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四季歌
清晨的第一束阳光将白锦姒从睡梦中刺醒，当她穿戴整齐走下楼后，发现餐桌上放着做好了的早餐。
吴信贤笑意盈盈的端着热腾腾的粥从厨房里走了过来。
“早上好”白锦姒走到他身边，温柔的笑了笑。
“早上好”吴信贤放下碗后，双手环住了她的腰，轻轻的亲了一下她的额头。
“被人看见了不好”白锦姒一脸羞涩的将他推开。
吴信贤笑了笑，拉过一把椅子，示意她坐下。“怕什么，爸爸又不和我们住在一起，我们自己过二人世界”他说着，又端起碗，开始吃起早餐来。
“伯父……爸爸他为什么不愿意搬过来啊”白锦姒意识到叫错了称呼，连忙改口道。
“爸爸说，老宅子有他的回忆，住在那里就和从前一样”吴信贤说着，眼神有些迷离，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自从吴太太死后，吴义便一个人搬到了吴家老宅居住，将租界的这个房子留给了吴信贤夫妻。
白锦姒看着吴信贤的表情，心中不禁生出一丝担心，吴义是一个很有故事的人，曾经历过很多风风雨雨，老宅子对他来说真的有着特殊的意义。
“信贤，我可以去看看那个老宅子吗？”白锦姒突然问道。
吴信贤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着白锦姒，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你……你想去看看吗？”他问道。
白锦姒点了点头。“是的”
吴信贤沉默了一会儿，最终点了点头。“好吧，我们现在已经是一家人了，等吃完饭，我带你去看看”
于是，白锦姒和吴信贤一起驱车前往了吴家的老宅子。这是一个位于郊外的小院子，由于在英军的管辖内，所以并没有被炮弹攻击，院子里反而长满了蔷薇花，显得有些破旧但又别有一番风味。
走进院子，吴信贤带着白锦姒走过了一个个熟悉的地方，讲述着曾经发生在这里的故事。
吴义躺在摇椅上，悠哉悠哉的哼着小曲，丝毫没注意到二人的到来。
“爸！”吴信贤走到他的身后，朝着他的耳边大声喊道。
吴义猛地抬起头，惊喜地看着儿子和儿媳妇，眼中闪烁着泪光，他站起身来，一把搂住了吴信贤，激动地说道：“你这个臭小子，吓死你老子了”
“爸爸”白锦姒站在一旁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见面礼。
吴义看着这一幕，心中充满了感动，他和白家曾经有着巨大的误会，但此刻看到白锦姒的和解，他感到无比欣慰。
“哎”吴义笑着回应着，他拉着两人坐下，端来了茶水和点心，开始讲述起了往事。他说起了吴信贤小时候的顽皮捣蛋，说起了他们一家人的幸福时光，也说起了他们之间的误会和矛盾。吴信贤和白锦姒静静地听着，心中涌起了许多感慨。
“爸，以前是我不分清青红皂白误会了你们，还做了那么多的错事，请你原谅我”白锦姒低下头诚恳的道歉着。
吴义笑着摇了摇头，熟练的点了根雪茄，然后开口说道：“孩子，这些都已经过去了，只要你能和信贤好好的过日子，我就已经很开心了”
“嗯嗯”夫妻二人默契的点了点头。
在吴义的带领下，吴信贤和白锦姒参观了整个院子。他们走过了那条小溪，那片果园，那座小山，每一个地方都有着属于他们的回忆。吴义讲述着每一个地方的故事，仿佛时间倒流，一切都变得那么清晰。
当他们走到院子的最深处时，吴义停了下来，指着一栋破旧的小屋说道：“这是当年我和你母亲成婚的地方”
吴信贤和白锦姒停住脚步，推开门走了进去，只见一张实木雕花大床上披着暗红色的围帐，红色的“囍”字还贴在梳妆台的铜镜上，除了墙面老旧外，并无半点灰尘。
吴义走近梳妆台旁，随手拿起了桌面上放着的木梳，抚摸着木梳上残留的秀发。
“当年，你母亲嫁给我，吃了不少的苦，小小年纪就遇到了个坏婆婆”吴义说着说着，脸色便渐渐沉了下去，他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说道:“在你之前，有个姐姐，可惜还没满月便早夭了”
“好端端的，怎么会早夭呢？”
“你祖母五岁就裹上了小脚，十五岁嫁进吴家，对这个家一直满心怨恨，后来，你母亲进了门，她便肆意欺辱，我不在家时，对你母亲百般折磨，即便大着肚子，寒冬腊月里双手还泡在冷水中”吴义一边回忆着往事，一边涌起无限的自责。
白锦姒与吴信贤面面相觑，他们从来不知道表面风光的吴太太，背地里却受了这么多的苦难。
吴义招呼着两人坐在房里的木桌旁，又继续开口说道:“你姐姐生下来后，身体十分孱弱，一场天花带走了她，你母亲夜不能寐，终日以泪洗面，我便带着她搬到了现在的房子里，这一住便是二十几年”
“那之后呢？”
“之后，你祖父祖母去世，你母亲中年时生下你，我生意又忙，这才带着你回老宅住了几年”吴义说罢，若有所思的看了看铜镜上的“囍”字，那是他这一生，最幸福的时刻。
他一直都知道她的心里没有他，但那又如何呢，只要能和她相守一辈子，便也知足了。
“阿姒，你和信贤他母亲年轻的时候像极了，那时，她最喜欢哼着这首小曲，你可以唱几句给我听听吗？”吴义有些哽咽的说道，白锦姒点了点头，朦胧中，他仿佛又看到了她的影子。
【春季到来绿满窗，大姑娘窗下绣鸳鸯，忽然一阵无情棒，打得鸳鸯各一方，夏季到来柳丝长，大姑娘漂泊到长江，江南江北风光好，怎及青纱起高粱……】
吴义闭上眼知足的笑了笑，他的眼角带泪，仿佛年轻的她又回来了。“唱的很好，谁教你的？”
“这是我爸爸教我的”白锦姒笑着回答道。
几人在老宅里逛了很久，吴义还带白锦姒看了看自己种的菜，如今这样简朴自在的日子，对他而言是最好不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