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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你是我的奇迹(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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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he world is against me

    血液溅出人体的瞬间被刻意地放慢了,清晰的液滴在影片灰青的底色中显得凝重无比。

    “冯小刚?拍贺岁片的那个?”

    大家正在望车怒叹,却看见一道黑影像豹般无声而迅捷地滑了出去……夏明朗没太听懂那人在说什么,可是胆敢向夏明朗比中指就不可能全身而退。不过是一跑一纵,夏明朗已经稳稳贴到那辆车上,一手扒住那扇正在缓缓升起的车窗,一手伸进车里去,钥匙一拧,熄火,拔出,还没等那车主反应过来,他已经干脆利落地跳下了车,站在路边,手里一上一下地抛着那人的车钥匙。

    (我们一起面对这世界,一起面对这世界)

    陆臻做戏做全套,甚至买了两杯爆米花捧了进去,全面地重温童年回忆。

    夏明朗伸手看自己的十指:“所谓手上沾满鲜血,一点也不夸张,有时候回家,都不敢用这双手去抱我外甥,怕摸出血印来。我只记得第一次出任务杀了多少人,后来就不敢记了,再该死的人也是人,也一样会流血,一样会惨叫,一样会到你梦里来捣乱。杀人,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有些人没看过,觉得很刺|激,我们什么没见过?如果有可能,我希望全世界的军人都不会死,所有的枪口都插上花。”

    “没事没事……”那女生低着头,如果地上有洞,大概会毫不犹豫地钻下去。

    陆臻有点委屈似地仰起脸,刚刚凝在眼底的水光还没有散尽,反倒更重了一些,夏明朗心里哎哟一声,有点无奈:“别拿这种眼神看着我好吗?陆臻同志,我宁愿赤手空拳去面对一整队绿帽子。”

    “呵呵,运输大队长。”陆臻笑嘻嘻地丢了一颗爆米花到嘴里,咬得咔咔响。

    就像巴顿说的:让自己的国家永存,哪怕牺牲生命!

    “哎……差不多可以了哦!”

    夏明朗看那一副小孩子得了糖吃的模样,也不好扫他的兴。

    大光明是那种老式的礼堂式的电影院,夏明朗和陆臻两个坐在楼下,屏幕高悬在前方,形成一个几乎是仰望的视角,幕布上巨大的人影便像是踩在半空中。

    ——

    顿时人群里就炸开了锅,七七八八的指责叫骂声起,姜峰刚好站在陆臻前面几步,抬腿便在那车上踢了一脚,骂道:“喂!侬哪能开车呃!!”

    “别这么垂头丧气的,校官同志!拿点精神出来!”夏明朗重重地拍陆臻脑袋:“那片子拍得不错,至少比我以前看过的那些好,不过找个乐子而已嘛,要找这么血腥的,烦不烦哪?是嫌我训你还不够吗?”

    “没品味。”

    陆臻默默无言,眼睛闪着细细碎碎的光,像是远处的星和近处的霓虹在他眼底流动。

    some times i feel like

    “我们去看电影吧!听说是冯小刚的新片,战争大戏,特技都是从国外请的,跟兄弟连都有得一拼!”

    陆臻一下子笑喷出来:“真的啊,我去帮你点。”

    陆臻转过头,无比纯良地冲夏明朗笑了笑:“内伊组特!”

    他们被杀,他们杀人,然而,这一切毫无办法。

    短兵相接,一小队人在突击,一群人跟上,没多久,夏明朗噫了一声,神情更专注了些,画面切动,显出埋伏着的国民党军官。

    到了这种时候但凡有点眼色的也该明白过来,可偏偏是酒壮熊人胆,那愣头青居然不怕死地下车大吼:“亲亲!你干什么哪?少给老子丢人!册那!什么东西!”

    “为什么?”陆臻好奇地问,脱口而出。

    这下子,众人又有了新话题,开始起哄让夏明朗献歌一曲,夏明朗清清嗓子,一本正经道:“除了国歌,就是中国人民解放军军歌,各位要听哪一首?”

