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摊牌，鬼神之姿

    “鹏儿，进我的神！”

    以蛮巫祖庙为中心，那多达六十四重的域外魔神秘境就是这么来的，不仅仅是将族中宝库都挥霍一空而已，南疆蛮族的人口也被血祭掉三分之一，几乎就没有老人、残疾人与多余的女性了。

    巫祭之舞结束之时，老者自面前的火盆当中取出龟甲，上面烧裂出来的纹理错乱，但老者明显看懂了，因为他的脸颊正在渐渐变得苍白可怖。

    西汉名将霍去病那句“匈奴未灭，何以为家”用在这位身上也满合适的，凶豺真君这一生真的是未有道侣、未有子嗣徒弟，人生目标就是靠着“杀灭蛮族”这个念头在支撑着。

    因此，当看到女泡男，元婴境女修泡金丹宗师境修士时，白纪目瞪狗呆，虽然侍妾不少，道侣也曾有过，但在感情方面，天道神机宗的大长老白纪，却依然是一只纯血统的单身狗，他并未真正品尝过爱之滋味。

    在那个世界叶轻眉、白纪、苍松被五位域外魔神合击，最后付出苍松自爆元婴的代价，方才成功将那魔神秘境攻破掉。

    南疆强盛时，蛮族攻入幽州域繁华地带，血祭的都是异族与修真者，他们觉得很爽利，但当修者真的把力量集中起来攻伐南疆时，别说南疆蛮族，就连域外魔神邪神都是一波接一波的死去，许多域外魔神邪神本质并不是很强大，甚至会被修者硬性抽取出来炼制成法宝、丹药一类。

    叶轻眉选择断矛，白纪选择了那半截焦黑的树枝，作为幸存者当然是有优先选择权的。

    蛮巫祖庙，大殿中央处是驼背的苍老巫祭，而在四面八方的黑暗当中，却传来自心底里响起的低语声。

    第一时间，参战至今伤痕累累的地魔炎甲就已经披覆在朱鹏身上，第二个发现异常的是在场修为最高的皇甫神兵，在这个时候大地一阵的晃动，下一刻无数的触手裂地而出，巨大的吼叫声爆发出来！

    在接下来的选择中，叶轻眉选择了那瓶灵泉，白纪选择收取那团火焰，事实上在之前战斗中，战死苍松的贡献是极巨大的，因此两人此次任务之后，都会补偿其后人一二，至于这颗琥珀冥蝶石与苍松的乾坤袋，就是给天涯镇海阁的交代了。

    万里军皇山与南疆蛮族世代交战厮杀，彼此之间血仇累累，谁这时候敢劝谁傻，敢情死的不是你的师长兄弟，没背负过这份仇恨，也就别同人说什么冤冤相报、放下屠刀之类的话语。

    叶轻眉本打算将朱鹏罩入自己的灵犀神通域，然而眼前一花，却见水遥的瀚海神通域流星似的撞向朱鹏，却被其躲避过去。

    也就在这时，白纪身侧的空间陡然撕裂出一道金红色的裂缝，下一刻一条红首绿鳞的巨蛇自中猛冲出来，只是它竭力向后退缩着，却难以真的退缩回去。

    它的主体更接近膨胀一百倍的人形，生有双翼，但头颅却是章鱼与大象的组合，仅仅只是注视，就令人感受到一股巨大的邪恶与扭曲，甚至令人精神都受到伤害。

    “你我再各取一件吧，剩下那一件给天涯镇海阁送去，也算有个交待。”

    “哞哞……”那无数触须下的头颅再次仰天嘶吼，四周方圆百里范围内的一切魂灵，刹那间就被抽取出来了，恍若萤火一般飞起并汇聚向这头域外魔神，只此一击，南疆蛮族最后的一点人口就已经百不存一，这些域外魔神可不管你是不是已经供养它几千年了，想要吞时张口就吞掉了，极尽贪婪与疯狂。

    也就在这时候，一直注意白纪的朱鹏突然发现老头神色一变……他会一直注意白纪当然不是因为钢铁直男的取向发生奇妙变化了，而是朱鹏很清楚自己目前硬实力比较弱，他有意识得选择在场所有人感知最为敏锐的“神算子”白纪作为风向标杆。

