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权宜之计
“公主!”张继之紧跟而起,“公主一朝巾帼,身体里留着至纯珍贵的皇家血脉,掌握大权无可厚非!而现在国之难时,若是一国无首,公主可想过会是如何情景?”
“这样,”冷秋月又道,“朝中大臣本宫不比你们了解,此时就由你们安排人选,务必办的妥当。”
他抽出弓箭对准着远处的靶心,微一使力便射了出去,正中红心。如此十拿十稳,怎么可能有猎物会逃出他的掌心呢?
夜晚的风吹在她单薄的身上,丝丝凉意穿过披风侵袭着她的身体,可她却什么也感受不到,朦胧的双眼中唯独倒映着那轮皎洁的明月。
“你……”她竟不知如何反驳,她想过需多方法,唯独没有将自己推上高位的打算。现如今从张继之的最终说出这样的话,她又瞬时陷入了两难之中。“可自古以来,哪有女子掌权?”
屋外月明星稀,再过几日便是十五月圆夜,冷秋月的心里却只能是更加的落寞,在这家人该是团聚的时候,她的亲人却不在了,她所爱的人更是不知所终,生死未明。而她的身上又背负着国之重任,安定完朝内是非,还要时刻提防着外敌入侵。她一介女流,背负如此使命,心中自是苦不堪言。
冷秋月才慢慢睁开眼睛,看着眼前俊美的面孔,她心中却想起了自己念念不忘的男人,南宫流商。情到深处,无法自拔,她模糊的理智就那般混淆的投入了张继之的怀里,那般温暖舒适的怀抱,那般让人安心享受的怀抱。
若是那样,那么他就能一举把南诏国收入囊中,得到他想要东西,以及,他想要的人。南宫流商死了,冷秋月必须是他的,他倒是想看看还有谁敢和他抢这个女人!
“公主新中国可有人选?”张继之问道。
“西域国最近有了动静。”林远一进门便开口道。
冷秋月突然沉默了少许,来回踱了踱步子,“那,南宫流商呢?”她问这个问题,一半出于公,一半出于私,林远自是明白,但也装作常态,如实道:“已经很久没有他的消息了,有说法是……”
冷秋月也感受到了危机,她皱了皱眉头,“你的意思是,他想趁着这个时机攻打南诏?”
“……”冷秋月闭了闭眼,她不知道老天为什么要和她这样开玩笑,用这么多让人挣扎痛苦的事情一齐压在她的身上。“最近军队怎么样了?”
她跪在皇帝的灵为前,茶饭不思,话也不多说一句,甚至是眼泪,想流却怎么也流不出来。她曾经多少次的构想过皇帝驾崩时她的心情,但是当事情真的发生时,她却无论您如何也不能像预想中的那般冷静。
“报!”
“撞开!”无奈之下,他只能出此下策。就算是出于对公主身体的关心,他这样做不容置疑。
张继之知道她心里难受,看着皇后的死,想的却是皇帝。他们谁都清楚,皇帝也活不久远了。
南诏国皇帝驾崩的消息很快便穿了出去,尤其是西域国,随即便开始蠢蠢欲动。
“公主,你别激动!”林远见势不好便立马安慰,“这不过是小道消息,还当不得真。”
“父皇驾崩,本宫身为南诏国三公主,虽为女子,却也是皇家血脉。现如今南诏国群臣无首,为了不给敌人有机可乘的机会,本宫必须这么做,代理国政!等到国泰安定,本宫自当退位让贤!”
“是!”
“是!”林远最后不放心地看了冷秋月一眼,终是行礼退了出去。
林远看着她焦急的样子,无可奈何,“说是,被暗杀了。”
“既然西域国有动静,我们就不能坐以待毙,你也吩咐下去,加强训练,随时应付来敌!”
“那就让微臣前去可否?”林远请命道。
冷秋月停了停手里的事情,抬头看他,“什么动静?”
冷秋月走在前方,后面跟着的是张继之和林远。她一边走着,一边开口说道:“如今,你们便是本宫最信任的人,为了南诏国,本宫希望你们能够不遗余力的辅佐。”
不过几日,西域国想要动兵的苗头便愈加的明显起来,两国边境的摩擦不断发生,边境百姓民不聊生,死的死逃的逃。那些入侵者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冷秋月远在皇城之中,早已心急如焚。
冷秋月看他一眼,摇头,“不行,军中事务还要多烦你操心,你们现在就是本宫的左膀右臂,缺一不可。”
回去后的冷秋月,把自己反锁在房中。她任性的发泄着,将整个房间打砸的一片狼藉,实在累了她便蜷缩在墙角边,抱着自己的双腿,哭着哭着便睡着了。
冷秋月不禁皱了皱眉头,转头看了张继之一眼,又问道:“皇后怎么了?”
“吩咐下去,加强操练,务必要有成果。择日便出兵南诏!”
但尽管如此,女子当政还是受到了不少党派的反对。冷秋月听着他们说论是非,庞大自信的气场却是不容任何质疑。
南宫流羽随手把玩着腰间的玉饰,明显胜券在握的他在脑中不断勾画着冷秋月那清丽绝美的脸蛋。女人,你只能是我的!