    夏明朗的身体在那唇瓣压上的瞬间变得僵硬,然后又随着那细细的舔吻而慢慢放松下来。良久,夏明朗轻轻抚着陆臻的头发,笑道:“你这姿式真暧昧,这时候要是撞个人进来,恐怕,很难说不会被你吓死。”

    所谓大片,一开局总要抓人,《集结号》开场的那通巷战下足工本,战火硝烟纷飞而起,一声声子弹的啸叫带着风声的凛利,陆臻的神色慢慢凝重起来,又露出些许茫然。

    曾经的黑暗中,夏明朗握着他的手开下那一枪,于是他的纯真一去不返,连同他看枪战片的能力一起。

    只差这么一点点,他深爱的人,便会永远地消失不再来。

    陆小臻最尊重女性,转头去问亲亲:“您说什么处理?”

    ak-47打的,子弹擦过了脾脏,穿透胰腺和小肠,消化液外流,造成伤口轻度的腐烂,使得最后收口的皮肤变得凹凸不平。

    “我有这么可怕吗?”陆臻抱怨。

    夏明朗不动声色,手从众人看不到的角度探过去,猛掐陆臻的腰,陆臻笑着躲避,借口上洗手间,蹿出去继续笑。

    (可是,亲爱的,是你的声音拯救了我)

    说着便走到点唱台前去点了歌:west life-us against the world!

    撑过了乱七八糟的一堆广告,诧异完了为什么这一次的主角不是葛优大爷,正剧上映,一开场就是一段战争戏。陆小臻习惯性地纠错:“抗日,还是解放战争啊?八路军什么时候有钢盔了?”

    陆臻动作一顿,转而又重重地咬了一口。

    “没关系。”

    “没关系。”

    陆臻同夏明朗两个刚一进包厢,就被人起哄:跑哪里去了,罚歌啊,罚歌,罚歌……

    枪声一直不停,中间夹杂着起伏的爆炸声,还有人类濒死的惨叫:救我,先救我……拉我回来……

    “好同志啊!回去找大队给你发奖章。”

    “觉得没什么意思,拍得不真,觉得别扭,拍得太真了,看了恶心。陆臻,天生无畏的人肯定有,天生不怕死的,所谓亡命徒,肯定有,但我不是,我想你也不是,我希望我们整个中队里都没这种人。我们杀人,不是因为这事干起来有多爽,而是,有些事必须得有人干,有些人必须得死,才能让别的更多的人能活着。”

    when we"re together i feel so invincible(只要我们在一起,我便会觉得自己不可战胜)

    us against the world

    “嗯!”夏明朗心想我又不是火星人。

    陆臻抱着夏明朗的腰,半跪在地上,深深凝视那个疤痕,然后重重地吮吸深吻。

    “解放吧……”夏明朗仔细看装备的细节:“应该是缴获的战利品,当时蒋介石手上有好几个美械师。”

    “啊??”夏明朗莫名其妙。倒是陆臻那些原本义愤填膺的追上来,打算痛打落水狗的同学们顿时暴笑,一个个捧腹笑得几乎岔了气。

    在清寂的军营里呆了太久,五色喧哗的地带就让人觉得有点烦乱,陆臻在外面溜达了一圈便有点不太想回去,却刚好撞上夏明朗也出来溜边抽烟,两人相视一笑,挑了个墙边的角落里靠过去。

    车载步兵?步战车??

    陆臻竖起食指贴在唇上,轻轻摇了摇头,靠到门边去细听,听了一会儿,竟冲动地推开门进去,就在房门大开的刹那,夏明朗模糊地听到一句歌词:us against the world……

    音乐起来的时候,便听到人笑道:“陆臻啊,最新单曲么!还是那么紧跟时代啊。”

    (我们一起面对这世界,一起面对这世界)

    只差一点点,就差一点点!

    旁边有间包厢的门被猛地撞开了,一个人匆匆忙忙地走出来大概是赶着去上厕所,便忘了关好门,细细的音乐声从门缝里传出来,陆臻无意中听了两句,慢慢变了脸色。

    “哦,是吗?没看过。”

    大家看那双诚恳的眼睛真的不像在说谎,只能万般无奈地放过了他。

    “打仗的?”夏明朗有点踌躇,陆臻已经开开心心地举着票出来了:“哈哈,刚好最后一场集结号。”

    陆臻一肚子自怜怜人被夏明朗一掌拍飞,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下次请你看周星星!”