    域外魔神那若山一般的形体，四面八方抽打得触须肉柱都有着强大的破坏力，然而六人中即便是刚得最凶最狠最疯狂的凶豺真君，也极尽敏捷得闪躲规避。

    蛮巫祖庙之内，一片的静寂。

    南疆蛮族，茹毛饮血，如果按照中原之民的理解，那就是一群未曾开化半人半兽的野人。

    朱鹏四周的元婴境修者都已经展开自身神通域，自成世界，同时配合着已经发狂的凶豺真君，辅助攻击。

    只要这些人全部都死掉，再毁掉祖庙断绝蛮族与域外魔神的联系，外面的那些蛮族妇女与幼儿根本就不用自己等人动手去杀，他们大半都会死在十万大山的严酷环境当中，更何况随着文明的发展，十万大山也将被开扩，最后等待这些人的不是被凡人的甲兵杀尽，就是被同化掉，绝无其它道路与可能。

    叶轻眉与天道神机宗大长老白纪凭空出现于虚空当中，她的脸颊上流淌着血，伤势不轻，但这已经算是好的了，天涯镇海阁的听涛长老苍松死在了刚刚那魔神秘境当中。

    “哈哈哈……杀杀杀！”众人当中最为快意的却是万里军皇山的凶豺真君，他直接召唤出一颗血色的灵珠，在血色灵珠的照耀下整个人迅速幻化成一头强悍矫健的人形凶豺。

    这头域外魔神完全体已经是五阶超凡生命体了，并且在超凡生命体当中也是实力极不俗的存在，若降临在其它文明，朱鹏这几个人能够逃得掉就已经是走大运了……但降临在修真文明被几位元婴真君围殴，真的只能说是它命不好。

    ……

    本以为还会遭遇一场恶战，没想到最后却是这样的局面，朱鹏与叶轻眉对视一眼，他们同南疆蛮族是没有什么仇怨的，青鳞真君水遥乃至于白纪老头想来也不愿意对凡人下手。

    如果是在一个比较弱小的世界的话，血祭文明最后的发展结果，很可能就是进行血祭的种族毁灭掉位面星球上的一切，最后把整个种族也全部血祭掉了。

    “多谢，但不必了，击杀下面那头域外魔神才是此时的第一要务。”在四周魔神领域侵蚀的情况下，朱鹏的周身也扩散开一圈法力真元域，并不是什么神通域，纯粹是法力与真元的扩散而已，不仅仅比四周的元婴神通域小上数圈，更是没有任何的攻防加成效果。

    蛮巫祖庙，属于半自然半人工凿刻而成，整体而言也称得上是辉煌雄伟，充满一种粗犷蛮荒的意味。

    （刚刚那个混蛋是在拖延时间，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与我们谈！）

    （查喀尔，布鲁图，花查恐怕都已经被他血祭掉了，居然真的让他召出一位域外魔神以真身降临，也是因为六十四重魔神秘境的笼罩，已经将这里与外面的世界隐隐割裂，不然现在天劫就应该来了。）

    菩萨畏因，世人畏果。而放在道家，则就是这一句：做出选择，自承自受之。

    “只要让我们毁掉祖庙，你死，查喀尔死，布鲁图死，花查死……我等可以保证不再伤害南疆蛮族一人。”老巫祭是整个南疆蛮族的灵魂人物，查喀尔、布鲁图，花查三人则是南疆蛮族伤而不死的大将。

    无论是带着大量财富的老巫祭与域外魔神完全体融合为一，还是眼前这家伙仰头吞噬掉方圆千里之灵，都没有任何一人出手阻止，倒并非是不想阻止，而是根本就阻止不了。

    当然，代价巨大的同时收获也是巨大的，五件罕有的天材地宝、域外魔神降临凭依之物落入叶轻眉与白纪手中：分别是一团火焰、一颗琥珀冥蝶石、一瓶灵泉、一根断矛，以及半截焦黑的树枝。

    事实来说，这两人都已经称得上是厚道之辈，非皮厚心黑之人了。

    万里军皇山的斗魔图录看似令人疯狂，实则追求的却是疯狂当中的冷静，当疯狂到最极致之时，修者反而是会陷入一种冰冷残忍的平静状态中，眼前这家伙的最麻烦之处在于，它周身扩散着一种混乱扭曲的灵光，莫说注视，仅仅只是在其身旁呆久了，脑海中都会不断浮现出疯狂混乱的念头。

