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走秀
次日，一场声势浩大的新品发布会在世纪桃源大酒店拉开了序幕，鲜艳的红毯就像路标指引着宾客们直达会场入口。等他们签完到直接由礼仪引领到自己的座位。
嘉溢的高层管理都到了现场，足以见得对这次新品的重视。他们同各行业的大咖握手寒暄，把现场烘托出了国际时装秀的氛围。
易稼轩带着程烨枫和易辰一起过来，易稼轩签了到之后则代表他的鸿轩传媒被安排好就座，而程烨枫带着易辰直奔男模化妆间。
刚进化妆间，程烨枫就被问好声包围着，他微笑着点头回应。
相较而言易辰就活跃得多，这些模特大多数是他的师兄，打起招呼来也特别随意。有师兄问他这个未成年人来凑什么热闹，他则一脸不屑地说：“我来看我哥走秀不行啊？！”
“程老师走秀？”
“谁信呢！”
“易辰的话可信度还是挺高的。”
“昨天彩排都没上，今天会有惊喜？”
“程老师需要彩排？”
“说得也是！”
……
几个年轻人小声议论着，然后看向程烨枫。
“小吴，赶紧帮我化一下妆！”程烨枫朝着化妆间一个空位子坐下说。
化妆间顿时安静下来，众人皆转头看向程烨枫。
“程老师，您这是……”小吴疑惑道，参加一个服装发布会也要化妆，程老师也太讲究了。
“唐睿病了，现在在医院呢！”
“啊？！他可是c位呢！怎么病得这么不是时候啊！”小吴自顾自地疑问。“程老师替补吗？”
小吴刚说完就觉得自己说得有多么的不妥，连忙解释道：“对不起！程老师，我的意思是，他病得也太不是时候，还得您亲自出马！”
“没事，彩排我一直都在，也熟悉每一个环节，赶紧上妆吧！”程烨枫镇静地说。虽然自己的专业是舞蹈，但平时练习舞蹈之余也练了不少走t台。走秀对于他来说简直是驾轻就熟的事。
“哇！程老师要走t台，我不是在做梦吧？”化妆间一阵骚动，有人小声议论程老师不轻易走秀，也有人感叹终于有机会看男神走秀。更有人轻声地嘀咕道：“跟程老师同台我好紧张啊！”
程烨枫年纪轻轻就已被舞蹈学院聘为舞蹈学院教授，硕士生导师。由于年龄不占优势，大多数学生的年纪比他小不了几岁，也经常有女学生跟他打趣。所以在上课时还得装出一派沉稳严肃的表情。
可是他忘了，学生们欣赏他、尊敬他的是他那天生的舞蹈天赋以及天之骄子似的外在条件，吸引着异性的同时也吸引着同性。虽然爱慕者与日俱增，可他师长的身份和长期以来的认真严肃又让那些爱慕者望而却步，所谓可远观不可亵玩也不过如此。
原本五官就精致，清新俊逸，上了淡妆的程烨枫更像是从童话里走出的王子一般，无时无刻不在吸引人的眼球。
“程老师，你长得真过分，简直不是人啊！”一个年龄稍小的男模对着程烨枫感叹道。
话音刚落却被同伴一个巴掌拍在后脑勺上：“说什么呢？你才不是人！”
程烨枫抬眼从镜子里看着两人，只听得小男模哎哟一声连忙解释道：“干嘛！我的意思是，程老师长得太好看了，是我的男神。这长相也太不给我们留活路了！”
“想要活路是吧？重新投一次胎吧！”后者揽着他的肩说道。
“同人不同命，再投一次胎也不一定有这么好的运气！”易辰玩笑地说，一旁的男团们扑哧一声笑了起来，纷纷表示赞同易辰的话，室内气氛一下活跃了很多。
程烨枫任由他的学生调侃，也没表现出半点的不悦。
“早上好，各位！”金善玲带着助理进了化妆间。她的一句问好很快让化妆间安静下来，众人纷纷向她打招呼。
金善玲微笑着点头，“我没打扰到你们吧？”
“没呢，玲姐！”众人附和着，随即让出一条道。
对于“玲姐”这个称呼，金善玲并不是不喜欢，只是这帮年轻人这么一叫，她的辈分突然降了两个档，着实让人很无奈。
“一诺妈妈！你怎么在这儿？”易辰惊讶地看着金善玲。
“易辰老师！”金善玲惊讶不亚于前者，但随即便明白过来，他是跟着易稼轩和程烨枫过来的。
