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只能靠自己了
“小姐，你瞧王婆子那样儿。”
王氏走后，环儿一脸的嫌弃，将她刚刚沾过的地儿，都擦了一遍，临了，还不解气，端了盆水泼了出去。
回到屋中，突然想起自家小姐已经是人家王婆子没过门的媳妇了，赶紧闭上嘴，悄悄将脸盆放了。
柳三月正准备让环儿多骂两句，环儿却不吱声了。
小人儿乖巧地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个鞋垫不停地用针戳着，眼睛则时不时地往柳三月这边瞟。
这丫头，柳三月轻笑一声，没理她，躺到床上想起自己的事来。
一切得徐徐图之，万不能操之过急，自己一个小孩儿，不能一上来就同王氏斗，今晚且得好好合计合计。
午后，春日的暖阳透过一旁的小窗洒进屋中，不多一阵儿，困意袭来，柳三月眼睛一闭，睡了过去。
“好香呐……”
也不知睡了多久，一股清香味钻入鼻中，将柳三月诱醒。
睁眼一看，环儿双手捧着一只用荷叶包裹的鸡，在柳三月头顶晃来晃去。
这是柳三月生前，不，前世最爱吃的，这丫头也真是，有好吃的不叫醒我。
下床，吃饭。
柳三月哪还有心思在床上赖着，满脑子想着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填饱肚子。
梳洗过后，身子一下子清爽了不少，满桌的菜蔬，又都是自己喜欢的，更何况前世馋了那么些年，柳三月也便顾不得什么小姐形象，端起碗，两口汤下肚，抱起环儿递来的鸡腿啃了起来。
柳夫人躲在门口悄悄地看着，见柳三月胃口不错才放下心来。
又害怕她这样吃的太猛，别给噎着，不免稍稍有些担心，挥手叫了环儿出去。
“那乌贼鱼汤，是补心通脉的，你让小姐多喝点儿；还有那莲子羹，益气止咳的；那绿豆糕，老爷专门让人去二十里外的齐家村买的，她最爱吃这个，还有呐……哎，你也别傻站着，坐那儿陪陪她，她喜欢吃饭的时候有人陪着……”
柳夫人絮絮叨叨地说着，环儿在边上笑着不住地点头。
屋内饭桌前，正埋头喝汤的柳三月不知怎的，一滴眼泪从脸上滑下，掉进了碗里，将碗中的一滴油花化开，见环儿进来，赶忙将头偏了过去。
“小姐，这绿豆糕是你最爱吃的，你可得多吃点儿。”
环儿假装什么都没看见，将一块糕点夹到柳三月面前，故意扯着嗓子说道，说完还瞧了瞧房外，柳三月马上懂了，捻起糕点就往嘴里塞，边吃边喊着好吃。
可别说，这顿饭柳三月吃得极其有耐心，想想自己身体本就是好的，便将桌上的菜挨个尝过了，直到柳夫人满意地离开才收手。
一顿饭吃完，天已经黑了，趁柳三月在房中走动着消食，环儿将柳三月的床铺好后，将自己的被褥铺在一旁小床上。
“今晚你去隔壁那间客房睡，我要是有什么需要，会叫你的。”
许是柳三月说话的语气冷冷的，环儿一听柳三月这话，愣了愣，跪在小床上，眼泪唰唰唰地往下流。
这让柳三月想起个词来，梨花带雨。
“唉，你怎么又哭了。”
柳三月还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这孩子爱哭是真的，一天来两次，她还真受不了，语气里难免又带了些烦躁。
环儿一听当然哭的更严重了。
“不许再哭了，再哭我可不要你了。”
柳三月使出杀手锏，前世她就是用这个办法治好了环儿这个爱哭包。
可没想，原本只是默默流泪的人，整个人竟抖了起来。
柳三月赶忙也坐到小床边，将环儿刚刚侧过去的身子扳到面向自己。
小丫头眼睛都肿了。
这可怎么办呐！我也还是个孩子！！！
柳三月急得抓耳挠腮，连一个小丫头都搞不定，以后还怎么去对付那王氏。