    “哞哞……”

    军皇山的斗魔图录本来就是法体双修，此时此刻凶豺二次转化，无论其肉身强度还是真元雄浑度，无疑都到了极为恐怖可怕之地步。

    （……这种鬼神之姿，那个白骨大力魔神的前身到底是谁啊？）念头未尽，画戟斩出，幽紫色画戟尖处透出煞戾无匹的气韵，令人恍若置身阿修罗道。

    “我辈修士，毁其祭祀，断其传承即可，手上染血太多会增幅天煞雷劫的。”略一皱眉，白纪这样言语一句。

    “清灵泉水？”

    在众多魔神、邪神的帮助下，南疆蛮族真的强盛到可以诞生出寿数绵长的巫祭，强悍绝伦的勇士，乃至于其它一切兴盛文明拥有的特质。

    在力量耗尽之后，南疆蛮族截截败退，等到文明战争打到现在这个时候时，蛮族部落血祭的就不是修者或者幽州之民了，因为他们没有实力捕捉俘虏到，那么他们就只有将屠刀指向自己的同族，让他们自愿或者被自愿的去死，以血食抚慰域外魔神，保持对于部族的力量供给。

    白纪在一旁惊呼一声，似乎这件天材地宝对于他来说异常的珍贵重要。

    “血仇不雪，我担心自己心魔噬体而亡。”凶豺这样淡淡语道，只要能报当年血海深仇，他似乎并不介意死于雷霆之下。做出选择，承载代价，如果说人生最丑陋者，那莫过于遵从自己的欲望而作出选择，却在灾难来临时，得不到所求之时，一脸无辜的痛骂一切……凭自身之力晋升四阶元婴境的修者，做出选择，承载代价，若是没有这份觉悟，却也难有这份成就。

    清灵泉水又被称之为启智灵泉，可以在一定时间内极大增幅服用者的智慧甚至于天人合一的状态。

    因为崇拜，会使人迷失自我。

    “……祖神啊，我们仅仅只是想活下去而已，想要活下去……何错之有？”蓦然，老巫祭仰头嘶吼，而他蛮语中的悲哀与愤怒，无穷无尽。

    毕竟修仙世界弱肉强食，即便比丛林法则好那么一些，那也是非常残酷的，美貌的女修没有足够强大倚靠的话，越美貌，越容易招灾引祸，甚至招至杀身之祸。

    老道白纪高飞而起，施展着命运道术寻找着对手的弱点，压制着对方的扭曲灵气，他的存在极大缓解了凶豺、皇甫神兵与叶轻眉的压力，因为其重要性青鳞真君水遥不得分出来保护他。

    一开始时，普通的生灵血祭只是召唤来一些较为弱小的域外魔神，然后凭借获得的巫术异能与族群中强悍矫健的勇士，攻入中原，血祭大地，击溃捕捉炼气境修者，血祭之，击溃捕捉筑基境修者，血祭之，击溃捕捉金丹境修者，血祭之。

    “……也好。”

    也正是因为修真文明的强大，南疆蛮族才能越发的强大兴旺，文明对弈就好像下棋一样，仅仅只是一名棋手强大，是无法下出一盘绝世之局的，修者那强大纯粹的生命力与精神力，令偶尔擒拿下修者的南疆蛮族可以通过血祭向域外邪神换取越来越多，越来越强大的知识与帮助。

    （我他妈什么都没做啊！）面目清秀、虎背熊腰的某人虚立于半空当中，青鳞真君水遥这份礼物他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看得一旁的天道神机宗大长老白纪好心痛。

    但是有一点……这药不能停，一旦停止血祭，别说是打回原型，甚至能让整个南疆毁灭。

    只因其身后有一股磅礴的力量将之硬打出来……前文就已经提到过，六十四域外魔神可以在自身魔神秘境内生存，甚至可以在六十四魔神秘境中穿梭，但它们绝不能离开魔神秘境世界。