“人家玲姐是服装设计师，当然应该在这儿了！”男团中有人说道。
“哇！厉害了，一诺妈妈！”易辰由衷地赞叹道。
金善玲看着眼前这可爱的少年单纯的笑容，也同样微笑了。看来他还不知道眼前的这位一诺妈妈其实他应该叫姑姑的。
这时程烨枫化完妆站起来走向金善玲，眼前的人相貌出众，修长挺拔的身材凸显出绝佳的气质，笔直的大长腿纤细而富有力度，时刻彰显着他不仅仅是为了舞蹈而生，t台也应是他的主宰。
金善玲看着程烨枫半晌没说话，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入迷，但直觉告诉她程烨枫是她见过的比较完美的模特，虽然他不像国际超模那般轮廓比较突出，但长期的舞蹈练习让他的身体既有美感又有型。更让人着迷的是他那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
“姑姑！”程烨枫轻声地唤着金善玲。
“哇！”金善玲看着程烨枫由衷地感叹道，“谦谦君子，温润如玉这说的是谁呀！”
金善玲此话一出，四下皆是一阵欢笑。
“听听，咱玲儿姐说的话，小屁孩儿学着点！”小男模的耳膜又被来自同伴的声音震动着，他歪着头用手使劲揉着耳心，不满地瞪了同伴一眼，表示：你可以闭嘴了！
程烨枫似乎有点疑惑。而金善玲又竖起大拇指赞美道：“真好看！”
也许当时的金善玲并不知道自己是以一种怎样的眼神看程烨枫，可从旁观者的视角，怎么看那都是一种赤裸裸的喜欢啊！
得到金善玲的肯定，程烨枫嘴角轻轻地向外荡漾开来。接着便是一阵惊讶的哄闹声，学生们哪里见过这么温柔，笑起来还特别好看的程老师啊！这简直是托了谁的福呀？
不知是谁说了一句感谢唐睿师兄，病得真是时候，不然也碰不到这样的福利。众人纷纷附议……
t台上，律动如风，轻盈有质感的面料，在女模特们自信的步伐中轻轻摇曳，既张扬又不失优雅，朴实又浪漫，惹人喜爱，惹人心动。
女装天生的优势就是，不单一、不局限，也恰恰是这样的优势，常常让设计师们绞尽脑汁去创新，领、肩、袖、背都是他们实现创新开发的最常见区域。有的创新会在市面上流行一两年而有的创新却覆灭于当季。
相对而言，男装显得比较质朴，秋季的西服和夹克着重于观感，在传统的基础上增加了绣花，特殊的面料和精致的图案碰撞极具吸引力。而冬季的大衣和羽绒服着重于保暖的设计，简洁中透出儒雅、谦逊。
随着强有力的背景音乐，男模迈着台步自信地走来，挺而不僵，柔而不懈。
而程烨枫无疑是全场的焦点，身着西服犹如职场霸道总裁，披上大衣又像温文尔雅的贵公子，穿上厚实羽绒服则是温暖的邻家小哥哥。每走出的一步强劲而又有节奏，同那富有青春活力的色彩展示着洒脱又精致的格调，就如同雨滴打在平静的湖面上，让观众的心里荡起一片片涟漪……
金善玲打开手机照相功能，从不同角度拍了程烨枫。她虽有在秀场拍自己作品的习惯，但此时抓拍程烨枫的照片却多了很多。她抬手正准备拉一个近镜头时，靠着手臂夹着的东西往下一滑。
金善玲已经做好弯腰捡散落一地资料的准备，不料却迟迟没听到东西砸在地面的声音，当然，此时的音乐声响彻全场，就算东西掉地上发出的声音也是小巫见大巫，被淹没在震耳欲聋中。
她侧身一看，不知什么时候易辰站在她身边，替她接住了资料。
“易辰！”金善玲大声喊道。
易辰冲金善玲笑笑，把手中的资料递给她。
金善玲接过资料，和易辰退出观众区到后台休息室里。
易辰拿了一瓶水递给金善玲说：“原来你是姑姑！”
年龄不大，却当别人姑姑。金善玲略有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之前，总是从两个哥哥口中听到你的事。”易辰又说。
