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五章 湘军异动

    客运车厢此时还没有分贵宾车厢和普通车厢，士绅官员们都挨着一块坐，无形中也拉近了士绅官员们的关系，让萧云贵没有想到的是，在这种情况下，封建的等级制度暂时消失了，官员不再是高高在上。看到一身团龙马褂加红风帽的几名西殿官员在火车上和几名士绅聊天，萧云贵会心的一笑，或许这就是他想看到的。

    萧云贵沉吟片刻道：“湘兵不会去广西，那边贫瘠荒芜，无利可图，他们一定是冲着广东天地会去的。广东一乱，满清最大的通商口岸就有失陷的危险，而且广东尚算满清治下唯一能有富余的省份，叶名琛一定是想借兵助剿。”

    苏沪铁路上奔跑的火车头是采购自英国斯蒂芬森工程公司所建造的“行星”型火车头，火车头装有高压锅炉，内部有精巧的汽管结构网和一对卧式汽缸，这种构造成未来火车头的标准模式。这些坚实的火车头可牵引12节载客或载货车厢，以每小时33公里的速度行驶。

    苏沪铁路自苏州北站到上海虹桥站全长93公里，扣除中途相城、昆山、嘉定等站的停靠时间，也就是说从苏州坐火车到上海只需要4个多小时，比起从前坐船或是马车等运输工具来讲，大大的提高了速度，同时火车的运力也是非常巨大的，而且它比船只更加的可靠，在枯水期有些航道是不能通航的，而火车则完全没有这些影响，只要有煤和轨道，火车就能全天候运行。

    正在用午膳，白泽堂的何滨却忽然又来求见，萧云贵心中一突，想必一定是出什么事了，当即放下碗筷，让何滨到书房等候。看到萧云贵要离开，陪同西王用饭的众人一起起身，萧云贵摆摆手道：“你们接着吃，不必理会本王。”说罢便急匆匆的去了。

    半个小时之后，几人都来到西王的书房内，萧云贵也不废话，直接把福建李开芳部战事疲惫以及湘军极有可能入粤的事说了，随后看着陈玉成和李秀成问道：“第三批西殿新军是否可以出战了？”

    萧云贵闻言一拍大腿喜道：“不错，人歇枪不歇，第三军装备一半人马，其余人马只带冷兵器和弹药南下，到了福建接收第一军的枪炮装备，第一军后撤至福州休整，第三军接替第一军继续攻打泉州，就不用等五个月的时间了！秀成这个办法好，你们马上商议章程出来，整备兵马，第三军准备马上入闽作战！”

    随后萧云贵命亲卫召王闿运、周立春以及在讲武学堂的陈玉成、李秀成过来议事。

    最后，萧云贵接见了沐关刀等原上海帮派大佬以及通宝和尚等人，上海黑帮和宁波海盗也会派出人马到日本去。萧云贵相信有白泽堂、情报司、黑帮、海盗四管齐下，太平天国的商船和商人在日本一定能站稳脚跟，争夺属于自己的市场。

    在看完王闿运带来的条约之后，萧云贵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随后安排王闿运挑选前往日本的人选，又和他们交代了不少细节的东西。

    何滨答道：“无非两条路，一是进入广东，清妖增兵广东极有可能是闻到广东天地会大起事的消息，叶名琛想借兵助剿。二是声东击西，湘兵也有可能从韶关西进广西，去围剿朱红英、何苟贱等部。”

    萧云贵皱眉道：“本王五天都等不了，李开芳不能及时南下接应广东天地会，那边的义军势必会孤军奋战，清妖湘军入粤助剿更是雪上加霜，假若广东义军失败，日后我们入粤就更加困难了！”

    安排完白泽堂的事务后，萧云贵又见了情报司的钱江，情报司也将派出人马前往日本开辟情报网，他们和白泽堂的身份一样，都是伪装成商人，任务和白泽堂的也不大相同。白泽堂主要是负责清除对太平军不利的日本人，而情报司主要是负责对日本情报的收集。

    不过萧云贵也知道这种情景不会持续太久，人类社会永远存在等级，太平天国也不能免俗，现下普通百姓还没有搭乘火车的，等到日后火车慢慢被普通百姓接受，选择搭乘火车出行的普通百姓增多之后，势必会演化出贵宾车厢和普通车厢来。

    萧云贵看了王闿运一眼问道：“第三军的装备如何？物资可否支撑战事？”

    陈玉成是第三军第一师的师长，李秀成却不好僭越，便等着陈玉成先说。陈玉成也不谦让，当即说道：“新编第三军三个新编师，三万五千多人可以随时换装备出战，支援福建的李尚书。”