    挥舞爪影疯狂攻杀，深红血色犹如煮沸鲜血般的神通域将之笼罩……血杀神通域，杀意无限，凶绝狂暴。

    事实上，朱鹏也没想到自己第一次全力使用通幽白骨珠，以无限纯阳法力喂养，最后喂养出这么一位存在，当巨大方天画戟被扬起来的那一刻，冲宵的杀意斗志令前方作战的几位元婴真君都是一惊，下意识得散开了。

    当然，用在大小境界突破上也是极好的，而“增幅智慧，契合天心”这两点对于天道神机宗的修者来说都极为重要，也难怪一旁的白纪老道眼睛里都已经冒出绿光了，对于他来说，却是之前获得的那五件天财地宝，加起来都比不上眼前的清灵泉水、启智灵泉，原因无它，贵在适合而已。

    可惜，南疆蛮族在这个位面世界遇到的对手是修真文明，伐山破庙，扫灭血食鬼神乃至于一切淫祀，几乎是道家的本能，除那亘古运行轮转的天道以外，哪怕是元婴、哪怕是化神、哪怕是陆地仙人乃至于真正仙人，三清在上，也不过是道路上的先行，修者尊敬爱戴却不崇拜。

    红首绿鳞巨蛇猛扑出来的身体极速消融化为烟灰散溢，紧随其后的是朱鹏、青鳞真君水遥，在两人脱离之后，他们身后的魔神秘境裂缝迅速弥合，而在那条红首绿鳞长蛇完全消融之后，有一团纯净的泉水向地面上掉落，被朱鹏伸手虚接，虚握住了。

    随着真元法力的不断注入，通幽白骨珠当中渐渐扩散出深红的能量体，初时还仅仅只是巨大的琉璃般骷髅，渐渐得骷髅逐渐完整，在其守护中央处的朱鹏也因此散去了法力真元域场，将自身于虚空当中抽取出来的全部纯阳法力甚至自己储备的部分，都注入到通幽白骨珠当中。

    只是实力够强，心志坚韧，因此才能硬生生得一路冲杀走到这里。

    好在这个时候，老天似乎都对虐狗之事抱有不满了，又有一道血色的空间裂缝开启了，周身甲胄包裹双持枪矛的皇甫神兵与凶豺走了出来。

    那团清澈异常的泉水漂浮于朱鹏手掌三五指处，其中隐隐有星辉闪烁，空气当中因此有一股冷香气息飘散着。

    可惜，这宝物对于朱鹏也颇为重要，未来金丹化元婴晋升之时服之，大大增幅成功率不说，对于自身元婴神通域的构建也有极大的意义。

    巨大的吼叫声恍若象吼，然而伴随着众人升空裂地而出的这个东西，却怎么看都同正常大象没有任何的关系。

    朱鹏单手握着通幽白骨珠向后飞退，这件灵宝因为并非是得自修士之手，作为域外魔神的降临凭依物却是可以直接使用的，当然，这样完全不处理直接使用也有一个缺点，那就是用得多了，恐怕耳边就会传来一些隐秘得低语……却是自身已经与那名域外魔神产生某种联系。

    存在，也即合理。

    然而白纪老头刚刚凑近，却见水遥飞到朱鹏身旁伸出嫩白小手，把装着清灵泉水的瓷瓶双手奉上。

    （刚刚那是……万灵血珠？靠，还好谈崩了，这家伙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任何南疆蛮族，他连进行屠杀、摄魂的法宝都已经准备好了。）下方的那头完全体域外魔神，仅仅只是存在于这个世界，就已经在对四周进行无区别伤害。

    隐隐感受到白纪、朱鹏等人的探寻视线，凶豺眉头一扬刚想说话，却被身旁的甲胄人皇甫神兵横臂阻止了。

    （没有人想要死啊，你的那些族人平均寿命不过四十岁吧？看你的气血意象，你已经两百多岁了吧？你这样的还不肯死，还没活够，那么那些被血祭的祭品，他们难道就想死吗？）

    而在相对远处，朱鹏这一边，那红色的能量体骷髅渐渐发紫，血肉滋长，最后渐渐演化成一超级巨大的，完全足以与域外魔神完全体相比肩的庞然大物：那是一位幽紫色能量体构成身躯，顶华美羽冠，披狰狞重甲，手持着一支巨大画戟的战将形象。

