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与恶魔
少年表情微怔，将另一只手中捏的烟嘴扔到桌上的玻璃烟灰缸里，唇角挑了一下，“呵，搭讪技术有待提高。”
说完桑楠就后悔了，周围传来一阵哄笑，一群男生开始起哄。
“我就说川哥这长相，走哪里都会有女生搭讪，没想到连个火锅店的服务员都被这张脸迷得要死不活，川哥，斩男又斩女啊，哈哈哈。”
“见怪不怪，老大顶着那样一张脸，不就是纯纯勾引人吗？要不是他带把儿，我都想追。”
闻言的长发美男，直接抄起眼前的烟灰缸，朝着那发言的男生砸了过去，语气不悦，“去你妈的，再说这话，我弄死你，我直男，死基佬。”
明明长相岁月静好，一开口却是老社会哥了，桑楠默默地站在一边，拿着菜单。
一群男生见少年不动，他们也不敢自告奋勇。
少年终于装够了一样，朝桑楠勾勾手指，“女朋友，过来给你男朋友点菜了。”
这句话，又惹得周围一群男生哄笑，那还跪在地上的两个被打了的男生呸了一声。
“什么东西！又娘又渣！”
刚要接菜单的少年听到他俩的声音，将桑楠递过来的菜单推开，起身朝他俩走去。
桑楠这才发现少年个子很高，宽肩窄臀，身形长立，尤其那双腿，比她的命还长。
如果他今天不打人，桑楠一定觉得他就是天使下凡。
然而刚好相反，这不是天使，这是恶魔。
这身高保守估计比桑楠高出一个头。
在这群男生里，她显得更像小学鸡。
桑楠没敢再说一句话，少年的长发质感看起来特别好，乌黑发亮的。
发质好的人，肾好。
想到这里，桑楠脸色一黑，她在脑补什么？
怎么看都是很美好的一人，可下一秒，这美好便在桑楠心中破碎了。
只见他蹲下来，拽住其中一个男生的衣领，语气似笑非笑，“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那男生气的大骂，“你侮辱我姐姐，你就是个人渣，有本事打死我！”
少年冷嗤一声，语气平静，“你知道你的好姐姐干什么了？她想强|奸我啊，不是缺男人吗？那我就赏给她了啊，横竖我是不要那脏东西的，都不知道被多少男人上过了，她的嘴都轮不到，更别说那个地方了，是吧？”
桑楠也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些话后秒懂了。
她真不想做秒懂女孩。
她的脸色有点难看，想着要不要先退出去。
只见那光头也走过去，宽厚的手掌拍在那男的脸上，“口川哥都轮不到她，你还敢来找事？”
那男生朝美少年呸了一口，“男不男女不女的东西，怕不是个人妖！”
说完这句，少年的表情依旧散漫淡漠，好像什么情绪都没有。
可他直接将人一把拎起来，纤细精瘦的手背上，青筋都起来了。
他握着拳头，脸上还挂着笑，对着那男生的腹部狠狠地一拳。
继而又是就是一脚，拳头毫不留情地砸在了男生腹部，拳拳到肉的声音，格外吓人。
没几下，那男的就被打地再说不出话来。
只能发出“嗯嗯”的哼声，少年打够了之后，活动了一下拳头，表情淡漠地问他，“还娘吗？谁是人妖？”
那被打的无法言语的男生，鼻青脸肿地蜷缩在那里抱住了自己的肚子，表情扭曲。
最后还是妥协了，“我，我是……”
少年满意了，起身迈开一双傲人的大长腿，隔着几个椅子抽了纸来擦手，好像那男的多脏似的。
抬步想回座位，却发现那服务员正打算开溜，少年唇角一挑，喊住她，“干什么去？点菜啊。”
桑楠被吓得赶紧停下开门的动作，朝着少年走过去，这次她不敢直视少年的眼睛了，太可怕了，把人都快打死了。
怎么没人管管啊？
她想出去找人，可是又被叫回去了。
少年弯腰凑到她面前，一股好闻的清新洗发露味在周围弥漫开，可是桑楠的手心全是汗。
她小心翼翼抬眼，却发现少年的一张脸近在咫尺，桑楠被吓得一哆嗦。
他的语气玩味，“刚才想干什么去？”
桑楠吓得说话都结巴了，“没、没有，我就是出去看看，食材准备好了没，我没有……”
少年问，“刚才不是说我长得像你男朋友，现在就开始害怕了？”
桑楠赶紧解释，“我绝对是认错人了，哥，你别跟我计较，我请你吃……”
越说越没底气，她可没什么钱。
她只是随口一说，少年却当真了，“既然你请客的话，那我就不客气了。”
他从桑楠手中拿过菜单，扔给光头，眼神却毫无温度地看着桑楠，“让兄弟们点菜，有人请客，大家不要客气。”
一屋子的男生闻言，沸腾了，纷纷抢着点菜。
桑楠直接无语了，以她现在的经济能力，根本没办法承担起这种昂贵的费用，她觉得她还是报警比较好。
她才不会傻乎乎地被宰。
