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卫玉衡（一）
江家的宅子二楼上卧房渗水，苏笑寒张罗着刚刚修好，前日里下了场大暴雨，又被冲的不像样子，所以这两日柳三月和江凌兰晚上还得在客栈凑合凑合。
柳三月倒没什么，反而是已经来过许多次京城的江凌兰很是兴奋。
吃过晚饭，江凌兰将一身崭新的墨绿色长衫递给柳三月说道：“月儿，快把这身衣服换上，再拾掇拾掇，待会儿我带你去夜市逛逛。”
柳三月接过一看，竟是一套男子的服装，刚要问些什么，又想起路上江凌兰同她讲过的京城的一些规矩，便转身去一旁的厢房将衣服换了，还顺便把自己的脸也换了个面容。
“这就是了，这样咱们就可以放开了玩了。”
江凌兰也换了身衣服出来，见柳三月已换了个人，点了点头喜道，脸上是抑制不住地笑容。
这些年江凌兰来京城，每每都是以刘家小姐的身份行走，到哪里都得闷在轿子或马车里，难得能像今日一样去体验京城夜市的繁华，说起来她心里比柳三月还期待。
这不，柳三月还在同莺儿说着什么，江凌兰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出门了。
江舜华不放心，让苏笑寒跟着，苏笑寒刚进屋找了些碎银子带在身上，江凌兰已经拉着柳三月不见了人影，苏笑寒撵了两步没赶上，在后边骂道：“这丫头也这般猴急，越发和月儿相像了。”
柳三月无辜被牵连，转头向苏笑寒做了个鬼脸，随后两个小丫头手拉着手没入到人海中。
江家宅子所在是京城比较繁华的地界，尤其是近日外国商人络绎不绝，更增添了几分热闹，不一阵儿，她们便在人群中挤着穿过两个小巷，来到了京城东边的永安夜市，这夜市更是挤满了人。
二人在夜市口站定了，等苏笑寒赶上来，江凌兰指了指前边围着的一个人圈说道：“走，咱们去那边瞧瞧！”
说完，她跟柳三月一人一边随着苏笑寒往那边走去。
刚走到近处，人群里便传出一阵喝彩声，随后又是一阵刀剑相接的声音，而且越来越急。
由于个子矮，江凌兰和柳三月并不能看清人圈里边是什么情形，只听是有刀剑声，江凌兰还当是过路卖艺的杂耍，便不再往里边挤，拉着柳三月要往别处，却不想被苏笑寒扯了回来。
“瞧瞧那是谁。”
苏笑寒说着将江凌兰轻轻往上一抱，江凌兰站在苏笑寒怀中往前看去，人圈中与人争斗的竟是一个熟悉的身影。
“怎么会是他？”
等再回到地上江凌兰一脸诧异，低声向苏笑寒咕哝了一句，苏笑寒往里边看了看，说道：“他心里已经乱了，再拆几招他便不是那人的对手了。”
果然，圈中二人越斗越勇，围观的百姓也跟着神情紧张起来，可没斗几下，只听“当”的一声，有剑掉到了地上，人群中随即也传出一片哀叹声，没有人为另一方获胜而喝彩。
“还说是韩家的亲传弟子，连个西渡国卖艺的都打不过，也真够丢人的！”
人群中有人骂了一句，随后周围的人也都跟着骂了起来，不一阵儿刚刚围着的一个大圈便散去了好多人。
这时柳三月才看清和人打斗之人竟是卫玉衡。
他的功夫竟如此不济？
柳三月看了看卫玉衡，又看了看站在他对面的那个西渡汉子，此时卫玉衡正一脸羞愧地低着头，而那个西渡汉子也只是在一旁尴尬地笑着，并不像什么武林高手。
“我们赶紧走吧，那是我师侄，莫要让他认出来，反倒扫了他的面子。”
江凌兰见柳三月盯着卫玉衡看，恐几人在这里站的时间长了，怕被卫玉衡给认出来，故而在柳三月耳边轻轻说道。
这还是柳三月第一次见卫玉衡，在她的大脑中，她已经把卫玉衡想象成一个杀人狂魔的样子，却不想远处看着，也就是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少年，尤其是他此时满脸窘意，在柳三月看来这人还比不上吕书齐成熟。
那他又是怎么做到轻而易举将叶青竹斩于剑下的，柳三月心中充满疑惑，只得向江凌兰问道：“他不会是故意输给那人的吧？”
柳三月能想到的只有这个可能，卫玉衡既然能杀得了叶青竹，说不定也会同西渡勾结，反正他就不会是个好人。
苏笑寒却摇了摇头：“那个西渡汉子可不像是什么一般卖艺的，他能骗得过别人，骗不了我，他使的那套刀法没个十年功夫练不来的，那卫玉衡应该也是着了他的道，过于轻敌了，不然用韩家的那套无极剑法破解绰绰有余，看来他还年轻，需要再历练历练。”
说着，苏笑寒看了眼卫玉衡纳罕道：“不过，韩家弟子很少会与江湖杂耍争斗，这小子是吃错什么药了，竟会被对对方挑得亮明身份与他斗了这么多招。”
韩门一派规矩森严，许多人都知道，尤其是在外不随便与人争斗这一条，从拜入师门那天起，便深入每个弟子心中，即使是那些平日里嚣张跋扈的，也知道在外边收敛自己，更不敢随意在人前泄露自己韩家弟子的身份。
苏笑寒这么一说，江凌兰也警觉起来，再看那卫玉衡是多了些怀疑的眼神。
江凌兰是因着卫玉宁才认识卫玉衡的，她对这人也不甚了解，只记得卫玉衡刚来韩家时，她几位师兄为争夺此人吵得面红耳赤，最后却归于不争不抢的二师兄门下，为此江凌兰还问过师傅韩宗霖几句，但每次都被他搪塞了过去。
难不成他真像月儿所说，是有意要输给那人？
想到这里江凌兰便想要上前去一探究竟，虽说她看不惯韩家某些人的行事作风，若真是有人要故意败坏韩家的门风，她这个韩家弟子说什么也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