”
谁教你这么夸人的？
封祈下意识称赞，引得女子发笑。
他瞬间意识到不妥，“卫大人，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没事，我懂。”
卫昭对封祈好感大增。
沈老当初邀请自己来沈府，也没说留个信物。
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也怪老头子想的不周到。
卫昭没有理会管家，径直走向大门。
大门开了！
一名模样颇为年轻的贵公子带着几个护卫走了出来。
门外的动静，引起了府内注意。
“什么人敢在我沈府外撒野？”
管家如梦方醒，他带着哭腔，一指卫昭，“四公子，就是他们。”
四公子看见满地打滚的护卫，心头蹿起一团火苗。
“敢来沈府伤人，你们真不知天高地厚？给我拿下他们，生死不论！”
四公子身后，几名高手同时出手。
卫昭大喝一声，“且慢。”
“你有什么遗言？”
“是沈老，沈沉舟邀请我来沈府。”
“放你娘的屁！爷爷会请你？你是哪里冒出来的狗东西？给我杀了他！”
四公子身边的护卫，都是八品气息。
封祈也不敢怠慢，就要向卫昭讨要幽影。
话还没说出口，就见卫昭抽出了另一把剑迎了上去。
封祈大喊一声，“卫大人，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