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异域（3）
“这都……这，你们这都在吵点什么呀！！”可怜柳三变夹在中间被吵得一头雾水。
呃？陆臻莫名其妙。
他有一种很奇异的错觉，好像自己已经不存在了似的。眼前有一支可怕的军队，是“他们”；而他将与夏明朗融合在一起，是“我们”。
夏明朗终于明白什么叫三观有别了。
“我们是有纪律的人。”夏明朗一脸正色。
“我想，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可以帮我的孩子解释一下。”老爹好奇地凑过来。
在野外会餐自然不会像下馆子这么有章法，不一会儿，就听着有人吹了一声口哨，四辆悍马车开过来两两相对，打开大灯，照出一方雪亮的擂台。
“我看就算了吧，拼拳头干不过他们，玩刀子又太过了……”
目前在场子里对k这两位，一个看起来像是巴西军警出身，而另一位“操你妈”老兄则很明显是从摔跤场上混出来的。
“是啊！”夏明朗大言不惭。
“噢！”老爹笑出满脸的褶子：“孩子，你能不能再说明白一点，你是在介意他追求你的搭挡；还是邀请你做|爱；还是一边追求你的搭挡，一边邀请你做|爱？”
夏明朗感觉到陆臻扯了扯他的衣袖，转头看到这小子夸张地做着鬼脸。
“想看什么我拿给你，别动我的东西。”
夏明朗知道他在想什么，淡然道：“我打不过他们。”
海默知道在这人嘴上讨不了什么好，也懒得跟他计较。
啊……陆臻马上从假装的夸张变成了真正的惊讶。
陆臻知道这时候不能笑，忍得半张脸都扭曲了，肌肉酸痛得要命。
一位看起来仿佛是首领的男人向他们走来。夏明朗第一次看到海默露出如此严肃的神情，她上前迎了两步，恭恭敬敬地行了个贴颊礼，异常郑重的向夏明朗介绍道：“my father!”
“嘿，老千，我警告过你的。”海默笑得很开心：“他是偷东西的高手。”
总不见得我也得跟着你叫爹吧？夏明朗默默不爽。
“啊，我知道了！”一直在犯迷糊的查理陈激动地飚起了英文：“你歧视同性恋，你是个恐同分子！”
陆臻把酒瓶递过去，招呼大家过来吃东西。
虽然都是自己人，打出来的却是真功夫，拳拳到肉，小山似的身躯压下去，几乎能听到骨头卡卡的爆响，夏明朗的注意力很快被吸引过去。
风中滚动着荒烟漫尘的味道，异常的安静。
晚餐是面包，饼子，一堆用黄油煮出来的豆子和两只羊，虽然煮得没滋没味儿了一些，但好歹也是肉，夏明朗对肉从来不讲究，蘸点儿细盐和黑胡椒末儿就能吃下去；只是冷眼看着陆臻与查理在旁边叽叽咕咕的，心里着实不爽。
“我，嗯，我们是中国人，明白吗？”夏明朗知趣地收敛起嚣张气焰：“我们中国人是很含蓄的，对这些亲密关系是很慎重的！我们对老婆是要非常负责任的。”
“这是怎么了，夏队？”柳三变站起来当和事佬，他到底还记着查理当年奈萨拉火线救援的那份恩情。
“你睁大眼睛看看清楚，我才80公斤，这两个都快120了……我又不是神仙。”夏明朗骂得莫名甜蜜。
这真是一种美妙的归属感。
季节忠诚随着太阳的角度转换着，这些日子一口气晴了十天，红土地被晒得精干，踩上去硬邦邦的。一支重型车队驶入南珈地区，首先是地动探测器报告了来自远方的大地震颤，然后陆臻利用无人侦察机看清了他们的全貌。很快的，夏明朗与陆臻一起出现在大门外，“迎接”这支意料之外的力量。
“oh，my goooo~~d!”查理到底是怕夏明朗的，一时之间也不敢动，露出茫然不知所措的小表情。
“扯！”夏明朗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说话间，一辆重型装甲车从林子里跳出来，把那些矮小的杂草灌木压得东倒西歪，碾碎成一条路。在它身后，各种越野车，防弹悍马……鱼贯而出，在离开他们差不多十米的地方停下。迷彩色的车身上沾满了枝叶与红土，在太阳底下完全是亚光的，没有一点光泽。车门打开，高大强壮的战士们穿着统一的丛林迷彩悄无声息的从车上走下来，没有一点多余的动作，亦没有交谈。
陆臻与夏明朗肩并肩着，他不自觉的偏头看过去，夏明朗从额头到下巴的那条折线在阳光下分外鲜明。是的，即使“我们”只是两个人也没有关系，因为夏明朗是他的……战友。
然而，当陆臻发现夏明朗就站在他身边时，所有来自对方的压力都消失了。
“噢！也是。”陆臻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我的孩子，有没有兴趣参与一下？”老爹张开双臂非常亲切地搭上夏明朗和陆臻的肩。
“你小子到底跟他扯什么了？”夏明朗一边挠着头发，小声追问。
“真的？”
查理连忙往柳三变身后躲：“我到底做错什么了！！真见鬼！”
“你欠我那八百颗地雷什么时候给我？”夏明朗寸步不让。
“行了行了，大家都少说两句。”陆臻忍着笑，把夏明朗拉到一边坐下：“你也是，跟他较什么真。”
