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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人为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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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多按了按眉心,又说:“算了,一起吃饭吧。”

    饭菜很好吃,孟多昨夜消耗许多,闷头吃了好一会儿,鹿时应却只喝了一杯清茶,像不食人间烟火一般。

    吃完了饭,孟多让阿洛退下,四周没了闲杂人等,孟多对鹿时应说话,眼睛却看着地面,“昨夜多谢鹿大人。”

    鹿时应皱着眉,没有说话。

    孟多拿了一盏茶,又低头看茶,“不过这件事我觉得对你我都不太好,如果可以,我希望鹿大人走出孟府以后,就把这件事忘了好吗?你想要什么补偿,我都可以给的。”

    鹿时应的喉咙满是苦涩,轻声道:“我说过,不论你说什么,我都会答应。”

    孟多笑了笑,“那就太好了。”

    鹿时应难以面对这样无情的孟多,几乎立刻离开了孟府。

    孟多看不见鹿时应,也看不见其他人的时候,终于深深的呼出一口气,他弯腰用手捂住自己的脸,然后颤抖,他昨夜日了鹿时应的手,好几次!

    太子给皇帝请了安,在宫里遇见鹿时应,问他“知不知道二皇子近日在做什么,好几日没见过了”,鹿时应当然是知道的,二皇子被鹿时应安插在二皇子府的暗探又喂了几次下流的药,弄得好几天都下不来床,浑身上下人都软了。

    鹿时应不必说知道,因为太子并不是真的想问这些,他看了看远处的宫人,小声的对鹿时应说:“父皇病了,从宫外请的巫师说是杀戮太重,沾了不干净的血。父皇老了以后就很看重这些,所以北屿的事,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吗?”

    北屿在大昌国很靠北的地方,是海上之国,与大昌的海域接壤,作为邻国,北屿并不友好,在几年里曾多次发动战争,侵占了大昌国的十三座渔岛,杀死大昌百姓二百余人。

    鹿时应是太子的幕僚,所以太子也要主张鹿时应对待北屿的政策,兴海师,驱逐北屿,恢复海域安定。

    但二皇子的门客却认为,战争会劳民伤财,大昌于海域不熟,割让渔岛能换来安定,最是上策。

    战与和,已经争论许久,只差皇帝的一个定夺,但现在皇帝病了,也老了,萎缩心里放不了雄心大志,胆怯软弱了。

    太子问鹿时应,如果皇帝意向割地和解,作为太子,为皇帝分忧,是否理当顺从帝意,不必坚持了。

    但鹿时应说:“群蛮不除,必是后患。”

    那日之后,孟多再见到鹿时应,是半个月以后,当时鹿时应和一位姑娘走在京都热闹的街市上,夜上柳梢头,大运河的水声哗哗的响,鹿时应好像比孟多记忆里要清瘦了些,但是仍旧举世无双的模样。

    孟多靠着八仙楼向外的窗子边,一眼就看见了鹿时应,章礼江顺着孟多的视线往下看,轻轻啧了一声,“不知是谁家的姑娘能入了鹿大人的眼。”

    鹿时应似乎是听见了声音,抬起头和孟多对视,但是很快就又垂下了眼。

    秦白拿着一把鲜红的糖葫芦从远处跑过来,他的视线开阔,看到楼上的人,打招呼:“章小侯爷,孟老爷。”

    章礼江顺其自然邀请他们上来,又去看孟多的脸色,没有见到不悦,就去和上来的秦白勾肩搭背,一副狐朋狗友的样子。

    加了人,于是加了许多菜,孟多和鹿时应的中间隔了两个人坐,但孟多仍旧不自在,菜吃的心不在焉,手指转着酒盏,听见秦白对章礼江介绍了鹿时应身旁的姑娘“沈姑娘,来自神农谷。”

    章礼江油嘴滑舌的恭维了沈姑娘,沈姑娘落落大方的和他喝了酒。

    孟多觉得有些闷,对章礼江说了一声,就站起来走出了房间,来到走廊的尽头,那里的朱红色窗户向外敞开,能看见黑漆漆的大运河,有海风从那里吹来。

    过了一会儿,孟多回过头,看见鹿时应不知站在那里多久了,孟多说:“吓我一跳,国师大人怎么不声不响的。”

    鹿时应:“你是不想看见我吗?”

