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放弃
看着胡羽接近崩溃的表情，陆远拉着他坐下，忍不住问道:“怎么了这是”
“今天，赵刚和赵旭哥俩来了，我让他们试试戏，结果……我心态崩了!”胡羽抓住陆远的手腕说道，“换演员吧，真的!”
陆远有些讶异，但是想想，似乎也正常。
毕竟，赵旭和赵刚两人之前只是工人，肯定没什么基础，也没表演经验。
“他们就一点机会都没有吗”陆远试探着问道。
“怎么说呢……”胡羽抓着自己的头发，说道，“我没见过这么笨的啊!同一个错误，我得纠正五次……”
听到这句话，陆远有些明白他的心酸了。
陆远笑着说道:“换演员也可以，但是我真的觉得他们很合适。”
胡羽叹气道:“我知道你的意思，其实，我也觉得他们的形象，气质，都和两个主人公契合，可问题是，他们的表演天赋实在是太差了。”
“不能训练吗”陆远问道。
“可以试试，但是，需要请几个老师。”胡羽说道，“而且，还需要浪费一些时间。”
陆远沉吟片刻，问道:“大概多久”
胡羽摇头:“这个我不能给你保证，得看他们的学习进度。”
陆远伸出手，拍了拍胡羽的胳膊。
“还是再试试吧，如果就这么放弃了，挺可惜的。”
胡羽无奈点头。
“算了，那就再试试吧，其实，我也不想就这么放弃他们。”
“哦”
胡羽揉了揉鼻子，说道:“我能看得出来，他们很用心，很努力，哪怕脸臊得通红，还是尽可能配合我，可能，他们是不想让你失望吧。”
听到这话，陆远心里深受感触。
“这对他们而言，其实也是一件好事，多掌握一门技能，挺好的，如果这一次微电影大火，他们也能多赚点。”胡羽说道，“我之所以想试试，不单单是觉得他们适合，也是想让他们多赚点钱，他俩的事情，我多多少少知道点。”
“谢谢胡导了。”
“少说屁话了，我只能尽力啊!”胡羽笑道，“反正是帮你忙，最后结果好不好，是直接影响你的。”
陆远笑道:“不能这么说，要是拍的不好，也影响你的声誉不是”
胡羽表情苦涩，手在面前摆了摆，又长吐了口气，自嘲道:“别闹了，我有什么声誉不过就是一个新锐导演，就算拍的不行，别人只会说，年轻人就是年轻人，容易犯错误。”
陆远没接话了。
从胡羽这番话的语气神态上判断，胡羽因为年纪问题，也是被圈内人瞧不起的。
其实，这种事情放在世界任何一个国家都不罕见，年纪，资历，确实不该成为评判一个人的标准，却可以成为评判一个人最快的方式，打个最简单的比方，人去医院看个病，也不愿意被一个三十岁以下的医生经手。
“年轻，其实是资本啊……”陆远想了很久，才开口说道，“时间才是最宝贵的财富，因为我们有无数次尝试，反悔，调头的机会。’
胡羽微微一愣，笑了一声，轻轻点了点头:“你说的对。对于《人在囧途》这部电影，我抱有很大期待。”
“哦”
“我期待着，通过这部电影，让所有人听见我的名字!”胡羽激情荡漾道。
“其实也没这个必要。”陆远劝他说，“你在发廊被抓，也能起到同样效果。”
“不一样，我拍电影出名，大家叫我胡导，我发廊被抓，大家叫我胡某。”
话说完，两个年轻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两人一同走出公司，分别之际，胡羽伸出手在陆远的肩膀上拍了拍。
“陆远，我觉得，我们俩是同类人。”
哦你也是重生者陆远心说。
“因为我们，都在这个年纪，对这个世界怀揣着一份波澜壮阔!”胡羽握拳道。说完，转身就走。
陆远看着胡羽的背影，叹了口气。
小胡啊，你可能认错人了。
胡羽确实是个很有干劲的人。
也可能，是受到了陆远的鼓舞，他收拾好情绪，又开始特训赵家两兄弟。
对赵旭和赵刚而言，这就是一种摧残，一天时间下来，他们又找到了陆远。
