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挟持
“都到，右边去。”
还好，韩军少校似乎并不完全赞同秃头大叔的意见。云峰已经近在咫尺了，任凭秃头大叔怎么催促，韩军少校都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甚至还说了句什么，两个士兵直接将秃头大叔拉开，看管了起来。
被作为人质的几个志愿军战士举着双手一步步向前。
狭小的坑道内，云峰与靠向他这边的，被作为人质的三个志愿军战士交错而过。
……
握着枪跟在身后的志愿军战士们，一个个都屏住了呼吸，等着云峰的信号。
不过，也只是犹豫一下而已，很快，他扯着一条绳子将云峰捆在桌脚上，便握着手枪冲了出去。
韩军少校松开了手。
杀……云峰？
双方似乎僵持住了。
云峰瞪大了眼睛，一动不动地站着。
可，他一个平头老百姓，对着二十几个韩军特种兵，能咋地？
入了夜，坑道顶上开的，用来采集阳光的小孔不再奏效了，只能用挂在墙壁上的火把照明。由于物资紧缺，基本上相隔三十余米才能有一支火把。整个坑道异常地昏暗。
被一只脚踩在地上的狗杂艰难地抬起头来，望着云峰。
段宇兴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伸手拍了拍段宇兴的肩，云峰在段宇兴耳边小声说道：“一会换完人，我找机会趴下，你们就开枪。”
志愿军的顽强，那是举世皆知的。
很快，云峰看到了前方涌动的身影。
……
双方就这么在坑道中对峙着，缓慢地移动着。
一下子，韩军、志愿军都不约而同地怔住了。
看到云峰，扣着狗杂咽喉的韩军少校当即用他那蹩脚的中文喊道：“让他们把枪放下！”
审讯室中，云一先拼了命地挣扎着，咬紧了牙，额头上全是青筋。
堵截他们的战士们很快让出了一条过道，云峰走到了最前方。
这一次他们俘虏的韩军士兵，就是韩军中最精锐的特种部队。
“别动，放开他。”
就在志愿军这方都以为云峰马上会采取动作的时候，毫无征兆地，少校身后漆黑一片的房间里忽然伸出了一只手，将一把匕首顶在了少校的脖子上。
还没等他说些什么，云峰已经与他擦肩而过了。
韩军手上同样有枪，虽然只有四五杆，但他们手中还有人质。六名志愿军士兵被分开成两批分别挡在了两端的最前方。
“让他们全部退到右边去！”
四周静悄悄的，云峰睁大了眼睛注视着用刺刀抵着狗杂后心的韩军少校。
“嗯。”
韩军少校直接一枪托将狗杂砸倒在地，又狠狠地在他脊背上砸了两下，用刺刀抵着狗杂的后心，吼道：“放不放！”
此时此刻，出逃的韩军士兵已经被十余名志愿军战士前后堵截在了一段坑道里。十余杆步枪对着他们。
“你们知道走哪边吗？”云峰问。
胖子和郭炜也混在韩军之中。
眼下是在坑道里，距离最近的火把也有将近十米的距离。
沉默了好一会，云峰轻声说道：“不能放。”
这一次，胖子也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云峰终于走到了韩军少校身旁，被命令翻转过来。紧接着，一把刺刀顶在了他的咽喉上。
每一个人都瞪大了眼睛，屏住了呼吸，绷紧了神经。
“怎么样了，人在哪里？”
韩军迅速涌入左边的坑道。一下子，韩军的前方没有志愿军战士堵路了。
云峰眨巴着眼睛，没有说话。
段宇兴轻轻摆了摆手，堵在前面的所有志愿军战士都迅速撤到了右边坑道。包括狗杂、宋学铭。
“不行，你一个人，没办法同时帮我们挡住两边。只要你们放我们走，等我们安全了，自然会放他们。”
这样的距离之下，正常来说，志愿军是绝对能够做到直接击杀持枪韩军的。不过，那是在可见度正常的情况下。
不过，志愿军这边也不用再担心开枪有可能打到对面的自己人了。
昏红的火光之下，甚至有些分不清哪个是己方的人，哪个是韩军。而在这么狭小的空间里，无目的开火无异于同归于尽。
