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二十四章 军国（三）
而且人家也知道你的大炮是用火药发射的，上海文理大书院的教授也有嗅觉的，闻得出硝烟味儿。
也就是说，大周陆军炮兵理论上的满编火炮数量应该有三百多门。
一旁的章何比章僚要硬气一点，这个时候也不哭了，还呵斥弟弟道：“求他做甚？无非是一死！莫在这个不孝子跟前丢了章家男儿的脸面！”
安排好了张叔夜去看大炮，同时也找到了一个出兵大定府的借口，武好古的心情总算舒畅了不少。开始有心思处理别的公务了。
另外，总军机司改名为都军机司，总督察司则依旧使用原本的名称。左右相办公的衙署则称左右相府。
如果武好古和高廉一起出面，章倬也只能放他的两个弟弟去天津避难。
武好古的大周有实证学派的加持，而大宋那边则有理性学派的学者。就连宋道宗本人，现在也沉迷数学，已经掌握了《形学原本》上的知识。
他眼下要应付的最重要的政务，也不是怎么治理周国，而是怎么构建一个新式的东方外交体系。
海州的云台学宫也有个冶金学院，纪忆还从中招募了不少学生，以海路市舶制置司的名义，在海州开了个铁厂，专门制造“假冒”的青唐瘊子甲和日本刀。
“不会，不会。”武好古摆摆手，自信满满地说，“怎么会呢？女真人要对付的是大辽，不是咱们大周！我们大周陆军有十八师精锐，二十多万不败之兵，而且还有几百门大炮。女真人怎么敢和咱们打？”
赵宋皇家可是有遗传性胆小的毛病……定王殿下的胆子估计也不会太大，如果女真人忽然打过来了，不会被吓出毛病吧？
河西的政治斗争可不比大周共和国，大周共和国太有钱了，而他们的路线又是资本主义路线，所以斗争起来总是留一手，不搞赶尽杀绝。
有了黑火药，又看到了大炮的模样，又捡到了圆滚滚的炮弹，接着上逆向工程，不就是用青铜铸造个圆筒吗？
可以说，行动还没有开始，就已经失败了！
高廉是高俅的弟弟，这几年一直在武好古这里混日子。这次大封勋贵时也有他一份，得了个勋贵公民，还得到了几万亩私田。不过没有什么合适的官职可以给他做，就是个吃闲饭的存在。
不过即便存在种种不足，周军的炮兵部队依旧是一支令人生畏的武力。
只是铸造出来的青铜炮老是炸膛……这也是正常现象！
大周的十六个步兵师各有一个炮兵营，两个骑兵师则有两个骑炮队。每个炮兵营则下辖三个炮兵队一个工兵队。总共也就是五十个炮兵队，每队有四门青铜火炮，一共有二百门大炮。
因为宋军新军现在也拥有大炮了！
听到武好古炫耀自己的武力，张叔夜只是微微一笑，“元首，本官素闻大周火炮无敌，可惜未能亲眼所见。不知能否人本官一睹火炮真容？”
但是这次武好古倒是给他找了个听合适的差事——驻凉州公使。
所以武好古开金手指弄出来的大炮，对宋朝的理性派学者根本保不了太久的秘密。
可河西不一样，河西大教化团面临的是残酷的教派斗争，根本就不能手软！
“这还差不多！”章倬挥了挥手，对带人押解章何、章僚的凤鸣山道：“拖他们出去，斩首示众！另外，把他们的儿子都杀了，一个不留！”
有两府两司六部六监这堆衙署辅弼，武好古的元首当然不难当了。
当然有了！这个时空的大宋虽然内部问题重重，但并不是一个落后的国家。
至于火药的最佳比例，他们早就知道了，连黑火药都给摸索出来了！不少文理大书院的教授根本就是云台学宫自然学院毕业的学生啊。虽然自然学院不教火药配方和黑火药的制作方法，但是架不住人家会做化学实验啊！
而且河西又是苦瘠之地，也没有多余的财富可以供养失败的派别首领。
“元首，河西并不是独立之国，适合派遣公使吗？”
元首宫，小会堂。
“真的不会有危险？金国的兵马不会在三家会盟的时候攻打大定府吧？”
作为共和国的元首，武好古的公务其实也不是太多。因为现在共和国的行政体系是从原来的幽州执政府升级而来的。
“现在咱们和大宋互派了公使，还互设公使馆。这是个不错的模式，可以推广。接下去，咱们还应该向大辽、大金、日本、高丽、交趾、河西派出公使……”