“很有可能!”林远不可否认。
“是!”
“公主,您怎么在这啊?这更深露中的,您还是赶紧回去吧,小心着凉。”有懂事的小宫女着急的走过来,又紧了紧冷秋月身上松垮的披风。冷秋月任由着她把自己扶回屋中,抬了抬眼,始终也没让那滴清泪滑出眼眶。
“你说的话,本宫会好好考虑的。”
冷秋月心中一动,原本总是那个女人死了她是该高兴地,但这些日子照顾皇上,心中却莫名的多愁善感了。听闻这个消息,只觉得哪里堵堵的,很不舒服。
张继之找过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混乱成了一片。没有领导的国家是一攻即破的,若不及时挽救,南诏国就会很快亡国。他站在任秋月的屋外,屋内一片安静,谁也不知道屋里面发生了什么,门也怎么打也打不开。
冷秋月突然停下了脚步,她回过头,看着两个男人,继而又低了低头,“谢谢。”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不论南宫流商现在在什么地方,只要他还活着,就一定是在和她观赏着同一轮月亮。如此想来,倒有了几分安慰。
“公主!”他轻唤道。
“此时必须派人去解决!如果边境就被他们这么不明不白的给占了,那么后面紧跟着就得长须直入!”冷秋月气道。
冷秋月终于抬头看他,看到他眼中闪烁的光芒,看到一种自信的力量。
是夜,冷秋月难得有一日能够睡上一会,她却是如何也睡不着了。脑中不断的浮现近日来的种种事情,辗转反侧许久之后,她终是起身披上了外袍,走出了富丽堂皇的宫殿。
“若真到那时,公主必须暂理朝政,稳固军,臣,民心,臣自当竭力辅佐!”
冷秋月听罢,又沉吟了片刻,刚准备再说些什么,只见远远地有宫人慌张跑过。冷秋月当即走过去将他拦下,“何时如此慌张?”
“报告太子殿下,南诏国皇帝,驾崩了。”
“胡闹!”冷秋月顿时拍案而起,瞪大了眼睛盯着眼前的男人,“本宫不过女流,怎可管理朝前政事,拿天下,百姓为玩笑?”
提到这话,冷秋月又有些泄气,“本宫现在,就只有你们两个可以信任的人,朝中大臣对本宫又多有不服……”
那日南宫流羽正在军中练兵,他站在高处的城楼上,看着城下整齐划一个队伍,心中慰然。如今解决了南宫流商那个碍手碍眼的家伙,他便可以在无后顾之忧的实行他的下一步计划。
那日宫殿之上,冷秋月的话传进了每一个人的耳中。他们不相信这个细弱的女子,但是他们看到了她眼中的坚定。
“公主代政后,一切已恢复了正常。”
冷秋月把自己埋在一堆似乎永远也看不忘的奏折里,责任心泛滥的她几乎几天都没来得及合上眼,林远和张继之一直辅佐身边,帮忙处理了很多她不曾想到的事宜,但是后来她方才知道,这样做还远远不够。
进门后他便看到那个让人心疼的娇小身躯,他走过去,忘却了主仆尊卑,就那般大胆的将她拥入怀中。看着她难受,他的心如刀绞般,简直痛不欲生。
“说。”
“是什么?”冷秋月的心顿时一紧。
“是。”
“此计不过权宜之策,公主代掌朝堂。等到一切安定,找到更好的办法,公主自然可以随时让位。”
冷秋月不愿想下去,“不可能!”
不久之后,冷秋月换上一身华丽的宫装,就那样以高昂的统治者姿态出现在百官面前。她就像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女王,让人不禁想要臣服脚下。
“娘娘,殁了!”
“公主。”张继之轻轻扶着她,此刻的冷秋月看着让他心疼。
南宫流羽听完这消息,当下便为之一振。勾了勾嘴角,心道果真是天助我也。皇帝驾崩,正是一国最为混乱的时期,他若是在这个时候整兵进宫,成功必定是十拿九稳。
她当下猛退两步,险些便踉跄着摔倒在地,她不相信南宫流商会出事!但是之前她的死讯公布于世的时候,他却是那样安静,连寻也不寻她,难道便是那个时候……?
皇后死了,宫中一片喧哗,冷秋月本一心照料皇帝,无心过问,但是三日后,她看着床上那个已经毫无气息的男人时,只觉得世界都昏暗了。她的脑中一片混乱,头疼的出奇,又像是有什么掐住了她的脖子,让她实难呼吸。
林远走后,冷秋月便跌坐在了地上。南宫流商,你最好是活的好好的,否则等大事一了,我便去寻你!
“南宫流羽近日来一直在操练军队,而且力度比之平常要强练许多,大有要出征的势头。”
“是是,是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她……”
林远与张继之随即对视一眼,齐声道:“是!”
那小公公一见是公主,赶忙下跪行礼,冷秋月不耐烦的抬手阻止了他,“行了,说事!”
“下去吧。”她抬抬手,示意那个小公公可以走了。忽然她又忍不住笑了一声,可脸上却半点高兴也没有,言语中隐隐透着嘲讽,“皇后就这样殁了,那么厉害的一个女人,死的倒是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