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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二十七章 军国(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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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大宋君臣看来,北方的周国实力强盛,是心腹之患。而在南方的交趾国君臣们看来,昔日温文尔雅的君子大宋,现在早就变成了暴力狂。

    “不想我大宋有此精锐!”赵桓脱口而道,“何愁契丹、暴周不平,河西不靖!”

    “去广南东、西两路募集?”余深问,“能行吗?”

    啊?

    “问题不大。”苏迟道,“广南东、西两路是蛮荒之地,民风本就彪悍,而且那边的山区很穷,一年到头见不着几个钱。所以募兵一定非常容易,也能募到好兵。”

    升龙皇宫之内,大越皇帝李乾德之弟,崇贤侯李崇德出班请战。

    “好!”少年赵桓点了点头,“那就出发吧!孤倒也见识一番周国的强盛!”

    “那河西怎么办?”余深问,“真的要征求西军、朔方军的意见?”

    余深有点不大明白,愣愣地问苏适。

    此时的越南李朝可是鼎盛时期!国力、军力,都达到了顶峰。虽然长寿的宦官名将李常杰已经去世,但是李乾德、李崇德两兄弟也精通兵略,多次领兵出征。

    “不是由张永锡募集,是由下面的营将、队将去募集。”苏迟道。“让他们自募自练自己带着上战场。”

    蔡京顿了顿,“杨戬今天又来催过了……让定王尽快北上。”

    蔡京摆摆手,“征求什么呀?这是两府的权力,怎么能下放给西军、朔方军。”他顿了顿,“先看看,章理那厮不是要打青唐吗?如果一战而胜,那就别多事了。打不赢,朝廷再考虑出兵。”

    但是基于大宋以往的温和,大家都以为是什么边臣开衅。所以就派了使团去开封府告知,结果使团哭着回来了。

    查就查,你带那么多战船来查是几个意思?

    总归也能让这票少壮军官们看见希望了!他们有了希望,朝廷就能放心了……而且这帮人要摆平了交趾,那么朝廷的威望自然上升,而且还能打出一支精锐。

    “既然14将新军大多动弹不得,又怎么去讨伐交趾国?”

    “也好。”蔡京点了点头,没提出两府表决。

    这8800新军搁在这个时空真不算什么,这样的兵马武好古这边有二十多万。河西军也可以随时拉出20000以上的精锐骑兵,其中15000还是甲骑!

    “去广南东、西两路募集即可。”苏迟道,“有30营兵,再加上海路市舶制置司的战船,就足够打败交趾了。”

    “定王殿下。”苏迟低声说,“时候不早了,咱们可以出发了!”

    苏迟点点头,“如此最为稳妥。”

    去年莫名其妙就有几十艘战舰闯进红河,差一点就到了国都升龙城外。派去阻挡的水师战船连敌船的边都没摸着,就被不知道什么武器打了个落花流水——又是喷火又是放雷的,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呼啦啦几十艘战船啊!加上安邦口的战船和兵士,差不多都能开一仗了。

    陪着他一块儿检阅护驾官兵的苏迟、刘法和刘光世(他在晋州兵变后因祸得福,被收入武学学宫,现在已经毕业,担任了刘法的军事机宜)等人,都被这番言语吓了一跳。

    苏迟曾经在广东呆过许多年,对那里的情况比较了解,所以说起来头头是道。

    简单的很,就是抽调可以组成30个营的军官南下募兵——武学学宫是模仿骑士学院开办的,自然什么都学周军的。所以军机房所指的营,也是周军标准的步兵营,每个营包括辎重兵越800人,分属5个队,配属军官18人。30个营可以安排540名军官,再加上一个辅佐张孝纯(这是个文官)的军机司,差不多能拉走600个少壮军官。

    不过在十四岁的少年定王看来,眼前的这支军队真是不一般。整齐的有点奇怪,近万人组成的十个方阵可以做到刀切斧剁一般严整,而且还能安静到鸦雀无声。望着这样的军队,让他有了一种飘飘然的感觉。

    “护卫的兵马已经准备妥当了,从开封新军中抽调出兵力,组成10个营,再加6门大炮和500名骑兵。一共8800精锐。”苏迟道,“不如今天就去和官家分说吧。”

    所以不如直接从陆路攻打广南西路,就如同当年的李常杰北伐大宋的钦、廉、邕三州时一样!

    这真是不讲理到了极点,不就杀几个……也许几十万宋朝百姓嘛!

    “这怎么能行?这不合章法啊!”蔡京眉头大皱,“这不是兵为将有了?”

