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醒来的人（上）
六扇门，小院。
卫昭睁眼时，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
床边坐着名女捕快，看侧脸的弧度，微胖。
她正在打盹，卫昭没有打扰她。
再看自己，身上穿着白色睡衣，也不知是谁给换的。
与骆丹峰一战，收获颇多。
最惊喜的发现，无疑是真气。
自己的真气像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似乎连修炼都不需要。
如果把这事说出去，绝对没有人相信。
真气再怎么雄浑的人，如不修炼，真气也会耗尽。
他连着使了十来次擎天一剑，依旧不觉得疲累。
骆丹峰如果没有倒下，他还能接着使。
护体真气也是同样的原理，真气减少，防御力则会下降。
骆丹峰留下密密麻麻不知道多少剑伤，但没有一剑真正致命，正是护体真气的功劳。
卫昭蹙眉想了一会儿，不出意料的没有头绪。
他不再耗费精神。
也不知道昏迷了多久，谢月华那边怎么样了。
身上已经没有昏倒前的疼痛，外伤似乎恢复的差不多了。
卫昭动了动胳膊，发觉手臂与腹侧黏黏糊糊，不是血迹凝固的感觉，反而有点像是沾了胶水。
他这一动，床边的女捕快醒了。
“啊？你醒了？”
女人吃惊的模样，卫昭纳闷道：“我不应该醒来吗？”
“不不不，我以为你还要昏迷至少半天，没想到醒这么快。”
“我身上是怎么了，黏糊糊的。”
“你受了那么多剑伤，给你涂的药。”
身上的伤口，拜骆丹峰剑气所赐。
全身各处都有，密密麻麻跟涂鸦似得，否则衣服也不会被鲜血浸透。
要是都涂抹，岂不是被看光了？
我靠！
“谁给我涂的？”
“当然是本姑娘！”
“这么说，我的睡衣也是你换的？”
女人扑闪着两颗明珠似得眼睛，“是喽！”
“你都看见了？”
“哈哈哈！你一个大男人，还在乎这？本姑娘都不介意，你害什么羞！”
这女人可真是彪悍，让卫昭开了眼。
这是基于大雍礼法的结论。
大雍礼法繁重，对女人要求严苛。
比他熟悉的明清两朝，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么豁达的女人，相当罕见。
卫昭道：“我是无所谓，我怕你有心理负担。”
“有什么负担，本姑娘见过的男尸多了，你那玩意也就那么回事吧。”
“艹！”
什么叫就那么回事？
卫昭决定结束这个话题，再说下去吃亏的肯定是自己。
“不跟你瞎扯，我睡了多久？”
“一个晚上加半天。”
嗯，还好，没有过去太久。
“谢月华呢，她没事吧？”
“当然没事，她很好，你放心，从城隍庙回来的人，你受伤最重。”
看来谢月华和三长老他们都没事。
“我去告诉那老头，你醒了。”
“老头？”
“对啊，他带你回来时紧张的样子，我还以为你是他孙儿呢。你们居然没有血缘关系。”
她说的老头，就是三长老。
没想到三长老会这么紧张自己。
是因为没有尽到保护职责而愧疚？
女人离开不久，三长老进来了。
“卫昭，你能醒来真是太好了。没能保护好你，老夫这张老脸不知道要往哪搁。”
卫昭呵呵一笑，“城隍庙下有空间，谁能想到？不怨三长老，我还活着呢。听说是你带我回来的？”
“老夫找到你时，你倒在血泊里，脉搏弱的吓人。”
“多谢三长老搭救。”
“可千万别说谢字，老夫当不起。你可知是什么人伤得你？”
“我也不晓得。”
吴双岐和骆丹峰的尸体，卫昭不知道其他人如何看待。
自己倒下的地方，距离铁门不远。
有心人总会把两者联系到一起。
自己身怀真气，实力在八品之上的事，他还没打算告诉任何人。
地下的事情，应该没有目击者，索性直接装傻。