“指导员！”
“别浪费我们的时间了！告诉我怎么到地面去，我保证放了你！”
云一先！
昏红的火光下，一张熟悉的脸庞缓缓地从漆黑一片的房间里露了出来。
“不关你的事。”云峰轻声说道：“是我的错，我不该不准你们进囚室，让他们有机可乘的。”
很快，志愿军战士们退到了一个岔道口。
“说呀！让他们到右边去！”少校吼了一声，抵着云峰咽喉的刺刀稍稍加重了力道。
“左边。”
慌乱之中，被挤在韩军之中的他只能睁大了眼睛四处搜寻云一先的身影。
站在一旁的段宇兴想要说话，却被云峰抬手制住了。
四周持枪的志愿军战士们一个个都有意无意地望向他，似乎在等待着云峰的命令。枪口微微下沉。
“让他们后退！”
“什么说了什么？”
段宇兴握着步枪，带着云峰沿着坑道一路狂奔。
云峰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注视着狗杂。
“就刚刚秃头那家伙说的，我知道你听到了。”
双方相距只有数米的距离。
随着韩军的前行，前方的志愿军战士们握着步枪缓缓后退，后方的却又紧跟了上来。
“指，指导员，对，对不起……”
刺刀始终死死地顶着云峰的咽喉，渗出的血都落到少校的手上，都已经把指缝染成红色的了。
陷在韩军人堆里的胖子小声问郭炜：“他刚刚说了什么？”
那歇斯底里的声音在坑道中回荡着。
对面的韩军少校喊道：“让他们把枪放下，不然我们杀了人质！”
“后退。”云峰开口轻声说道。
“杀了他们，你们就更跑不了了。”云峰深呼吸着，往前一步，松开手，任手枪轻轻掉落，举起双手道：“你们想跑而已。这样，我跟他们换。我当人质，你们看怎么样？”
一下，所有的枪口又都抬了起来，对准了韩军。
这事情可大可小呀……
“可是如果我在你们手上，他们一定不会开枪，那不是更安全吗？你只有这个选择。”
远远地，他依旧能清楚地听到韩军少校的咆哮声。
好不容易地，他终于挣脱了捆绑的绳索，一双手腕上满满的都是勒痕。
韩军士兵们一个个都绷紧了神经，目光警惕地，不断朝着四周扫视。
云峰几乎不带任何犹豫的，拿着手枪就往外冲。反倒是前来报信的宋学铭有些犹豫，毕竟云一先还在呢。
大概是为了一方面能看到跟在后面的志愿军，又能看到前方的路吧。少校勒着云峰走到了队伍的最后，侧着身子，靠着墙壁，一点一点的后退着。
“传下去，一会指导员一趴下，就开枪。”
如果鬼魂在这个世界里被杀，会怎么样？
昏红的火光下，一缕鲜血顺着冰冷的刺刀缓缓滴落。
身旁的几个韩军士兵握着仅有的几把步枪，全神贯注地瞄准了对面的志愿军士兵。
云峰淡淡说道：“我不会让他们把枪放下的。”
云峰依旧没有动，那目光在韩军之中来回扫视着。
期间，中年大叔挤到韩军少校身后，小声用韩语说了几句什么，然后韩军少校便说道：“行，我们换人！”
握着刺刀，勒着云峰，少校的额头上满满的都是汗珠。
“我让你，让他们放下枪！”少校的呼吸都开始急促了，睁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云峰。
……
然而，普通部队终究是普通部队，即便战斗意志再顽强，也不可能与特种部队相提并论。
借着变动的机会，段宇兴迅速将命令传播开去。
“在这边，他们挟持了我们几个人。”
“不放我杀了他们！”韩军少校又是催促了一遍，抵着狗杂后心的刺刀明显用力了几分，眼看就要刺破厚实的棉袄了。
胖子一下慌了神。万一云一先不在，他爷爷出事，回头该怎么交代？
郭炜眨巴着眼睛，支支吾吾地说道：“他说……那个人是鬼魂的头。这是鬼魂幻想出来的世界，如果杀了鬼魂的头，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审讯室里只剩下云一先跟一盏孤零零燃烧的煤油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