    回到西王上海行馆之后，王闿运带着几名上海军政司、礼部日本司的官员快步赶来，他们刚刚结束和日本人的签约。太平天国以苏褔省上海军政司的名义同日本佐贺藩、松前藩签订了开放港口和通商的《上海、长崎、箱馆通商条约》，这个条约并没有上升到对等国条约的程度，双方以上海军政司和佐贺藩、松前藩的名义签约是西王的意思，他还不想过度刺|激列强。

    当天萧云贵的西王专列就到达了上海，完成苏沪铁路的首次通车之后，苏沪铁路的商运、货运开始走入了正规，不少士绅们开始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达成火车到省城去游玩。

    何滨失声道：“前番童强胜童老大在广东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拉拢了广东天地会的首脑人物，眼看只要李尚书打到厦门，广东天地会便可高举义旗，迎接福建太平军入粤省，想不到现在湘兵会忽然插上一脚。”

    沉吟片刻之后，萧云贵命何滨先回去，密切留意湘军的动向，并像童强胜发出警报，命他收拢广东天地会的势力，严防清兵忽然发难，若事情紧急可以不必等待李开芳的大军提前起事。

    到了书房内，何滨当即送上一封书函，口中急忙说道：“西王，湖南白泽堂分舵传来消息，清妖曾妖头有异动，万余名湘勇正在向广东韶关开进。”

    同时在好奇和赶时髦心态的趋势下，不少上海的士绅富豪们尝试起了坐火车。西王专列到达上海之后，在虹桥车站萧云贵看到不少的士绅们坐上了客运专列，人数虽然不多，但好歹没有跑空车，当中还有不少西殿官员搭乘。最近礼部、户部的官员经常往返于苏沪之间，火车开通之后，官员们自然就选择了搭乘火车。

    萧云贵急忙展开书函看了起来，跟着眯起眼睛来问道：“你们分析湘勇这个调动有何图谋？”

    萧云贵有些不满的道：“十多天，李开芳打温台防线也不过用了二十余天，一个小小的泉州怎么打这么久？”说到这里萧云贵自己就住了嘴，李开芳的困难他是知道的，自从福州战役结束之后，福建就进入了频繁的雨季，甚至在福州还经历了一次台风，福州城内水深齐腰，如此一来物资转运不便，而且福建山多，加上太平军自从年初开始入闽作战，李开芳部就一直没有得到休整，将士们都很疲惫了。

    李秀成在被贬谪到讲武学堂之后，一直低调的在讲武学堂内学习西方军事，他兢兢业业的带领将士们操练，他的新式军事学科也是成绩优秀，最近被提拔为新编第三军第二师的师长。此时西王问起他和陈玉成关于福建战事，李秀成知道西王用他的时候到了。

    西殿第一批新军跟随李开芳在福建征战，第二批整编人马第二军大部分派到了镇江和扬州林凤祥、罗大纲麾下，第三批新军训练了五个多月，已经基本完成了整编训练。第二军现下正在扬州和清军奉命大将军绵愉、科尔沁亲王僧格林沁的兵马对峙，不可轻动，所以萧云贵只能调动新编第三军出战了。

    等商议完毕之后，王闿运等人离开，萧云贵又召见了在上海白泽堂的首脑人物何滨、周兆耀等人，交代他们跟随王闿运的人前往日本，并让周兆耀直接负责日本白泽堂的一切事务。

    王闿运有些为难的说道：“此时的物资装备只够装配第三军一半的人马，主要是枪械这部分差很多，上海、苏州火器局已经在连夜赶工了，不过要凑齐枪械只怕还需五个月的功夫。”

    萧云贵皱眉道：“李开芳还在攻打泉州么？”

    这个条约中中日双方都得到了想要的东西，但后来日本学者才发现，自从这个条约签订之后，日本就成了太平天国商品的倾销地之一，而且当中关于太平天国对幕府政体改良的种种援助承诺也变成了中国商人在日本的投资项目，正是这个条约的执行让日本在变革发展的路途中绕了很大的一个圈子，而这个条约也被大家称为《中日乙卯条约》。

    何滨点头道：“正是，已经打了十余天了。”

    李秀成忽然开口说道：“李尚书部下将士疲惫，物资补给困难，多半是火药枪子炮弹以及其他物资匮乏，想必枪炮还是保存完好。第三军可以先装备一半物资，其余人马多带火药枪子炮弹入闽支援、第三军入闽后可以替换第一军继续作战，让第一军休整等待新装备，这样两头都可以兼顾到。”

    安排完这些琐碎的事务之后，萧云贵命人摆上午饭，拉着唐二牛、钱江、沐关刀以及西王别院内的周秀英、沐英红等女官一同用午饭。萧云贵很不习惯一个人吃东西，总觉得大家一起吃饭才热闹，西殿上下人等也知道西王的脾气，很多人都和这位随和的西王一道用过午饭，当下众人也不推辞，一起坐下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