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李爽不懂,脱口问道:“东哥,为什么说向问天生不逢时啊?”三眼翻翻白眼,看了看东心雷和任长风等人,按中踩了李爽一脚,小声说道:“你别给我们文东会丢人行不行啊?!”“丢人?我怎么丢人了?”李爽大声嚷嚷道。三眼一拍额头,晕了。
谢文东摇头,道:“博兄这样说我很失望,人往高处走,水才向低处流,现在的社会,不进就是后退,人心不足,你能保证他人无吞你之心?!”博展辉本来要端茶,一听这话,明显顿了一下。谢文东说到他心里去了,博展辉是聪明人,野心也和他的头脑成正比,南洪门就是把高悬在他头顶的利剑,随时有可能掉下来刺他个透心凉,作为既有头脑又有实力的他不是不想拔掉,只是无能为力。博展辉强颜欢笑,说道:“不会不会,向老大不是那种人,而且,凭洪门的财大气粗,也不会在乎我这小地方。”“小地方?哈哈!”谢文东放声而笑,说道:“现在这里可不是小地方了,新的开发区,新的发展机遇,全世界的资金都将涌入,这里有可能成为第二个蒲东,可以说遍地都是钱,上海道上的大哥谁不窥视这样,你认为南洪门会错过吗?利字当头,今天能和你称兄道弟,明天也同样给你致命一刀。把你当朋友我才说这些,若是博兄当我在挑拨你和向问天的关系,那我也无话可说了。”说完,谢文东一点头,转身就走。博展辉垂着头,莫不作声,他在考虑谢文东的话。
一路无话,轿车很快到了三眼等人等候的地方,双方汇合一处,见谢文东无碍,具是长出一口气。三眼道:“东哥,刚才接到强子电话不久,独眼龙就领着不下二百来人从这里经过。”谢文东笑道:“‘招呼’他们了?”三眼摇头,无奈道:“本来是想动手,可惜有警察赶到,一时间我也没分清是哪边的,没办法,我和老雷只能让下面兄弟让路了。”
向问天听过田方常的话后,一点都不感觉到意外,当探子抱谢文东只带一人去见博展辉时,已然想到凭谢文东的演技,后者再难起杀心。他苍然一笑,对在旁边瞪着眼睛干着急的萧方无奈道:“谢文东是个敢拿命出来赌的人,不过,这次他赌赢了。”说罢,对电话另端的田方常道:“老常,回来吧,这次谢文东赢了。”“回来?”田方长眼珠差点冒出来,握住电话的手都直哆嗦,语调不稳道:“回来?我回哪?我回去干什么?现在谢文东身边只有一个人,杀他如探囊取物,为什么要我回去?我为什么要回去?错过今天这个机会,恐怕再难找到了,天哥!即使不杀博展辉,谢文东也坚决不能留!”
谢文东起身,背手来回走了两趟,说道:“南洪门在上海的势力如何?”博展辉叹道:“雄厚,一手遮天。”谢文东又道:“上海遍地是黄金,而现在被南洪门独霸,难道博兄不想分一勺羹吗?”博展辉一听,心里咯噔一下,要说不想那是骗人,甚至做梦到想自己成为上海的霸主,地下皇帝,可惜这个目标太遥远,有向问天在,有洪门在,这只是一个梦,遥不可及。他连忙摇头道:“不不不,我只是一个小人物,怎么敢去争大利益,再则向老大对我也一直不错,能偏居此地我已经很满足了。”
“怕什么?”博展辉一挑眉毛,问道。玄子丹道:“我只怕谢文东假意合作,等真把向问天赶跑后,他会掉转枪头对准我们,到那时,咱们可就喊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恩!”博展辉鼻子长哼一声,叹道:“这也正是我所担心的啊。”
田方常撤了,带着大批人手静悄悄地走了。经谢文东提示,一直留在走廊内透过窗户仔细观察的高强见状大喜,虽然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但眼中精光闪闪,敲门进了谢文东和博展辉所在的会客室,伏耳细语道:“东哥,看样子南洪门的人走了。”
谢文东听后点点头,未等说话,刘波挤过来,心有余悸道:“东哥,其实刚才很危险,多亏三眼没动手,要是真打起来,我们占不到便宜不说,能活着跑几个都是问题。”“哦?”谢文东一扬眉毛,问道:“怎么?”刘波叹道:“南洪门此次是有备而来,不只只派了田方常一路人,趁他们撤退时我才探清,上上下下加一起共有三路,每批人手都是二百以上,独眼龙只是其中之一,一旦动手,南洪门群而围攻,我们哪有便宜占啊!”谢文东叹了口气,仰面道:“向问天果然机智过人,能在短短时间内调动出数百人,只可惜……”谢文东一顿,看向众人道:“用‘生不逢时’四个字来形容他怎么样?”