    叶轻眉虽然是女子，但性子却是豪气情不让须眉，她修剑走得是剑虹纵意的路数，巨大的剑气长虹分割天地，斩切在巨大目标身上，真是一分一毫的杀伤力都不会浪费掉。

    当然，在他们的文明信仰当中，这可能是某种升华与永生！与虚空当中某种亘古伟大的生命体合为一体。

    凶豺真君，双持武器的皇甫神兵全部都已经展开斗魔图录，这两人正面硬刚，而叶轻眉凭借自身的灵敏与攻伐凶猛，自各种角度劈杀着域外魔神完全体。

    白纪的感情史和大部分修者的感情史很类同，都是年轻时穷吊丝，没有女修搭理更没有女修喜欢，然后苦修、历练、再苦修、再历练，随着时间的推移自身的打磨，自然就会有头脑比较清醒的美貌女修贴上来寻求照顾。

    青鳞真君水遥已经是元婴境修者，不过才元婴初期，化神大道离她远着呢，清灵泉水对于她来说不过是不错的辅助突破灵药，但并非是不可替代的珍贵、必需品。

    “好一处世外桃源之地……那些蛮族就是想占据这里，休养生息，恢复元气？”

    “哈哈，我宁可全族与祖灵永远融为一体，也不会让你们这些修仙者捡到任何便宜。”狂笑着，那名老巫祭居然张开双臂主动走向那头域外魔神，并且很快得与之融为一体。

    “他们没有机会了，之前几次大战，南疆蛮族高手几乎已经陨落殆尽，剩下那几个不是重伤就是残废了，这一次老夫要彻底屠灭南疆蛮族！”在说到这番话语时，本就长相凶恶的凶豺脸上狠色俱现。

    对于高阶修道者来说，后者远远比前者更加重要。

    他的舞动扭曲错乱，可谓是毫无丝毫美感与韵律可言，甚至令人看到后会产生一种不甚舒服的感觉，而这，就是召唤域外魔神之力的关键点……扭曲的，错乱的，混沌的。

    但是，他们事实上有着自己的信仰体系甚至于文明发展路线，虽然血祭文明体系绝对谈不上什么高端强大的文明体系，也谈不上什么发展潜力，但既然于诸天世界当中它始终存在着，那么也就有它始终存在的理由。

    ……

    皇甫神兵的残酷要求令老巫祭一时陷入沉默，他微微低头似是在思考着什么。

    “鹏哥哥，我来保护你呀！”

    白纪看了朱鹏两眼，这老头已经精明得近乎于鬼怪了，他非常清楚对于金丹宗师来说，世上没有比元婴大道更加有诱惑力的事了，因此根本就不尝试去找朱鹏进行交易置换，而是来到青鳞真君水遥的身旁想要进行交易。

    至此，幽州三大宗外加白纪，共八名元婴境修士在付出一人陨落，一人重伤的代价后，成功会师天风大峡谷，虽然身后就是接连天地层层叠叠的魔神秘境，但它们却已构不成威胁了。

    因此朱鹏也不理会身旁的天道神机宗大长老白纪，以特制的瓷瓶装好三杯，这份清灵泉水刚好三杯，自己拿两份、青鳞真君一份、再补她一些灵石与财物，弥补欠缺。

    “修仙者……想不到这么快你们就已经逼迫到这里来了。我们就仅仅只剩下一些妇女和孩子了，你们连他们都不肯留条生路吗？”老巫祭此时开口所说的，却再非是土语，而是颇为纯粹精准的此世界文明用语。

    炼气境修士的小乾坤袋，想来这位颇有身份的老者，也是不屑于使用的。

    修者对于天材地宝也是存在抗药性的，朱鹏估算自己突破时服用两份清灵泉水就已经达到极限，多服无益。

    深夜，在蛮巫祖庙内，一名头发灰白的枯瘦老者正在舞杖起舞，焚烧龟甲。

    同样一门法术，因为领悟深度的不同，可能施放后的威力差得天差地远，若这时修炼者服用一杯启智灵泉，则可以智慧大增，上体天心，甚至直接领悟出这门法术神通的所有潜能威力。

