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除夕
春节前夕，白锦彦与徐恩慧在熟人的引荐下来到了市区的陈记酒楼。
“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直万钱，老板，便要一壶你们这儿最好的清樽酒”白锦彦对着酒楼的老板说道。
老板微笑着点了点头:“这是李白的诗句，行路难，行路难啊，酒醉易伤身，请客官楼上雅座等待，在下给您温好酒了再送上去”老板说罢，转身去准备酒水。
“多谢”白锦彦笑了笑，便带着徐恩慧走进了雅间。
推开门，雅间里的人纷纷起身迎接，一个熟悉的身影正一脸笑意的看着他们。
“你们终于来了”那人开口说话，将遮挡的帽子拿下。
“顾先生”徐恩慧对着那人礼貌的笑了笑，白锦彦则走上前与他深深的拥抱:“好久不见”
顾思年笑了笑，只见他脸上留起了胡渣，一副憔悴落魄的模样。
“光顾着说话，忘记给你们介绍了，这是严委员”顾思年走到一中年男子身边向白锦彦二人介绍道。
“您好”白锦彦与徐恩慧依次向严委员握手问好。
“你们好”严委员亲和的笑着。
“这是我的搭档，张静楠，你们见过的”顾思年走到张静楠身边介绍道。
“您好”几人依次问好。
“这是负责牵头的同志，李阳”顾思年又走到一年轻男子身边介绍着。
“您好”
挨个介绍完之后，众人纷纷坐下开始正式谈话。
“你们的情况，思年已经跟我们说过了，国家危难之际，我代表组织向你们的加入表示欢迎”严委员开口说道，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
“这个酒楼是我们的联系地点，老板是自己人，如果有什么情况需要我们帮忙的，可以随时过来”张静楠温柔的笑了笑，在一旁补充道。
“非常荣幸，我们夫妻二人能够加入组织，谢谢你们”白锦彦起身致谢。
“欢迎加入，白同志”
“欢迎加入，徐同志”
“让我们为了共同的理想，为了国家为了人民，奋斗终生！”
除夕，百姓流离失所，无处安身，白家虽有心救助难民，但如今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隔三差五偷偷的给难民送些简单的吃食。
宋九安死后，舅妈与雅桐住的房子也被日军收了起来，走投无路之下便投靠了白家，一家人挤在狭小的房子里。
过惯了好日子的白家，在今年的除夕夜，只能吃着简单的粗茶淡饭。
饭桌上，众人沉默不语，没有一点过节的气氛。
“今天是除夕，大家伙也该高兴高兴”舅妈李萍开口说道。
“看着这些咸菜疙瘩，怎么高兴的起来啊”方莹皱着眉头委屈的说道。
“等下个月就好些了”李嫂在一旁安慰道。
“哎，清炒土豆，清炒豆角，清炒青菜，疙瘩汤，咸菜，真是半点荤腥都没有啊”方莹细细数着桌上的几盘蔬菜，脸上的神色更难看了。
“对不起夫人，我下次想办法做点荤腥的东西”李嫂低下头连忙道歉。
“李嫂，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往心里去”方莹连忙解释着。
“李嫂，你跟着我们吃苦了，快坐下一起吃吧”白锦彦说道。
“你们是主子，我是下人，怎么能在一个桌子上吃呢，我等会儿去厨房吃”李嫂赶紧拒绝。
“李嫂，我们白家已经落魄了，再也没有什么主子和下人了，咱们都是一家人，今天是除夕，快坐下和我们一起吃吧”白锦彦继续劝说道。
“是啊，快坐下和我们一起吃吧，你一直这个样子，让我们怎么能心安啊”白锦姒站起身，将李嫂扶到了自己的身边坐着。
李嫂受宠若惊的尴尬笑了笑，浑身不自在的坐在了白锦姒的旁边。
白锦姒见她坐下，便赶紧在给她提前准备好的碗里添上了饭。
“怎么能让您给我添饭呢”李嫂吓得站起身，不敢接白锦姒手中的碗。
“李嫂，之前让你和我们一同吃，你都不肯，今天是除夕，当然要团团圆圆的了，况且，我也不是什么小姐了，快坐下吧”白锦姒笑了笑，又把李嫂按了回去。
李嫂端着碗，心里感动极了，泪水不自觉的便流了出来。
“谢谢，谢谢你们”李嫂不停的道谢着。
就在这时，瑞霖看着桌上的菜色瞬间闹了起来。
“没有鱼了，你尝尝，李嫂炒的这个土豆丝也很好吃”徐恩慧一脸慈爱的看着儿子，用筷子夹起一些土豆丝放到了瑞霖的碗里。
“我要吃红烧丸子，我要吃红烧丸子”雉雅也闹了起来，两个小孩争先恐后的哭了起来，不停的吵闹着要吃鱼和红烧丸子。
“哭什么哭！有咸菜疙瘩就不错了，你们去外面看看，多少人连饭都吃不起”白锦彦将手中的筷子重重的砸在饭桌上，生气的训斥道。
谁知这一吓，两个小孩哭的更厉害了，直接将桌上的碗扔在了地上，白锦彦见状更生气了，顺手拿起鸡毛掸子嚷嚷着要抽孩子。
徐恩慧将孩子紧紧护在身后，心疼的说道:“孩子还小，分不清是非，咱们慢慢的教就是了，为什么要打孩子呢”
“是啊，有什么话好好说”其他人也在一旁劝解道。
“不打不成器，你们可知扔下的饭碗，是其他人几天都没有的吃食，我非得好好教训他们不可”白锦彦气愤的指着孩子怒骂道。
“孩子是我拼了性命辛辛苦苦生下来的，你要打就打我，不许动我的孩子”徐恩慧将孩子紧紧抱住，泪眼婆娑的看着白锦彦。
“动不动就知道打孩子，有本事就去杀日本鬼子，把日本人赶出去，在这儿动什么气”白锦姒站起身，将白锦彦骂了一通，又走到徐恩慧身边将她扶起来。
白锦彦无话可说，只能暗暗的坐下来，看着泪眼汪汪的妻儿，他的心里充满了愧疚与自责。
“对不起，是我失态了，请原谅我”他低下头，向妻儿道歉。
白锦姒无奈的叹了口气，又牵起两个孩子的手:“不要哭了，姑姑带你们去买糖葫芦”
两个孩子擦干泪水，跟在白锦姒身后屁颠屁颠的走了出去。
“咱们先吃吧，不管他们”白锦扬将地上的碗筷捡起来，看着众人说道。
方莹走到徐恩慧身边，一边将她扶到饭桌上，一边安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