“小姐，我知道我说错话了，那王氏纵是不好，将来也是你的婆婆，我不该那样说她，我以后不说了，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这丫头说什么呢，这什么跟什么，柳三月一脸懵地看着环儿。
“环儿自小就在柳家伺候小姐，你要是不要我了，我……”
小姑娘越说越伤心，整个身子一抽一抽的，看得柳三月心生怜惜。
“谁说要赶你走了，你这丫头胡说些什么，快别哭了，我刚刚那是吓唬你呢，再哭我可真生气了……”
十四岁的柳三月将十二岁的环儿揽在怀中哄着，亦如前世那无数个夜晚，主仆二人在残烛下互相安慰。
“我不是要赶你，只是今晚，我想一个人睡，就这一夜，明晚，还是你陪我，好不好？”
见环儿由身体抖动慢慢转为啜泣，柳三月极尽温柔，一边抚着环儿的背给她顺气，一边说道。
柳三月这才想起环儿在害怕什么，不知从什么时候兴起的规矩，陪房的丫头若是被赶到外面去睡，也就意味着遭人厌了，不能留了。
柳家夫妇虽不怎么为难下人，但宠极了女儿，若是知道了，当然也不会把女儿讨厌的丫头放在身边。
“你放心，爹娘那边我会跟她们说清楚的，不会让他们误会。”
环儿终究还是个孩子，柳三月再三保证后，伸手往咯吱窝一挠，马上就破涕为笑了。
这不就好了。
将环儿亲自送到隔壁房间后，柳三月松了口气，赶紧趴到床上，将包袱取出来，又将包袱里的物件一一摆到床上。
那么郑重其事地拿给自己，一点用处都没有，柳三月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可能。
其中必定有玄妙。
还真是，柳三月刚将那书的封皮翻开，两个胖头娃娃便从书中蹦了出来，蓝娃娃在摇头晃脑，红娃娃则是在打盹儿。
“哦，亲爱的，您可终于想起我们来了。您不知道，我们在这里等了您多久，您看看这小可怜儿，她都睡着了，我们还以为您今天不来了，我说，我的意思是，下次您能不能早点儿。”
柳三月觉得这蓝娃娃的讨厌程度倒是跟那王婆子有一比，不愿意搭理他，伸手将歪着个头飘在半空中的红娃娃戳醒。
“吾在此……”
红娃娃刚要开口便被柳三月打断了，她可不想听废话。
“我就是想问问，我要是复仇你们能帮我做点什么？”
柳三月一脸天真地看着两个娃娃，妥妥的地主家的傻姑娘。
二人一身的法力，看她这么天真，兴许能帮着她多干点儿。
哪成想蓝娃娃二话不说，从怀中掏出一页纸来，附在了厚书的最后一页。
柳三月激动地看向那页纸，莫不是有什么武功秘籍，可以一拳就了结了王氏的那种。
赶紧翻到最后一页，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字，几乎都不认识，看着就头晕。
“我们要睡觉了，您留着慢慢看吧，最后，我再说一遍，以后您可得早点儿，您看看她睡得多香呐，您说您怎么能忍心……”
这书肯定是秘籍，柳三月再次确信。
我要是识得那么多字，还找你们干什么，还用得着求你们？
柳三月满脸的怒气，蓝娃娃还在她耳边不停地说着，根本没有停的意思，只好伸手将蓝娃娃愣是给按进了书里。
不帮忙也就罢了，还这么烦人。
看来找有仙力的帮手算是行不通了，只能靠自己了。
都怪自己前世贪玩，一天只知道跟着王寿仁那混蛋，没多识几个字，不然也不会这么被动。
柳三月一边懊恼，一边焦躁地在地上踱着步，忽然听见窗边有人在说话，仔细一听，是环儿在跟人说着什么。
不是说让她在那屋乖乖睡了不要出来吗，这么晚了，还在外面。
柳三月刚要开门去撵环儿去睡觉，却听见另一个声音说道：“这事你可千万别跟别人说，小心夫人知道了撵你。”
这声音，柳三月再熟悉不过了，好家伙，自己竟主动送上门来了，那可别怪我先拿你练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