    当生命阶位晋升到三阶时，语言就已经不再成为交流的障碍了，潜入蛮巫祖庙的过程远远比朱鹏等人想得要轻易。或者说南疆蛮族真的是一个很悍勇的种族，若非是种族内的战力都已经打光了，他们甚至绝不会龟缩退守。

    （连我们受到的影响都如此之大，普通人仅仅只是察觉到它的存在，就会直接疯掉吧？）一边思索着，朱鹏一边闭上眼睛向后飞退，他是周围所有人当中气量相对最微弱的，因此眼前那山一般魔神的攻击并没有主要集中在他身上。

    “哞……”又是一声恍若象鸣般的嘶吼声，正面受到其冲击的叶轻眉等人周身真元灵气都是一溃。

    （想要活下去没错，想要永生永世活下去也没错……物竞天择，弱肉强食，你可以吞噬族人的生命作为自己活下去的筹码，那么我们杀光你们，让自己活得更好，按照这个逻辑链条，也没有任何问题吧？）

    当血祭品的层次达到金丹宗师这个阶位时，醉人的香气已经于中下位面宇宙中相当范围内扩散，一些挨过的域外魔神、邪神可能会避开修真文明，但绝大多数域外魔神、邪神智力水平与自制力其实并不高，有一些甚至记吃不记打，它们被金丹境修者的血之香气召唤引来，因此让南疆蛮族的血祭文明越发得兴盛。

    天风大峡谷，景色极壮美。

    在这一刻，他话语哀伤而恳切：“放过那些妇女和孩子，我可以死，同时整个种族的财富都可以交给你们。”一边说着，老巫祭一边取下挂在他身上的那一件件乾坤袋，这里每一件乾坤袋，都至少代表着一名筑基境修士的性命。

    “六极，你要突破大境界，这个清灵泉水就给你用吧，我用不大着。”水遥小脸羞红得这样言道，那般少女怀春的可爱情态，莫说是令白纪目瞪狗呆，就连一旁远处的叶轻眉也秀眉轻挑，然后她冲自己的徒弟不着痕迹地挑起大拇指来。

    当然，要以蛮族的技术水平造就出这样的殿堂庙宇，当时真不知道要因此死掉多少人。

    此时此刻蛮巫祖庙已经被毁了，然而无论是眼前的域外魔神完全降临体，还是四周的六十四（现在已经不全了）域外魔神秘境，都未直接崩溃掉。因为那名巫祭老鬼是以此方世界这被笼罩着的天地作为献祭的，一旦成功，域外魔神们将得到一块珍贵的物质界，但对于整个寻仙世界而方，就如同割肉一样了，本来就是重病号再被硬生生剜这么一刀，寻仙世界还有没有元气再长回来，真的是很成疑问的。

    但随着战斗的持续，这头生命力惊人顽强的域外魔神未曾死去，凶豺与皇甫神兵却不得不从冷狂当中退出来了，与这头诡异的域外魔神厮杀对战，哪怕进入冷狂状态，也并非是不承受其心灵侵蚀了，只是侵蚀被暂时性隔绝了，但也导致两大元婴真君的持续战斗力下降。

    他们却也是三队当中唯一没有修士陨落的一队，这并非运气全然，仅仅只看皇甫神兵周身甲胄浸血，凶豺满身累累伤痕，就可以知道他们的经历的厮杀烈度丝毫不低。

    但皇甫神兵与凶豺这两人的情况却是不同，皇甫神兵还好一些，他家累世为万里军皇山附庸家族，即便有人战死，那也是死在战场上，凶豺真君原本出身于万里军皇山附近一小村落，当时边境防线被攻破，整个小村落都被血洗了，凶豺是背负着一身血仇拜入军皇山的，数百年下来，杀蛮人几乎已经成为他的一种习惯与嗜好。

    但，就这已经不是普通的金丹宗师可以做到的伪神通域了，对于法力的消耗相当巨大，但朱鹏却可以长久支撑下去，因为还未超过元神的纯阳法力抽取上限。

    （厉害……一次任务没结束，就把天涯镇海阁的一位元婴真君给拿下了。不战而屈人之兵，真是利害！）

    峡谷，瀑布，茂密森林伴随着长风的吹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