夏明朗无语而凝噎，忽然意识到他再不要脸，也比不上人家天生没脸。
夏明朗被她这么一说倒愣了，视线在那两张脸上滚了好几遭，这老头虽然年岁是到了，可这两位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人种吧？还没等他想明白，老头儿的手已经伸了过来，夏明朗不敢失礼，连忙握了，回头才发现他还不知道“father”叫啥。
“没什么！”陆臻止不住笑，眼角眉梢都透着得意。
陆臻默默腹诽，如果不要脸有学位可拿，这两位都可以去进修博士后。
“什么都瞒不过你们，哦？”海默抱着肩。
“我才不乱搞男女关系，我从来不搞男女关系！！”
“我是警告你做人正经点儿，少动手动脚的！尽赶着乱搞男女关系！”
“臭小子。”夏明朗伸手揉乱了那头毛碎。
全场安静了三秒钟，转而暴笑，有吹口哨的，有鼓掌的，不远处悍马车上的机枪手索性朝天扫了一梭子，曳光弹带着美丽的弧光划破夜空。
陆臻勾了勾手指，夏明朗兴冲冲地俯耳过去。
哇哦……被叫做老千的男人吹了一声口哨。
“真对不起，我没有想到你是这样的……太让人感动了！”查理陈冲动地抓住夏明朗用力拥抱了一下：“你太让我敬佩了！”
入夜，夏明朗带上陆臻和柳三变拿了前人留下的一瓶二锅头过去套近乎，半空中自远及近传来螺旋桨的轰鸣，一架雄鹿和一架小鸟披着星光落地。
“饭后余兴节目！”海默解释道：“你是要下注还是下场？”
夏明朗到底是用游击战术培养出来的汉子，打不过就跑的气度还是有的，马上顺杆而下：“我！”
“好好，我知道……”查理畏惧地看了夏明朗一眼，见对方眼神仍然不善，知趣地溜走了。
夏明朗活生生被闷住，顿时醒悟过来，一个人能被一百多口子叫爹，绝不会是等闲之辈。
“我就是跟他说，你以前有个男朋友，特帅，你们俩儿特好。后来人不在了，你就发誓要终生禁欲，再也不想听人提这个事儿，谁提就冲谁发火。结果那小子眼眶都红了，霍……那个感动……”陆臻说着说着发现夏明朗的脸色已经沉下去，不自觉停了下来。
夏明朗抽空分析了自己这纠结的心理，感觉这不能算是吃醋，如果换一个漂亮妞儿扑到陆臻怀里，他一定没这么不爽。那怎么说也是自家人占了妞儿的便宜，可是眼下这情形……夏明朗坚持认定，他只是犯了小农的病，看不得自己人吃亏。
夏明朗眼瞅着那亮闪闪的好像灯泡似的机头就知道不妙，果然，螺旋桨还没停利索，查理老兄就伴着一声娇嗲地惊呼：“oh，sweet heart!!”一头扎进了陆臻怀里。
夏明朗的脸色顿时黑得超越人种极限，电光火石之际，查理只觉得自己怀里一空，整个人腾云驾雾被甩出了三米远。
“啥？”夏明朗眨巴着眼睛，以为自己幻听了。
“别动我的东西。”夏明朗温和地笑着。
强，是不需要通过任何语言来描述的，它就像白纸上的墨点那样鲜明刺目，那是一种压迫力，不言自明，连皮肤都能感知。这是一支完整的军队，他们纪律严明，铁血无情，令人畏惧。
“啥……？？”夏明朗满腹狐疑地瞪着陆臻，陆臻佯装看不见，若无其事地看向天空。
“行了行了……别再说了！”陆臻温言相劝。
“烟钱什么时候给我？”海默步步紧逼。
两名大汉脱了上衣下场，露出一身漂亮的刺青。陆臻眼尖，看到其中一位右臂上绣着了牛b闪闪的三个中文大字——操你妈！
“搞什么搞，搂搂抱抱的像什么样子，不要拿你们资本主义的腐朽思想来毒害我的……咳，我们社会主义的好青年！”夏明朗难得被气到语无伦次。
“你太伟大了，你一定非常爱他，这是我不曾经历过的感情，但是……”查理兀自碎碎地念叨着。
“噢，我的孩子，我有点不太明白，查理有向你们之中的某一位求婚吗？”
这群人并没有真正进入南珈，而是在附近的小河边扎营，这倒是省去了夏明朗不少麻烦。
“你在说什么？”查理很明显没有听懂。
“有人，嗯！要喝酒吗？”陆臻笑眯眯地举着二锅头。
“我没有乱搞，我都是很认真的在邀请你，是你拒绝我！”查理陈理直气壮地反驳。
“他占你便宜！”夏明朗小声嘀咕，极之恼怒。
“怎么？不相信啊？”夏明朗终于开心了一些。
“我只是随便看看。”
陆臻听到身后一声轻微地呼痛，转头看去，一个黑而瘦小的男人冲他尴尬地笑了笑。一星银芒从夏明朗的指尖闪过，隐没到衣袖里。
“说嘛！给咱提点一个？”夏明朗知道这架势出来就是求追问，马上把谄媚的表情做到十成十。
不一会儿，查理陈眼泪汪汪地过来给夏明朗敬酒：“噢，我太遗憾了，真是对不起……”
“我他妈歧视个屁的同性恋，我歧视你们这群乱搞的！”夏明朗正憋得难受，这种撞在枪口上的不轰怎么对得起自己。
陆臻自心底浮起从容的笑，那个笑容泛着玉一样温润的光泽，沉静却博大。
“没误会！”夏明朗横眉怒目：“你儿子想泡我搭挡，还找我上床！（your son tries to hook up with my partner,as well as me!）（这句还是要配个英文原文，你们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