“烨枫我能理解，你哥也会谈到我？我们那么多年的邻居算是没有白做了。”金善玲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水，笑道：“不过，那都是小时候的一些事了。”
“嗯！烨枫哥哥谈论你的时候最多，很少听他说他和我哥的事！”易辰顿了一下，又说道：“看得出来他很喜欢你！”
“那是因为我们俩在一起玩儿的时间最多！”金善玲说完看着易辰又道：“你哥谈论我的话应上学的是吧？那时我们在一个班！但不怎么在一起玩儿！”
“嗯！”
就这样，金善玲和易辰闲聊了起来，她问易辰，易奶奶的身体状况，和他父母的情况。也给易辰讲了一些关于他哥哥一些趣事，而易辰似乎不怎么关心他哥哥，反而对程烨枫小时候的事特别感兴趣。
金善玲满足了他，给他讲述了一个很乖巧的小男孩儿一些事。
正当易辰听得入迷时，程烨枫和几个男模进了休息室。一场华丽的视觉盛宴在掌声和喧哗声中落下帷幕。
程烨枫笑着问他们聊什么，而金善玲大方地说：“正说你呢！”
“哦！说我什么？”
“说你优秀呢！”
程烨枫被这突如其来的夸赞弄得不好意思，对着金善玲莞尔一笑。
他并不知道金善玲是否会偶尔也会想到自己，或者也跟她的朋友谈论到自己。他很希望是这样，至少看起来她心里还是有自己的。
程烨枫在别人面前谈论金善玲的时间其实并不多，她有多好，他自己知道，不必去跟旁人解说她的优缺点，也不必从旁人那里道听途说别人给她的定义和标签。小时候如此，长大了亦然。
当然，这份就算能宣之于口却不一定能被接受的感情，对于他来说本也没有可以倾诉的对象。反而好像是易稼轩最先察觉出程烨枫心思似的，特别喜欢在他面前故意提她。
还记得程烨枫到首都的第一个暑假。易稼轩以看望和陪同表弟一起回桃园为由到了首都，名为同行，实则是为了饱览首都的名胜古迹而来。
程烨枫调侃他，醉翁之意不在酒。而易稼轩则是一脸看好戏的表情问程烨枫是不是特别急着想回桃园。
在得到程烨枫肯定的答复时，易稼轩告诉他也许回桃园并不会像想象中那么美好。当然，程烨枫并没深究为什么不美好，就单纯地觉得这哥们儿在外面待了几天可能有点乐不思蜀忘本儿了。
而事实给予了程烨枫这种想法的否定答案，当他们在回桃园的路上两人聊天的时候，易稼轩无意间说到金善玲和纪宇的事。对于程烨枫来说，这无疑是当头一棒，打得他脑子一片空白。又像是被人按了暂停键，退不回去也前进不了，脑子里浮现的弹幕是：善玲和别人谈恋爱了！
他从未想象过金善玲谈恋爱的样子，尤其是和别人。那一刻，他觉得自己心脏像是被扎了无数根银针，扎不死，却疼痛难忍，也提醒着他，他的初恋还没开始，就已宣告结束。
很多年以后，他还清楚地记得那名为失恋给自己带来的难过和心痛。
他终于明白易稼轩那句：“也许回桃园并不会像想象中那么美好！”原来是意指自己。
果然！
程烨枫和易稼轩回桃园时，金善玲还没回来。从林芳茵口中得知她在锦城打暑假工，不会回桃园。
程烨枫在桃园住了几天，便去了锦城。他本想去找金善玲，可终究也只是想想，并没有付诸行动。
他以各种理由劝退自己不去打扰她！比如，她是他姑姑。就单是这一层关系他俩能在一起的可能性就缩小一半。
程烨枫很失落，从那时起他便决定不再去打扰她的生活。于是他换了一张锦城的号码，可是在选择号码的时候，他还是情不自禁地选择了尾数为1520的号码。
他没有再和金善玲联系过，但每年金善玲的生日那天他都会发一条：“生日快乐！”的信息。
最初金善玲会回信息道谢，也会追问他究竟是谁，但他从来不会回信息，她打电话过来他也不接。后来金善玲也不追问了，但依然会回句“谢谢！”，再后来的几年连“谢谢！”也没有了。
虽然他并不想打扰她的生活，但自己却是越来越放不下……
发布会后，便是答谢宴，金善玲和易辰等着程烨枫卸完妆一起去宴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