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真-九纹龙
身手了得的九纹龙差点一个趔趄，苦笑着摇头走向后厨。
“我还是喜欢对面那个帅哥，看上去更年轻也更帅！欸，等一下帮我去要他的电话号码！”几个半大孩子热火朝天的聊着，马尾妹率先开口，用肩膀撞了撞旁边的红发妹后继续说道：“长头发这个虽然上半身也很帅，但下半身竟然是长短脚，哎，可惜了，真是浪费。”
“不会啊，我觉得长头发的很帅！而且他虽然看上去年级大一些，但是这样才有成熟男人的味道啊！”红发妹发表了不同的观点：“要去你自己去，我要找长头发的帅哥要电话！”
“明明是对面的帅哥更帅！”
“明明是长头发的帅哥更帅！”
“对面的更帅！”
“长头发的更帅！”
叮~
都彭打火机清脆的声音响起，林阳把嘴里的香烟点燃，叼着烟歪头瞥了一眼旁边明显正在努力憋笑的康哥无奈道：“康哥，你很闲吗，现在才六点，不用去核对一下白天的账单吗？”
“不急不急，今天来的都是常客，不忙的，噗嗤。”康哥最后还是没憋住笑破了功，赶忙挥手道：“我不是笑你，我是想到高兴的事情。”
听到这句莫名熟悉的台词，林阳咬牙切齿的脱口而出“高兴的事情？你老婆生了？”
“咩啊？我都没结婚，哪来的老婆给我生孩子？”康哥一愣，莫名其妙的摇了摇头。
两人闲聊的功夫九纹龙已经端着托盘走了回来，托盘上摆着三杯冒着热气的茶，他把茶杯挨个摆在三人面前后坐下。
先是看了看脸上有些错愕的康哥，又看了看一脸便秘表情的林阳，九纹龙好奇开口：“你俩聊什么呢？”
“没聊什么，瞎扯淡呢。”林阳甩给对方一根香烟后随口敷衍了一句，他丝毫不觉得被几个小太妹拿来跟九纹龙比较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不管输赢。
九纹龙点点头，接过香烟塞到了工作服胸口的口袋里：“喝茶吧。”
林阳基本上每天都会来九龙冰室吃晚饭，已经很熟了，九纹龙早就习惯了他嘴里时常蹦出来的一些奇怪词汇，没再追问。
九龙冰室的门显然年久失修，被推开的时候发出嘎吱一声，随后三个流里流气的年轻人走了进来。
三人看上去堪堪成年的样子，就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是出来混的一样，每人染了不同发色，红的绿的黄的，全身上下还挂满了各种材质的链子，叮当作响，像是正在播放音乐的交通灯。
“老样子。”绿色似乎是三人中的老大，落座后左右张望着开口点餐，突然他的眼睛一亮，拍了拍另外两人，目光冲向那桌半大孩子，嘴里怪叫着念念有词：“有马子欸，很正哦！裙子也很短！呜呼~”
“很正，不错哦~”一旁的绿色目露淫光的附和道，随即吹了个口哨。
另外那桌唯一的男孩马上感觉到了对方的挑衅，猛的一拍桌子起身：“草，吹你吗的口哨！你他吗的吹什么东西？”
“草，我吹口哨关你屁事啊？你算什么东西！你混哪里的！我大哥是pk强！pk强认不认识！”本来就是欺软怕硬的小混混，见对方桌上只有一个男孩，剩下都是女的，又都穿着校服，交通灯们气势更胜，不约而同的拍桌而起。
三对四，优势在我。
没曾想四个半大孩子似乎也是出来混的，而且是有老大罩的那种，他们年纪不大嗓门却是不小，不甘示弱的大骂回去，三个女孩尖锐的声音瞬间盖过了交通灯们：“pk强算什么东西！我们是跟马交红的！马！交！红！有没有听过马交红啊！”
眼下这种情况几乎无时无刻都会在香江的某个地方发生，林阳三人都没当回事，好笑的看着他们一边指指点点一边报名号，杵在那里对骂了足足一分多钟。
箭弩拔张的两帮人在他们眼里似乎只是几个为了抢夺棒棒糖的小孩。