南洪门一直以来在他心中就是一座无法撼动的大山,别说对着干,即使想说一句不满的话都得找个没人地方去发泄,生怕让别人听见传到南洪门里去。长年衍生出来的威慑力不是说不在乎就不在乎的。但谢文东的话也同样是有道理,现在自己所在之地是偏远,但政府的大力支持和开发是有目共睹的,过不了多久,这里将成为与上海市中一样繁华的地带也未尝没可能。到那时,向问天当真会不垂帘三尺吗?他心里没底。博展辉不吭声,当谢文东拉开房门快走去时,他才缓过神来,连忙起身,说道:“谢先生请慢,你说的合作是怎么个合作法?”谢文东背对着博展辉,嘴角抽搐一下,眼中满是浓浓的笑意,回过头,说道:“你我合作,打垮向问天,没了南洪门,上海也就攥在了我的掌中,到那时,上海你我平分。”
“哈哈,没有没有!”谢文东连连摇手道:“只是小问题,小事情。”“哦!小事情,小事情可以让下面的小弟们解决嘛!”博展辉嘿嘿笑道。“恩!”谢文东点点头,转目对高强道:“给张哥他们打个电话,既然‘客人’要走了,不管怎样我们也要去打声招呼嘛!”高强眨眨眼,他跟谢文东多年,哪会不明白他的意思,愣了片刻,马上点头道好,转身走出房间。
向问天能够理解手下兄弟的心情,他何尝不想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可是用南洪门的声誉加上自己的人格去换谢文东一条命,他做不出来。仰面长叹一声,心中阵阵感慨,但语气却异常强硬,厉声道:“老常,没有为什么,我说撤就是撤,现在。”说完,将电话挂断。田方常拿着电话放在耳边,木呆呆地站了良久,若不是手下人过来轻声唤他,恐怕还回不过神来,他麻木的转身,看了看手下满脸的期望,似乎就等他下攻击的命令,田方常心如刀割,失声而笑,眼前的景物渐渐变得朦胧,他拍了拍手下的肩膀,似感叹又似预言道:“洪门,恐怕难保,早晚有一天会被北方的叛贼所败。天哥是顶天立地的英雄,跟他我从没后悔过,在他身边是我一生的炫耀,即使死了也值了,可是你们……唉!”田方常黯然神伤,浑身的精气神仿佛被一下子抽空了般,行尸走肉的向工厂外走去,同时有气无力道:“召集兄弟们集合,准备……准备,撤退。”
田方常气得直咬牙,看来天哥说得没错,博展辉确实靠不住,难成大事。他悄悄退出人群,走到一处无人的角落里,拿出手机,给向问天去了电话。接通后,他直截了当道:“天哥,看情况博展辉已无心除去谢文东,这样左右不定的人难以公事,不如趁今天的机会,将他和谢文东一并干掉。”向问天不认为事情这么简单就能解决,他要考虑的比田方常多得多,若是谢文东带领大队人马来,在路上他就会毫不犹豫的命令手下动手了,但事实恰恰相反,他要顾忌道上的流言流语,他要顾忌到南洪门的名誉,以多压少、趁人之危的名声他背不起,而且从心底里,向问天也想用真正的实力打败谢文东,让天下人知道他赢得心安理得,没有一丝投机取巧的成分。在旁人的眼里他所想的有些可笑,但向问天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用谢文东的话说他是一个心中坦荡荡的君子,而自己只是一心怀叵测的小人。君子如何能斗得过小人?世态炎凉,成败论英雄。