    孟多的眼睛飘来飘去,那种不自在的感觉愈发的强烈,他说:“没有,你想多了,回去吧。”

    孟多往房间里走,路过鹿时应的时候,被抓住了手腕。

    鹿时应说:“别走。”

    孟多垂眼看抓着自己的那只手,温热有力,白皙修长,充满了遐想。

    一瞬间,孟多仿佛被火烫着了一般,猛地甩开了鹿时应的手,并且向一边迈了一大步,露出古怪的表情。

    孟多的厌恶像是一把锋利的刀,猛地在鹿时应的胸口扎了一下,疼的他几乎喘不过来气,鹿时应竭力忍耐着,低声说:“对不住。”然后转身走。

    孟多看着鹿时应失魂落魄的背影,咬了咬牙,像是做了什么艰难的决定,快走两步抓住鹿时应,将他推进最近的一间包间里,并用脚带上屋门。

    包间里因为没有客人,所以没有点灯,但是月色从掩着的窗户洒进窗台,孟多把鹿时应按在墙上,在黯淡的光线里看见鹿时应因为惊讶而微微睁大的眼眸,清澈的倒映着孟多模糊不清的脸。

    孟多舔了舔发干的嘴唇,低声说:“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本来应该是我谢谢你,但是这事——就这事,我那个——”

    黑暗中,鹿时应不解的望着他,孟多只好贴近他,鹿时应愣了一下,眼睛睁的更大。

    孟多说:“我一看见你,就想起就这样了。”

    体面的孟老爷对着高贵的国师大人出现了不体面的反应,所以无法坦然面对鹿时应,尴尬的恨不得用脚趾抠地。

    鹿时应的脸突然变红,如果不是光线暗淡,孟多就能看到鹿时应的脖子、耳朵以及脸颊都红的能滴出血,表情也不再淡定,变得局促、羞赫、惊讶。

    孟多觉得自己就像往雪地里泼了一盆污水,把宁静淡泊神圣高贵的大昌国师染脏了,叹了口气,“以后不必道歉了,我们出去吧。”

    鹿时应却忽然伸手按在孟多的腰上,用一种难以言明的语气低声说:“你就这样出去?”

    孟多没有明白鹿时应的意思,但是当鹿时应把放在他腰上的手往下移动时,孟多屏住了呼吸。

    酒过三巡,出去的人还没回来,秦白到屋外寻找他们,顺着八仙楼的回字廊往前走。

    秦白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来的时候,一间没有点灯的客房里,孟多刚刚结束一场不甚体面的事,正靠在墙上急促的喘息,鹿时应在黑暗中帮他整理衣物,拉平散开的衣领。

    孟多握住衣领边的手,看着鹿时应,孟老爷舒服过了,所以心情愉悦,起了一点坏心思,笑着低声说:“鹿大人愈发熟练了。”

    因为做了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所以他们就不是单纯的孟老爷和鹿大人了,孟多认为他已经到了可以偶尔调戏鹿时应的关系。

    鹿时应虽做了下流的事,本质上还是端方正直的读书人,红着脸抿紧了唇,不说话。

    秦白在外面叫鹿时应的名字,一墙之隔的孟多在昏暗的屋里朝鹿时应的耳边吹气,“秦神医知道鹿大人在这里助人为乐吗?”

    鹿时应忍了又忍,忍无可忍,伸手捂住了孟多的嘴。

    秦白听见一些动静,叫了两声没听见回答,就嘀咕着去别处了。

    孟多一把推开鹿时应的手,呸呸两下,说:“你没洗手!”

    鹿时应愣了一下,露出个促狭的笑容,正经的说了不正经的话:“都是你的。”

    大昌国到了正元节的时候,京都所有的市集都会开放,从初一到初十,从白天到夜晚,市集上人山人海,商品琳琅满目,全国各地的商人和从海外各国的商人都会在这个时候来到京都买卖商品货物,黄金白银在一日里的流通量能高达十万两。

    一年里,孟多最忙的也就这几日,京都十八条商街里属于孟府的铺子要提前一个月清点货物,罗列清单,制定售卖细则,提前备货等,孟多则需要查看交易清单,确定在正元节出售的货物是否合适,是否能卖的好,并每日核对账单。

    这几日里,孟府的账本上的钱像流水一样哗哗流进来,孟多拿着算盘对着烛光盘账的时候,感慨自己一定是最会挣钱的袋鼠,没有之一。

    孟府的铺子很杂,有卖文房四宝,有粮店,有绸缎,规模皆是大店,生意也是红火,孟多去年听人介绍,还开了一家瀚物阁,从戎狄外族的手里收购稀罕之物,卖给大昌的达官权贵。

    有时候孟多从袋子里拿点这里的人都没见过的东西放到店里卖,平常孟多去的最多的铺子也是瀚物阁,闲来无事的时候摆弄摆弄稀奇的东西也很有趣,甚至他还让瀚物阁里的伙计留意有没有人卖鹿时应的裸图。

    正元节开始的几天,他就从自己的袋子里摸出了一套澳洲风景杂志,上面有孟多曾待过的原野,还有他的同类短尾袋鼠的照片,孟多翻了几页,发现他只是有些怀念坐在安树树下吃叶子,除此之外也并没有太想回到澳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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