“我去看看吧。”九纹龙脸上依然是那副平和的笑容，丝毫不见怒气，眼看双方隐隐有了打算动手的迹象，这才从桌上拿过一块抹布就要起身。
毕竟东西被打坏了就要买新的，九龙冰室只是一间规模不大的茶餐厅，赚不了多少钱。
难道指望正在争吵的双方打完赔钱？
交通灯们典型一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样子，全身上下的家当结完这顿饭钱以后可能都不够再买一包香烟，而那帮半大孩子看上去还处在找家长拿零花钱的年纪。
“我来吧龙哥。”林阳赶忙起身按住了九纹龙并冲他摇了摇头。
眼下这种事情处理起来其实很简单，要么偏向一方，要么全部丢出去，正在气头上的两帮人靠劝肯定是劝不住的，所以不管怎么做都会得罪人。
区别在于得罪一方还是全部得罪。
九纹龙收拾眼前的小场面当然毫不费力，但如果他出面的话难免被人记恨留下后患。毕竟他蹲完苦窑回来以后一直本本分分在九龙冰室工作，从不过问江湖事，而康哥七八年前就退出了社团，现在是个毫无江湖背景的普通人。
虽然不至于到“怕”的程度，但他们还要守着九龙冰室生活，保不齐事后会被这些年轻人记恨上，最后狗急跳墙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甚至一把火把店烧了也不是不可能。
吵架的这两帮人明显正处于不知天高地厚、做事没轻没重的阶段。
但眼下的问题对林阳来说并不比吃碗面困难多少。
要打，三个交通灯捆在一起也不够他一只手打的，另外一桌半大孩子就更不在考虑范围了。
要讲数？以他们的江湖地位压根不配站在林阳面前，别说现场这几个人，就算那个什么pk强听到林阳的名字两条腿不打颤就算他是条汉子，怕不是马上就要让交通灯们磕头认错。
要报复？【大富豪】随便他们去，几十号马仔不是白养的，进了门能竖着出去算他们有本事！
至于马交红？那是九纹龙的马子，关他林阳咩事？
嘎吱！
林阳把九纹龙按回座位上刚刚转身，刺耳的开门声再次响起，随后乌泱泱涌进来一群人，少说也有接近二十个。
他下意识扫了一眼来人，不同于之前吵架的双方，新来的这一帮显然是真正出来混的，是正儿八经的古惑仔！
这帮小屁孩叫人这么快吗？
林阳皱了皱眉头，下意识以为是吵架的其中一方摇人叫来的。
这样的话打起来就很难保证桌椅板凳的安全了。
不着痕迹的活动了一下手腕，林阳眯着眼睛扫视着新来的这帮人，正在犹豫把第一记飞踢赏给谁，人群中突然走出一个男人，看架势似乎是这群人的老大。
走出这人个子不高，看上去也就一米六多一点，头上短短的一层青皮。上身一件棕色的夹克，小短腿上穿着一条牛仔裤，鼻孔对人的模样显然是标准的社会人做派。
只见他先是几步踏出人群，随后一手一个拨开挡路的绿灯和红灯，两人被推的倒退几步却没敢吭声，欺软怕硬四个大字被演绎的淋漓尽致。
那帮半大孩子叫来的帮手？林阳如是想着。
平头男人又上前一步，再次伸手把黄灯推开后站定，目光却没有如林阳所想的那样看向那桌半大孩子，似乎在寻找什么。
他的目光先是略过了林阳，然后对着康哥微微点头，最后放在了林阳身后侧坐着被长发盖住半张脸的九纹龙身上，不多时那个男人眼眶开始泛红。
我草？这一幅忠犬寻亲的画面是什么鬼？
林阳侧身看了一眼九纹龙，不动声色的竖起一根大拇指伸到对方面前：“龙哥，你不光大小通吃，还荤素不忌啊，兄弟佩服。”
九纹龙没搭理林阳的调侃，缓缓起身后越过他一个身位，面色依旧温和。
平头男人跟九纹龙四目相对，先是抬手抹了一把眼泪，然后猛的冲身后众人大吼一声，声音中明显带着哭腔：“哑巴啦？叫人啊！”
众人同时弯腰：“九纹龙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