二十几万不败之兵和几百门大炮当然是大周共和军陆军的满编形态了。
所以武好古这个元首，比起赵佶这位道君皇帝也忙不了太多。
反正不在台上，大家也有足够的财富可以享受，何必闹得太难看？
章援的幼子章僚不敢相信哥哥的话，哭着摇头，“不可能，不可能，于同道是云台学士，怎么会投靠你？”
章援的两个儿子看见章倬，全都哭得跟个泪人儿似的，哀求活命。
青铜炮的炮管要加工到什么程度，要采取什么防炸膛的手段，要怎么进行检验，这些都得长期摸索实践。
因为在高廉还没有离开天津，章何和章僚两人，已经被五花大绑的押到了还穿着孝服的章倬跟前。
原本的左右司升级为左右相，兵、吏、礼、户、工、刑等六房变成了六部，法务、教育、农牧、市舶、银钱等六监则保留了原本的名目。
张叔夜的话，当然有忽悠的成分。实际上他见过大炮。
章家和高家关系密切，一个据有河西，一个世袭灵州，互相依托着过日子。
不过营救章何、章僚这两个河西政治斗争失败者的行动，还是出现了意外。
如愿以偿当上大周共和国左相的米友仁，听到武好古要向河西派出公使，连忙提醒。
实证主义就是用来指导这种实践摸索的……无非就是失错，花“学费”，花时间，慢慢积累经验。
章倬只是冷冷道：“二哥儿，五哥儿，也莫怪我这个做兄弟的狠心，实在是你们两个太不肖了。父亲尸骨未寒，你们就逃出凉州，一个西奔高昌，一个东逃去于教谕的军中……你们想干什么？可惜啊，高昌回鹘早就衰败，根本护不二哥儿。至于于教谕，他早就是我的人了！”
“好！”武好古笑了笑，“张枢密想看，本元首岂有不应之理？天津市外的骑士学院炮兵分院中就有大炮，每天都会试射，枢密想看，随时可以安排。”
那个高永昌是被他弟弟杀掉的，如果落在武好古手里，肯定死不了。
蔡攸皱着眉头，总觉得这事儿不靠谱。
“那就多谢元首，本官总是可以一开眼界了。”
而且大周共和国也没多大，事情也不多，还有比较完善的地方自治体系。
他们的存在，让任何企图用堂堂之阵击败师一级周军的敌人遭受惨败。
张叔夜对于先进武器自然是非常重视的，亲自观摩了炮击，对于大炮的威力也感到非常吃惊。当时就下令军器监仿造！
“不是一国，但也差不多了。”武好古摇摇头，“派出公使吧！让高廉任第一任驻凉州公使，同时作为吊唁章援的使者，代表本人去拜祭章援。另外，如有可能，把章何和章僚从凉州接出来吧。”
章倬冷笑：“怎么不会？我可是敢在河东闹军乱，还把童贯劫持回朔方的人物。你以为于同道、刘龙他们会为了你这个孬种和我作对？”
另外，铸炮的良品率不高，大约就是百分之十几。而检测的手段又不足，造成一些存在问题的火炮出厂也不奇怪。
还有直属兵部和都军机司管理的炮兵旅两个，满编情况下有八个炮营二十四个炮队，配属96门大炮。
不过现在只有三分之二在编，其中还有几十门大炮因为存在质量问题无法使用——也不是天津炮厂和燕山炮厂（这两家炮厂都是武好古个人投资的商办兵工厂）偷工减料，而是大炮刚刚发明没多久，还处于摸索阶段。如果技术探索过于激进，就容易出现问题。
所以河西的斗争，一直都充满血腥！
不过现在的大周陆军还达不到这样的程度，二十多万大军是有的，只是大多在家里管理农庄。几百门大炮中的相当部分还没生产出来呢！
所以章倬可以不管武好古的要求，但是不能不给高廉面子。
另外，骑士学院中的炮兵分院也配属了十几门教学用火炮。
与此同时，他也对周军装备的原版火炮很感兴趣，想要目睹一下它们的威力。
所以就铸造了几门炮管加厚的青唐炮送去开封府给枢密院和军器监的人玩儿了。
……
上海文理大书院的学者没等米友仁离开上海，就用木头做出了仿品。
有这样的技术力量，铸造个筒状的青铜器当然不是问题。
上回米友仁带着舰队去上海吓唬纪忆的时候，就已经泄了密。
理性推论，实证检验，再加上逻辑分析，再加上纪忆提供的花不完的科研经费……黑火药又不是原子弹，再要摸索不出来，那理性主义和实证主义就太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