桑楠冷静下来，也没跟他们反驳，等他们点完菜之后，便准备退出去了，少年又喊住她，“把兄弟们的蘸料都调了，我不吃蒜，你看着调，调不好吃，今天找你们老板麻烦。”
桑楠，“……”
靠了，她是脑子被驴踢了，才觉得他长得好看。
桑楠一出去就把包间里的情况给店长说了，她整个人都在发抖，店长问她情况属实吗？
桑楠哪敢撒谎，都要出人命了。
为了确认一下，店长亲自去看，门刚被敲开，那光头见不是桑楠，直接发火了，“让刚才来的那个小妞过来！经过我们同意了吗，私自换服务员？”
店长一个中年女人，被吼出去了，吓得不轻，她赶紧去找了桑楠，告诉她，让她先稳住这群人，她报警。
桑楠不敢去了，全身都在发抖，“姐、姐姐，不是我不去，我真害怕啊……”
店长安慰她，“没事的，你先稳住他们，等警察到了就好说了，千万不能在我们店里出事。”
桑楠见没办法了，只能先去守着，所有服务员都问什么情况，店长让他们别瞎问，好好当值。
此刻正是午饭的时间，店里人还挺多的。
桑楠故作镇静，去洗了把脸，去后厨整了一个调料台给那群人推过去了，那么多人，光靠她一个调蘸料，她什么时候能调完？
索性就给他们推过去了，她鼓起勇气敲开门，那光头见是桑楠，便让她进去。
桑楠将调料台推进去放在了窗户旁边，虽然害怕，但还是鼓起勇气，看着少年道，“你的蘸料我可以给你调，但其他人的我不管，让他们自己来。”
少年施舍似的抬头看她一眼，竟然同意了，“行，调的不好吃的话，我还是会找你们老板，投诉你。”
桑楠，“……”
真是要命了，她只是个临时工，凭什么担这么重的担子？
其他服务员没人了吗？
桑楠没敢顶嘴，拿了架子下的料碗，战战兢兢地开始调蘸料。
她吃火锅没蒜和麻酱是没灵魂的，可是这位哥不吃蒜，那她就只能另辟蹊径了。
她觉得沙茶料碗就很好吃，加上麻酱、香菜和少一点的醋，简直绝品。
沙茶料碗在火锅店里很少见，她也是生在南方，所以才经常这样吃。
北方是绝对没有的。
好在她穿越还是穿到了南方，这里是南方城市。
桑楠给少年哥调了沙茶料碗，火锅店为了稳住顾客的情绪，送了一盘小青瓜。
小青瓜配蒜，简直天生一对。
可脾气很差哥，不吃蒜。
桑楠端着青瓜盘和调好的料碗来到少年面前，将筷子递给他，“你试试，不合口味我再调。”
少年看了一眼，问她，“这是什么？”
桑楠回答，“沙茶料碗，你可能没吃过，试试。”
少年闻了闻，没有接筷子，而是说，“你喂我。”
桑楠，“……”
见桑楠不动，少年问，“服务的宗旨是什么？不就是让顾客觉得舒坦，你拒绝我是几个意思？”
桑楠忍了又忍，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青瓜，在料碗里蘸了蘸，小心翼翼地递到少年好看的唇边。
少年张嘴，一口整齐白净的牙映入眼帘，桑楠心下感慨，牙口真好，连一颗蛀牙都没有。
少年就着她的筷子吃了一口，咀嚼了半天，缓缓点头，“还不错，放着吧。”
桑楠终于舒了口气，将筷子和碗都放下，这个时候送菜和锅底的阿姨也来了，桑楠只能出去自己端。
锅底有点重，毕竟是大锅，十几个人吃。
门刚一开，少年就不耐烦地嚷嚷，“看着干什么啊？帮忙端啊。”
光头赶紧从桑楠手中接过锅底，放在了偌大的圆桌上。
桑楠胳膊都酸了，又去推菜架子。
这顿饭吃的真憋屈，桑楠还要赶下午课，伺候完这群祖宗估计都要上课了。
她都没时间吃饭。
不过这人要她请客，不会真让她请客吧？
她可没钱。
她决定找个机会开溜。
她不断在看手腕上的旧手表，快两点了，两点半上课。
被这群家伙耽误了好多时间。
刚在想找什么借口，就听到少年叫她，“喂，你过来。”
桑楠赶紧走过去，“怎么了？”
少年指了指料台的小碗，“拿个碗，你也吃。”
桑楠一愣，“啊？”
少年抬眼看她的眼睛，“学生吧？”
桑楠没答话。
少年问，“哪个高中的？”
桑楠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不太想说。
“我就一打工的，哥。”
少年眼神一凛，“敢撒谎？”
那光头说了一句，“妹妹，别倔了，川哥想找一个人，就算z城有几十个高中，他也能找到的，别白费力气，惹川哥不高兴。”
桑楠见实在躲不开，便胡诌了一个学校，“城市职高技术学院的。”
少年觉得好笑，“原来是校友啊，我怎么不知道我还有你这样一个校友？”
桑楠，“……”完了，踢到铁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