“哦,这个……”博展辉真犹豫了,谢文东说得大气凛然,而且又在情在理,况且还用整个北洪门的声誉担保,似乎没有问题。他足足沉思了近两分钟,心中有了主意,不过他假意犹豫不决,转头看想他的智囊,一直在旁边不作声的玄子丹。
车内。刚才,高强在门外也听到一些谈话,心中不解,问道:“东哥,你真准备和博展辉合作吗?”“合作?哼哼!”谢文东冷笑道:“即使我要找人合作,博展辉他还不配。我只是想找个机会把他塞进向问天的枪筒里,就算打不死他,我再从背后捅他一刀也是落得轻松自在,这比硬打硬杀强得多。”高强失声而笑,他就想嘛,东哥怎样也不会好心到与博展辉谈合作的地步,笑道:“只怕博展辉不同意啊!”“不管他同不与否,先将其稳住是真,以后再找机会。而且,我看博展辉似乎真动心了。”
谢文东轻轻一笑,预料之中,凭向问天的为人,怎么可能对自己这个单枪匹马的光杆司令动手?既怕落人口实,又不符他的性格。点点头,轻言道:“我知道了。”博展辉不知道他俩在嘀咕什么,以为对方看出自己和南洪门之间的什么破绽,故作轻松,似无意问道:“谢先生,有什么事吗?若是不好说,我可以先出去。”
博展辉一拢粗眉,一字一句道:“我怎么知道那时候的谢先生还会容我存在呢?”
谢文东仰面大笑,好像听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良久,喘了口气,笑容不减,说道:“告诉你,我的目标只有一个,南洪门。你想要的是上海,而我想要的是整个天下。一个区区上海,我还没放在眼里,更不会因为它而做出背信弃义的事来。我,现在用人格和北洪门的声誉向你担保,博兄认为怎么样?”
博展辉眼珠一转,问道:“原来谢先生家里还有客人啊!”“呵呵,”谢文东干笑道:“一个朋友。”通过刚才博展辉对南洪门的态度,他感觉到双方的关系并不可靠,似乎有机可乘,话锋一转,说道:“我次此前来,最主要的目的是想和博兄谈合作。”“合作?”博展辉一愣,端起茶杯,浅饮一口,脑中急转,问道:“谢先生所说的合作是……?”
玄子丹多机灵,哈哈一笑,客气道:“谢先生所说的合作对于我们来说太突然,一时间也无法做出决定,我看,过几天再给您回信吧。”谢文东仰头望天,想了想,问博展辉道:“这是博兄的意思吗?”博展辉挠头笑道:“我是一粗人,没什么主意,子丹说的话我一向赞同。谢先生……”谢文东摆摆手,笑眯眯道:“博兄,我的耐性一向是有限的,而且也不喜欢等人。我只能给你一天的时间,若是你认为我靠不住或者不值得信赖,那我只好另找他人,到时……嘿嘿,告辞!”说完,谢文东拂袖而去。博展辉听后一溜小跑跟出来,连连搭笑道:“我绝对没有不信赖谢先生的意思,只是事出突然,我真的要好好考虑,好好考虑。”博展辉一直送谢文东出了工厂,才停住脚步,看着谢文东和高强上了车,渐渐走远后,他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得无影踪,对玄子丹道:“子丹,你认为怎么样?”玄子丹长长吸了口气,若有所思道:“谢文东要真诚心与我们合作,凭他北洪门的实力加上咱们在上海多年打下来的关系,击垮向问天不是没有可能,我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