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晓天机 文王八卦
风灵祖地 隐仙居
两位故友依旧对坐而饮,只是风佑德对于神逆化身一事,耿耿于怀,至于那黑袍人似乎也在想着心事。
就这样两人各自喝着闷酒,相互间没有交流,满桌的酒壶眼见就要见底。
倏忽间,黑袍人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痰中隐约带着血丝,竖着的衣领也塌了下来,露出真实面目,肉眼可见原本细嫩的皮肤有些干瘪,一道道细纹爬上额头,一息之间仿佛苍老了许多。
可他浑然不察,又一杯烈酒下肚,脸上流露着得意的神色,语气豪迈的阔声道。
“此酒辛辣,有烧心的快感。我的好大孙,这顿酒你舍得不亏,不就是惦记那畜生的化身吗?可以负责的告诉你,隐患已除!”
说罢,自顾自的又斟满一杯。
对面的风佑德本就是成名已久的高人,先是见他咳中带血,略显老态,便疑窦丛生,再听到他这副言论,心中已有定论。
一把扼住方外客的手腕,神识肆无忌惮的扫视着对方的情况,这种针对性的探查在修真界乃是大忌,可为了印证心中猜测他也不管不顾了。
体内的情况一览无遗,风佑德先是一愣随后豁然起身,指着方外客的鼻子痛心疾首般怒骂道。
“道济,你小子活腻歪了是吧?区区神逆化身,哪里值得耗费寿元去解决。
你既然知道他的去向,明说便是,难不成你以为老朽昏庸老迈,甚至都对付不了一具藏丹境的化身不成,真是气煞老夫了,愚蠢!简直愚不可及…”
风佑德一语道破,眼前黑袍人正是方外客,或者说是道济,若是凌天在近前他会惊奇的发现,这个人同时也是泾阳城酒楼上那醉酒的老人!
方外客也就是道济,本来对风佑德的行为有些不满,可当他看到对方急切中透着关切的神态,心里却是一暖。
两人虽然辈分上差了许多,但算的上是他为数不多的挚友。
手不留痕迹的抽了出来,倒是没有出言反驳,默默再次斟满两杯酒,其中一杯推在他的面前,语气平静道。
“您老是了解我的,率性而为,我道济想要做的事,任何人阻碍不了,再说这件事虽说付出了十年的寿命,但是我觉得很值!”
不说还好,风佑德听说他浪费了十年的寿命,一口老血好险没喷出来,刚刚拿起的酒杯被攥的粉碎,眼见雷烟火炮又是一顿输出,道济连连摆手,示意他冷静,又婉婉道来。
“您老消消火,听我把话讲完,说实话修行到你我这般境界,每进一步都是奢求,这些年我闲走三山,闷踏五岳,偶有所得。
倒不是什么厉害的术法武技,却是一本占卜星相的卦书残卷,我呕尽心血钻研了数载,终于小成,按我的推演,时下有一人鸿运加身,可以逆天改命,改变眼下的局势。
许是古神庇佑,前不久在泾阳城巧遇一少年,按卦象所指他就是大道之子!”
风佑德道行高深,认为占卜一事,不过是糊弄凡人的把戏罢了,不禁被气乐了,没好气道。
“就基于虚无缥缈的卦术,你就舍得十载的寿元,你还是当年我认识的那个意气风发,敢爱敢恨道济吗?”
显然听出了他讥讽的语气,道济毫不在意,再次饮尽杯中烈酒,一脸严肃的解释道。
“您老可知那本残卷出自何人之手?”
两人一向拌嘴打闹习惯了,见他一本正经的模样,风佑德也是愣了片刻,不由得机械般的摇了摇头。
“文王姬昌…”
风佑德脸上讥讽之色骤然不见,取而代之也是一脸的严肃。
姬昌是人族著名的先贤,他虽不是修士,对于占卜星相,可谓是一骑绝尘。
相传周文王根据洛书演化出后天八卦,在先天八卦天象的基础上,加上了变化,加上了时间,以及五行,将万物类象,以至于万事万物皆可通过卦象显示。
先天八卦为体,后天八卦为用,若真是文王八卦,那么可信度至少在八成以上,再联系先前种种变故,似乎处处都在他算计之中,可信度又提高了一成。
见对方终于认真起来,道济却恢复了原本诙谐的态度,打趣道。
“我的好大孙,看来你还没有糊涂到老眼昏花,孺子可教也…”
风佑德见他又要走下道,脸色变得铁青,一字一顿的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
“老小子,别故弄玄虚了,酒也喝了,该吐点干货了!”
道济不急不慢的又饮了一杯,在他近乎吃人的目光中,这才道出实情。
“不瞒你说,文王八卦的准确性毋庸置疑。
我辈修士的目的一致,那就是羽化登仙,若是做不到,终究是化作一抔黄土。
这少年如今还未成长起来,眼下正是他修行路上第一道致命劫难,在不干预他的成长轨迹的前提下全力相助,与我修行有利无害!
我与您老不同,十年寿元我耗费的起,倒是你十年之后难不成也要走你两位兄长的老路,隐瞒气息做一个活死人不成!”
说到最后道济目光如刀逼视着对方,面对他咄咄逼人的诘问,风佑德就好像一只泄了气的气球一般,语气苍老而无力道。
“不这么办又能怎样呢?人死如灯灭,苟延残喘总还有一丝希望!”
面对他这副模样,道济似乎也于心不忍,目光凝视着天际,许久低低的声音传来。
“你我二人关系挚厚,我也曾为你卜了一卦,卦象显示你的死局有松动的迹象,而关键也是在这少年身上。”
风佑德闻言眼神一亮,目光炽热的望着道济。
后者对此视若罔闻,语气依旧波澜不惊继续说道。
“他已经到了巽风城,您老若是信我,尽全力,乃至风灵一族的全族之力襄助他,于你以及风灵一族大有益处!”
话说至此将壶中的残酒一仰而尽,身体开始变得模糊,显然此间事了,在此逗留也毫无意义。
风佑德还处在浑噩的状态中难以自拔,看他不辞而别,急忙高声喊道。
“臭小子,那少年叫什么名字,现在何不?”
院子里已经没了道济的身影,只有虚空中隐隐传来一道声音。
“从龙梯,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