“陆先生，我们真的不行啊!”赵旭抽着鼻子说道。
和胡羽待在一起，待得他都想回老家种田了。
“陆先生，我和赵刚，真的不是拍戏的材料啊!”赵旭红着眼睛说道。
陆远问道:“是很累吗”
赵旭和赵刚摇头。
要说累，那就太矫情了，虽然有些辛苦，可和他们的本职工作相比较而言，拍戏无疑是一种享受。
可问题是……他们害怕了。
害怕失败，影响到陆远的前程。
害怕面对胡羽失望的眼神。
害怕看到片场其他人奚落的笑意。
这对他们而言，是一种心理上的摧残。
陆远沉默了。
他看着面前的赵旭赵刚兄弟俩，沉思起来。
当初，选择让赵旭和赵刚两人过来拍电影，只是单纯觉得他们比较适合《老男孩》微电影中的两个角色。
除此以外，就没考虑过别的了。
最起码，自己应该尊重一下这哥俩的意见吧
许久，他搓了搓自己发麻的脸，露出了一个笑容。
“好。”
“陆先生，你说什么”赵旭一愣。
“我说，好。”陆远说道，“既然不喜欢，就不要做了。”
“陆先生，我……”赵旭和赵刚对视一眼，突然紧张起来了。
他们不知道陆远是不是生气了。
赵刚比较直接，试探着问道:“陆先生，我们……不会给您造成什么影响吧”
“不会。”陆远并不愿意给他们制造任何心理压力，笑着说道，“其实，是我应该向你们道歉，我应该考虑到你们的心情，也应该尊重你们的意见，如果你们真的不喜欢，可以回去，好好备战一下接下来的比赛。”
“陆先生，我……”
陆远不等赵旭说话，就挥了挥手，打断了。
“不用紧张，也不用为我担心，我可以重新找人，都不碍事的。”
赵旭和赵刚神情复杂，点点头，两人起身。
“陆先生，对不起啊……如果接下来您有什么忙，尽管找我们!但是拍戏，我们真的不行……”
陆远眉头一皱，叫住了哥俩。
“等等。”
“啊”
“虽然，我允许你们放弃，但是自始至终，我都没有认为你们不行。”陆远说道。
赵旭和赵刚有些听不懂陆远的话了。
等待赵旭赵刚离开后，胡羽也找了过来。
显然，他已经得到消息了。
“赵旭和赵刚，真放弃了”
陆远点了点头，苦笑道:“是我有些想当然了。”
“其实要我说，这部微电影拍不拍都不碍事。”胡羽安慰道，“反正你那首歌，今天已经进入前三了，我听张总说，今天晚上就能登顶!”
陆远笑笑，点点头。
胡羽从他眼神中看到了不在意。
虽然，胡羽很欣赏陆远编剧上的才华，可心里也在叹气。
我说你一个成功的歌手，对自己作品的成绩不在意，反而如此在意电影的事情…
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夜里。
宿舍内。
赵旭和赵刚躺在床上，一言不发。
过了一会，赵刚用脚踢了踢床架。
“哥。”
“嗯”
“咱们真不去了”
赵旭侧着身子，说道:“我们不是吃这碗饭的，只能给陆先生和胡导增添麻烦，咱们早点退出，也能让陆先生和胡导抓紧时间找别人。”
“话是这么说……”赵刚揉了揉鼻子，小声道，“但是，我觉得拍戏挺有意思的……”
“问题是，我们不适合这一行，我们做不来，没有天赋。”赵旭叹气道，“你没听胡导说吗这部电影对陆先生而言很重要，我们搞砸了怎么办”
“可是陆先生说，他觉得我们很优秀。”赵刚说完，不等赵旭开口，又继续说道，“陆先生没有说假话骗我们，我看的出来，他很真诚。”
“当然，陆先生一直都是一个很真诚的人。”
“那我们……”
赵旭沉默不语。
夜里。
赵刚猛然惊醒。
宿舍里的灯，还开着。
而赵旭，则站在门后面，手里拿着一面镜子，不停挤眉弄眼，练习着胡羽说过的面部表情。笑，哭，难过，沮丧，失望。
哦对。
还有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