解释的越多，反而容易露出破绽。
“三长老，那地方太黑，我被人拽下去之后，又扔到了远处，脑袋摔得昏昏沉沉。周围发生了什么，我看不清楚，也记不大清晰了。”
“你身上的伤是？”
“我被周围剑气所伤。”
三长老没有怀疑卫昭的话，他身上的伤就是剑气造成的，他检查过。
地下漆黑，没有真气明目，普通人不可能看到什么。
唯有一事令他费解。
敌人明知道卫昭在地下，还没有杀他，说明卫昭被人救了，到底是谁救得？
“三长老，谢姑娘那边呢，换到解药了吗？”
“换到了，已经给葛小桓服下。”
卫昭很激动，“葛小桓醒了没？”
“还没有。”
卫昭坐了起来。
“你伤势还未痊愈，有什么事交给老夫便可。”
卫昭刚想说他要去见谢月华，却见她人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微胖女捕快。
“卫昭，你醒了！”
“嗯。”
“妹子，他受的都是外伤，有本姑娘的圣药，肯定恢复的快。”
“谢谢苏姐姐。”
“嘿嘿，用不着客气！”
见谢月华来了，三长老告辞离开。
谢月华口中的苏姐姐，救治卫昭的女捕快，在关飞手下行使的是仵作职责，叫苏菱袖。
她说见过的男尸多了，并没有骗卫昭。
同时，她也是一名大夫。
“谢姑娘，昨天城隍庙发生了什么？”
卫昭对昨日发生的事情，还是糊里糊涂的。
“我到了城隍庙后，有人通过小孩之手，给我送了一封信，要我拿着玉佩去大殿后交换。”
“大殿后？那地方也有人吧。”
城隍庙大殿供奉的是城隍爷。
殿后以及两旁，还有其他仙家，塑像却要小很多。
“当然有，我也是去了才发现，西王母雕像前有机关，正好可以将玉佩放入。”
“机关？”
“是的，放入玉佩之后，西王母雕像底下吐出一枚药丸。”
卫昭想到了那幅画面，“既然解药都出现了，你是不是可以收回玉佩？不过对方肯定也能想到，他们怎么做的？”
“解药和玉佩之间的距离，我一人无法同时拿到。我先取解药，再拿玉佩时，那机关瞬间陷入墙内，速度极快。我准备毁掉墙壁，拿回玉佩，墙内却有人杀出。”
“我明白了，机关肯定通向地下，是不是？”
谢月华点头。
“我第一时间放出了响箭，赵千户和捕神大人他们赶来时，双方战至一团。然后不知道怎么，忽然地动山摇，整个大殿都陷入了地下。我一心想拿回玉佩，便追了下去。可惜，还是没有找回玉佩。”
卫昭想了想，也不算意外。
对方是冲着玉佩来的，不知道计划了多久。
凭谢月华自己，想要从他们手中讨到便宜，极难。
如果解药没有问题，对谢月华也不算亏就是了。
“谢姑娘，那解药是真是假？”
“解药是真的。”
“葛小桓所中之毒叫七绝散，由七种毒草和七种毒虫炼制而成。只有知道炼制毒药所用的毒物，才能配解药。也是因为选择的毒虫毒草不同，毒药药效也无法确定。想要炼制明确药效的毒药，不知道要用多少人命去试。”
苏菱袖唏嘘不已。
卫昭发现自己没有听过这种毒药。
“苏姑娘，这么厉害的毒药，怎么没有在江湖中流传开。”
苏菱袖翻了个白眼，“七绝散炼制不易，就算炼成，气味也异常明显，别说人，狗都不会主动吃，无法暗中下毒。像葛小桓，肯定是被人逼着服下。你想想用毒的都是什么人，要有能力逼迫对方服下七绝散，还用得着暗中下毒吗？”
卫昭讪讪一笑，“道理是没错。看来这玩意适合拿来威胁别人。”
“就是的，不过也因为七绝散过于阴毒，江湖各大宗门有不成文的约定，不允许炼制。七绝散最后一次在江湖出现，好像是二十多年前的负荆盟吧。”
“负荆盟？”
“嗯，就是那个被执剑人摧毁的江湖联盟。”
这是卫昭第二次听说负荆盟。
上一次是因为雷火弹，从紫袖口中听说。
又是负荆盟。
卫昭忽然想到了某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