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招飞

    “比陆地宽广的是海洋，比海洋宽广的是天空，比天空更宽广的是飞行员的情怀和理想，欢迎广大有志青年参加招飞选拔，选择飞行，励志蓝天，投身军营，成就梦想，用青春与热血成就无悔人生”看着前几天人武部的工作人员挂在村口的招飞条幅，段飞眼前一亮，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段飞用现在的话来说，他算得上是全村人的骄傲了，今年刚满18岁。倒不是因为他为村里做了多大的贡献，也不是因为他多出名。他是靠全村六十多户村民抚养长大，靠全村人接济帮忙考上了高中，现在正处在高考的十字路口。

    崖头村的六十多户村民都是他的再生父母。这就从孩子没了娘，说来话长了。

    听这村名就知道这是一个是穷乡僻壤的地方，依然还是脱不了贫，致不了富，摘不下贫困村的帽子。

    段飞原本有个很幸福的家，可是命运就是这么爱捉弄人。在他5岁的时候，父亲段瑞金开车拉煤途中不幸遭遇车祸抢救无果留下一对孤儿寡母撒手人寰。

    当时的说法就是如果有三万块钱就能把他爹命救下，不过活下来的结果也是植物人，除了头脑清醒。

    三万块钱对当时的段飞一家来说就已经是天文数字了。砸锅卖铁东拼西借也就凑出来了六千多块钱，在收到医院欠费通知单的时候，段飞妈妈王秀芹跪求无果含泪拉着段瑞金出院了。

    出院没两天他爹就走了。因为当时住院变卖了家里能卖的一切，连一副完整的棺材板都凑不出来。所幸的是段瑞金生前是村里的老好人，以拉煤谋生，为人忠厚踏实。村子不大，村里都用过他拉的没，谁家需要帮忙，自个儿活放下也要去给人家帮忙。所以靠全村人的协助下料理了后事。

    姑妈舅母之类的亲戚也因为段瑞金的住院也成了仇人，只留下母子二人艰难谋生。都说老天最爱捉弄苦命人，段飞爸爸去世刚2年，在他妈妈王秀芹的操持下日子刚好起来，她妈妈又病倒了，劳累过度最终因为没钱治疗也离开了7岁的段飞。

    后来崖头村的村民就接过了抚养段飞成人的责任，东家给点吃的，西家给点穿的。也有他父母积累的德尚吧，一直帮衬着段飞长大上学，直到现在备战高考。

    段飞也算是知恩感恩吧，幼小的经历让他明白只有好好读书，考个好大学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不辜负村里274口村民的养育之恩。所以学习成绩很棒，一直名列前茅。

    看着眼前的空军招飞宣传，报考军校的想法久久挥之不去，而且军校不用支付高昂的学费，也不用过多的为工作发愁。而且这还是招考飞行员啊，毕业了就是军官。以后说不定能开飞机的。开飞机这是每个男孩的梦想吧？

    想到这里，段飞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又有点忐忑，自己一个连县城都没出去过的农村娃，是不是有点杞人忧天白日做梦，自己倒是会开拖拉机，开拖拉机的技术无可挑剔，春种秋收这么些年可是一把好手。可是去开飞机那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吗？要不去问问二爷（按北方的辈分）的意见？

    “二爷，我想报考军校了。”还没到二爷屋里，段飞就扯着嗓子吆喝道。

    “啥？军校？”只见一位身穿洗的发白的藏青色中山装，戴着石头眼镜，胡子花白的老爷子坐在炕头敲了敲抽完的旱烟锅看着脸色因为激动发红的段飞问道。

    “是啊，二爷，我看到村口的空军招飞宣传了，想去报考飞行员。”段飞看着日渐衰老的二爷重重地点头。

    “飞娃子啊，你学习好着哩，考个清北应该没问题，考啥军校呢？”老爷子颤颤巍巍地从炕角拿过鸡窝窝鞋套在脚上，又整了整头顶的蓝布帽。

    “二爷，考军校不要学费的，毕业了不愁没工作，清北不一定也能考得上，考上了也不一定能找到好工作。”一个连县城都没出过的农村娃，耳濡目染也只知道清华北大是名牌大学，名牌大学也就意味着要花很多钱，更别说那些五花八门的各种学院大学了，一步选错了，步步皆错。这点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二爷是参加过抗美援朝的老兵，侥幸从战场上活了下来，落下了个腿瘸的病根。后来拒绝了部队的挽留，选择回到了村里，安安心心地侍弄庄稼，也没有结婚生子，用他的话来话说。