    如果他们被交趾修理了,朝廷就少了一些内患……别的少壮军官就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如果要表决,苏迟提出的意见多半通不过。

    “陛下,如今宋人在海上占优,但是他们的陆师软弱,不是我大越天兵的对手。臣不才,愿统领陆师北伐暴宋,以张大越国威,迫使暴宋放弃安邦口。”

    这大概就是成为成吉思皇帝的感觉吧?

    现在的大宋是怎么了?那么喜欢打仗?

    上一回实在是被纪忆、米友仁打了一场不对称战争,才不得不拿出200万石粮食退敌。

    可说强大,暴周和河西,似乎更胜一筹。特别是暴周,遂行军功爵田制度,努力激励百姓尚武,练出了十八师新军,军事实力完胜大宋。

    攻打交趾的计划,都是枢密院军机房里面一帮年轻军机做的。

    说是大宋的一个什么制置使倒打一耙,告交趾国不臣——在国中自称皇帝,还一直袭扰大宋边境,杀戮宋朝的百姓,可恨之极,犹胜昔日之西贼,堪称南贼!

    “由张永锡去募兵?这不妥吧?”两府集议到现在都没开口的蔡京这时终于发话了。

    可是要和原来那个北宋末年相比,如今的弱宋,其实也走上军国之路了。

    宋神宗都不追究了,现在告个屁?

    “自然谁带兵,谁募集。”苏迟道,“由广南东、西两路配合即可。”

    ……

    只是这个军国比较弱,周国好比大号普鲁士,河西好比个小号沙俄,弱宋则是个一亿人的意呆利。

    交趾国的君臣气不过,更打不过——陆战他们是不怕的,可是要收复安邦口必须打水战。水战真是没招了。人家的战船又大又快,有些会喷火,有些会放雷。整个和天兵下凡似的,你让交趾国的水师怎么打?

    “这事儿老夫不赞成!”蔡京现在是“旧党”了,自然要坚守祖宗家法。

    不过安邦口海湾的地形实在不利于越军陆师,因为那里是个标准的海湾,两个半岛组成了一个海峡,守卫着海湾的入口。这个半岛现在被宋军和周军占据,修建了城堡港口。还留下战舰护卫,要硬攻的话,从必须从狭窄的半岛进攻,难免损失惨重。

    “讨伐交趾不必抽调现有的新军将,只需要抽调数百军官,再责令海路市舶制置司筹集粮饷和运兵船只即可。”

    大宋如果没有雄主,只怕早晚会为其所破!

    而且蔡相公主持的钱引改革也非常成功,使得朝廷有足够的财力保障新军。

    可是现在的官家,那么什么成吉思皇帝的就不讲理,还要派人来查。

    但是在纪忆、米友仁退走后。大越军队已经有了防备,在红河河道上设置了数道封锁的浮桥,还准备了大量的火船。

    绝对可以阻挡宋军逆水而上,直入升龙。

    反正肯定打不过!

    如今的大宋,国势有点不上不下,说衰弱吧……眼前这8800精锐又怎么说?随着一批批新式军官进入军队,宋军的战斗力,实际上是在稳步提升的。

    “那就让官家定夺吧?”

    “没有兵怎么打?”

    “横竖就是一营800人,而且也不止一个军官所有啊,18人共有,每人能摊到多少?”苏迟叹了口气,“其实兵为将有这事儿,从十几年前慕容忘忧上疏的时候就开始争论了……咱们有不能学周国和河西那样,搞那么多授田兵。而不授田的府兵根本不能战斗,还总是逃跑。由州府募集来的兵又多不能战,顶多就是样子好看。想来想去,还是慕容忘忧当年的建议可行,把募兵的权力下放给营队军官,让他们自己去募,自己去练……如果募兵、练兵搞不好,上了战场丢得就是自己的命了。”

    可恨的是,暴宋的战船并没有远离,而是北上强占了安邦口,说是要建个劳什子租界……不是抢,是租!

    现在河西刚刚进行了权力交接,而且很不平稳,闹出了血案,人心如何?不得而知。如果章理能摆平局面,把仁多保忠暴揍一顿。朝廷只能安抚之,否则倒不妨出兵一战。

    还别说,这种“小包干”的兵为将有虽然不是最佳方案,但也是个次优案。特别合适大宋朝这样的国家。

    “谁去募集?”

    没办法,李乾德只好答应奉献稻米200万石,才免了国都被洗劫的危险。

    不过同时,大家也在心里面佩服起定王殿下的志气和胆略了。

    可是蔡京、余深他们也的确拿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干脆就麻烦一下官家了。

    什么鬼话!不告而占,那叫租?而且租金在哪儿?一文钱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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