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为朋友撑场子（2）

    “晚风微凉，衣角微伏，笑意盎然。”

    “似山川，似微光，降临人间。”

    --题记

    顾以羌把一切都交给时间了，因为再继续说下去，只会适得其反，南瓷会更厌烦他。

    时间过得很快，伴随着蝉鸣，来到了约定好的下周六。

    顾以羌没跟顾凌说自己要表演钢琴，那邱慢更不必说了，不可能让她知道的。

    还是自己悄咪咪准备的，想给朋友们一个惊喜，更是想对南瓷表达自己的内心的感情。

    时亭晚昨天晚上挺兴奋的，因为今天是星期六，可以看到顾以羌这位钢琴小王子的演奏了，说真的，百闻不如一见，什么传闻都不如见一面来的真实。而且他这么优秀，很义气，能成为他的朋友也算是自己高攀了。

    时亭晚从衣柜里拿出自己已经许久未穿的西服，还是以前母亲窦兰给买的，没穿过几次，舍不得，因为很贵，怕给穿坏了，所以一直放在衣柜里，做好防潮防霉。

    这次顾以羌给自己演奏，也算是很重要的场合了，作为朋友，当然面子得给足了，为他撑场子。

    时亭晚拿出西服，然后发现好像有点皱，就想去拿熨斗给熨一下。

    窦兰白天去上班了，熨斗估计应该在她的房间里面，时亭晚推开门，想去找熨斗。

    床头柜摆放的是父亲时秋江的遗像，照片上的他笑意浓烈，一双含情眼，似乎盛着世间所有美好。而父亲遗像旁边是一家三口的合照。之前听母亲窦兰说过，那时候，母亲生下自己没多久，父亲就急着拍全家福。所以还在襁褓之中的时亭晚就跟去世的父亲有了唯一的一张合照。

    为什么说是唯一一张呢，因为在搬家的时候，下了一场暴雨。很多东西都被暴雨给冲走了，就只剩下这一张合照。这么多年，母亲也就是看看照片来思念父亲。无奈斯人已逝，只能睹物思人了。

    父母那一辈的爱情是细水长流的，没有网络，没有手机，更没有便捷的交通工具，相隔万里，没有办法见一面。有时候会写信，再去寄信，一来一回，或许就要很长时间，信息很堵塞。

    时亭晚小心地摩挲着父亲的遗像，就好像他从未离开过自己和母亲的身边。

    心绪一下被拉回现实，父亲虽然去世多年，但是每一个角落都有他的痕迹。死亡可能不是最可怕的，遗忘才是。如果人活在这世上几十年，死后却无人想起，更残忍吧。不过，自己这辈子不可能忘记身边的人吧。

    还是去找熨斗吧，找个时间去看看父亲，已经有很长时间没去看过他了，他应该也很想念母亲跟自己吧。

    转了一圈，最后还是去母亲的衣柜找，找到了熨斗。

    拿出熨斗的时候，不小心碰掉了一件衣服，时亭晚捡起来抖了抖，想抖掉灰尘。然后，有一封信掉到地上了。

    时亭晚把衣服拿在手上，又把熨斗放在床上，去捡那封信。

    信是牛皮纸的信封装起来的，写着寄信人时秋江，而收信人是时亭晚。时间是时亭晚出生后一个星期。

    还以为是写给母亲窦兰的，结果是写给自己的，但是好像没见过这封信呢，时亭晚攥着信，陷入了思考。

    心被勾得痒痒的，很犹豫，到底要不要打开看一下。时亭晚还是遵从了自己的心，把这封信小心翼翼地打开了。

    写了整整一张纸，但是因为年代久远，纸已经泛黄了，能看见岁月的痕迹。

    开头是“见字如晤，展信佳。”

    父亲的字遒劲有力，个人色彩浓厚，看得出来，父亲当年应该是个学霸，对于写字这方面下了功夫，因为字很好看。

    “时亭晚，我是你的父亲时秋江。很高兴你能平安出生。你的母亲为了你，吃了不少苦头，令我心疼不已。本来我是不想要你的（往下看），我很爱你的母亲，不想让她经历孕期所受的苦。但是你的母亲是一位伟大的女性，更是一位伟大的母亲，她告诉我，既然你选择了她，那就是缘分，不可割断。做人不能只顾着自己的喜乐，我们都有自己需要担负的责任。这里我很抱歉，确实是我过于狭隘和自私了，你母亲那番话让我羞愧，也让我更加确信，我没有看错人。生下你后，我很激动，因为多了一个人爱她。你是她的苦难，更是礼物。我对于你的到来，由不太开心，转变成兴奋。或许我没有办法一直陪着你，陪你长大。因为我查出来，癌症晚期。老天是残忍的，他给了我如此可爱的你，让我能够与你的母亲相知相爱，却又让我无法久留在这人间。相遇即是最好的安排，我从不会后悔。弥留之际，我有很多话想给长大的你说。”