    能从战场上捡条烂命回国已经是幸运了，怎么还能给国家添麻烦。自己一个瘸子，能顾好自己就行了，何必耽误人家呢？

    所以老爷子无儿无女，待段飞视如己出，当亲孙子一样照管。段飞也与老爷子最亲。

    他知道老爷子是援朝老兵，对军队有一股执念，就因为自己腿瘸怕连累部队选择退伍回家。所以对自己报考军校也一定会支持。

    “飞娃子啊，你今年也18了，也能判别是非对错了，考大学也算是你这一生的转折点了，二爷我老了，大半截都埋黄土里了，你自个儿决定就行，但是参军当兵不像我们种庄稼的庄稼汉一样，要当就要当个好兵。”看着眼神坚定的段飞，二爷仿佛回想起当初还是一名志愿军战士的情景。

    虽然老爷子明白今时不同往日，现在的军队跟以前不一样了，但他还是人民的军队，人民的子弟兵。更何况段飞想报考的还是飞行员，这在他那个年代可是稀缺宝贝疙瘩。

    “二爷，我已经决定了，高考填志愿就报空军大学，一定要当一个飞行员，到时候开着飞机来看你，嘿嘿。”看着陷入回忆的老爷子，段飞顽皮地做了个飞机飞行的动作。

    回到自己家里，段飞给爹妈点了根香，看着摆放了十多年的灵位。“爹，妈，我打算报考飞行员了，要是你俩还活着，也一定会支持我吧？”

    然而没人给他回应，这么多年了，段飞已经习惯了，倒是没有因为父母早逝而心存执念，用他的话来说，可能这就是命吧。在村里老少爷们的帮衬扶持以及学校里各位老师的重重教导下，反而变得自信乐观，活脱脱一个阳光大男孩。

    要是忽略他因干农活晒得黢黑的皮肤，五官端正，尤其一双眼睛又大又圆，身材颀长偏瘦，身高足足178公分，要是稍微拾掇打扮一下也不必吴彦祖差。

    看看窗外的天色，光顾着高考志愿的事儿了，却忽略了五脏庙。

    自上高中以来都是段飞自己做饭吃，学校是寄宿制，感谢国家的好政策，自己不但学费全免，还有助学金，才能保证自己顺顺利利上学。家里面的耕地都是乡亲们帮衬着种，自己放假了也力所能及的干一些。加上自己也没啥大的花销，农副产品的收入，村里的扶贫补贴。自己手头也积攒了小小的一笔。吃穿花用还是不愁的。打发完五脏庙，段飞躺在炕上幻想着自己成为一名战斗机飞行员，驾驶者自己的战机翱翔在蓝天之上。

    周日下午，段飞乘坐班车回到了学校周日晚上还有两节自习课，再加上村里还没有班车，所以段飞周日早上就得出发到镇上再坐班车去县城一中。

    民县一中就是段飞所在的高中。因为升学率每年位居全省前列，故而被评为省级模范高中，全封闭式管理，两个礼拜放一次假。高三理科一班是段飞就读的班级。

    因为周末的招飞宣传，故而段飞早早赶到了学校，打算趁下午时间查阅一下空军院校的资料，早做准备早打算。

    来到宿舍，发现其他室友还没到校，索性收拾一下宿舍卫生，把宿舍几位同学的校服从干洗店拿来就直奔校外网吧。因为是全封闭式管理，又正值高三年级备考阶段，学校禁止携带手机电脑等移动终端，不过在这一块没有说得那么严重罢了。段飞孑然一身，又比较节俭，所以手机这类电子产品他也是没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