    看完前面的这么一大段，时亭晚已经是泪流满面了，想过父亲会给自己留下一些只言片语，但没想到全是爱。

    时亭晚把信翻过来，“但是好像我没办法说这么多了，我快拿不动笔了。”前面的字迹工工整整，后面的字迹开始歪歪扭扭了，应该是父亲的病越来越严重了，导致身体无力，没有办法再继续写。

    “我离开后，你的母亲就变成一个人，独自抚养孩子到长大成年，是非常艰辛的。我不知道该怎么想象那个画面，虽然现在还远，但是我没有办法不心疼你的母亲。我很爱她，甚至可能超过对你的爱。你不要怪父亲，我这辈子，只爱过你母亲一个人。所以我希望，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可以多想想你的母亲，多多关心她，不要让她生气。没有父亲的庇佑，你的成长之路可能会有很多的阻碍，甚至流言四起，让你陷入漩涡之中。作为父亲，我给你几点忠告：1相信自己，做正确的事，不要后悔任何一个决定;2不去在意那些子虚乌有的事，但凡你在意了，就说明你不坚定;3好好照顾你的母亲，我不在身边，你母亲肯定很难受，多多关心她;4好好学习，成为一个优秀的人，这样你在追求心上人的时候，也不会觉得自卑。好了，父亲不会说什么好话，只能把自己想说的都说出来。不管你怎么样，只要是个善良爱国真诚的人，父亲都会为你骄傲。”

    时亭晚从来没想到，记忆深处的父亲是这样一个温柔的人，对自己爱之深。

    母亲窦兰是一位伟大的母亲，是一位伟大的女性。跟父亲就是天生一对，两个人都是温柔知性的人。自己能出生在这样的家庭，能得到这样纯粹的爱，真的很高兴。

    泪珠划过时亭晚的面庞，不住地往下掉，浸湿了泛黄的信纸，信上的字迹也被晕开一部分。

    慌乱之中，时亭晚抹掉眼泪，用袖子去擦湿掉的那块。

    父亲的爱在这一瞬得到了具象的证明。

    虽然没有真真切切感受到来自父亲的爱与陪伴，但看见这封信，就跟父亲在身边一样。

    时亭晚把信折好之后，又重新装进信封里面，放回了原处。

    拿起熨斗，离开了母亲的房间。

    熨好西服之后，时亭晚穿上衣服，看了一下时间，九点半，还有一个小时，演奏就要开始了，拿上手机就离开了。

    来到演出地点，时亭晚被惊到了，“我靠，这么豪华，完全就是开音乐会啊。”一边感叹，一边往里面走。

    在拐角处，看见了盛装出席的汤初藤。

    她不再穿那些平时见过的衣服了，穿的是白色蕾丝鱼尾拖地裙。发型也不再是高马尾了，变成大波浪，还化了个淡妆。最最最重要的是，右边带着那个兔子发卡。

    “哇，初藤，你今天怎么穿得如此好看，简直艳压全场。”时亭晚啧啧称赞，忍不住拍手鼓掌。

    汤初藤被夸得脸红，扬起一抹笑，“谢谢，今天你也很帅。”

    时亭晚穿的是藏蓝色的西服，戴着蓝色领结，里面是白色衬衫，前面口袋是手帕，个子高挑，显得很英俊。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举办婚礼呢，都穿这么隆重。

    顾以羌这时也从里面走了出来，看见两人就过来打招呼，“嘿，男帅女美，简直就是一对璧人。”

    “不要开玩笑了，我们可是最好的朋友。”汤初藤打断顾同学的话，“okok，不说了，好朋友，好朋友嘛，来来来，往里面走，有位置坐，去吧去吧。”顾以羌抬起手，往里面指。

    汤初藤顺着他指的方向，优雅入场。

    门口两个人面对面站着，“你还傻站着干嘛，进去啊。”

    “噢噢，对。等会期待你的精彩演奏啊，加油！”时亭晚鼓励顾以羌，“放心吧，肯定能给你带来震撼的。”顾以羌拍了拍时亭晚，然后把他送进去，自己又出来站门口等人。

    那天给南瓷发完信息之后，两个人就没有再聊过了，不知道她今天会不会来，唉，要是来了就好了，真想她啊。

    顾以羌惆怅，心里面很紧张，担心她不来，自己的精彩表演她没办法看见，担心她真的决定不再喜欢自己，不准备跟自己有以后了。

    这时，一个人悄然到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