    夏明朗低着头笑,却不说话。

    cause it"s us against the world tonight(因为,今夜,我们将一起面对这世界)

    陆臻忽然从座位上站起来,匆忙地往外挤,夏明朗见状也连忙站起来跟着他走出去。果不其然,那小子一出门就找厕所,扑到洗手台上便开始吐,倒是没吐出什么东西来,只是干呕,十分不舒服的样子,一边吐,一边拿水泼自己的脸。

    夏明朗慢慢蹲下去,直到可以平视陆臻的双眼:“有!至少,枪,和炮、敌人,都不会让我想退缩!而你,会!别再拿这样的眼神看着我,如果脑子里刻进了这样一双眼睛,会让我胆怯。”

    10点多,正是这都市的夜生活刚刚开始的时候,街道上的行人放慢了脚步,匆忙被悠闲所取代。

    陆臻做愁苦状:“灯红酒绿,声色犬马……小生正当惨绿好年华,本该满楼红袖招,我怎么就跟着你混了呢?”

    曾经的雨林里,他从敌人的枪口前把夏明朗救下,于是他杀戮已生,他的手上已经沾满了血。

    见过不讲理的,倒还真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众人气结,纷纷怒骂,只可惜那车一下子便滑远了,追赶不及。

    一曲终了,起哄的声音冲破天去,嚷嚷着要再来一首,陆臻推辞不过,只能随便把下面一人点的歌也唱了,又拖了一会,才托词溜走。

    不可抑制的悸动,这种感觉已经很久没有在夏明朗的生命中出现,像是有一团火焰在胸口燃烧。

    出了电影院的大门,冰凉的夜风吹上来,陆臻的大脑在瞬间彻底地清醒了,然后脸迅速地红起来,像一个熟透了的桃,连芯子都红透了。

    “册那娘的!钥匙还吾!”愣头青挥开自己女朋友,冲着夏明朗吼。

    陆臻并不急着回家,便领了夏明朗沿着南京西路往东走,慢慢地又走回到人民广场附近。夏明朗三十年的生命里有十二年做为一名军人度过,即使没有军装在身,脚步仍然均匀整齐得可怕。陆臻好奇地在旁边看,估计着如果拿尺子量,应该差不出两厘米去。

    愣头青的上海话为:妈的!老子就是撞你又怎么了!切!你这种乡下人么,撞死活该!

    i don"t ever see the day that i won"t catch you when you fall(而我永远也不会放开你的手,当你坠落)

    吃吃饭喝喝酒说说笑,这世上大半的同学会都是一个模式,时间更是如流水过,好像一眨眼的功夫已经杯盘狼藉,有人没尽兴,便叫嚣着说要去唱k,马上便有人翻出优惠卡来打电话订位子。

    第一声枪响,便蓦然而至了。

    陆臻像是在慢慢冰封又慢慢融化似地清醒过来:“对不起!”

    a gainst the world

    a gainst the world

    the sound of your voice,baby that"s what saves me

    ktv的走道里光线昏暗,头顶上五色错综暧昧不清的霓虹全落在陆臻的眼睛里,混出奇异的色彩,夏明朗愣了一下,笑道:“好啊。”

    过了不一会儿,陆臻从里面走出来看着夏明朗道:“我唱首歌给你听好不好?”

    如此摇摇晃晃章不成章法不成法的一拳在夏明朗眼里看来,真是挡了都有辱尊严,只是把头略偏了偏,一手钳住那人的手腕用力一扭,同时飞起一脚踢在他的膝窝里。只听得一声杀猪似的惨叫,刚刚还耀武扬威的某楞人,已经像一滩泥似的跪到了地上。

    活下去,坚持,那一瞬间的挣扎与坚定,不过是为了让那个人别伤心。

    “哦,怎么?那个什么?”夏明朗眼睛里带着笑,不怀好意地玩味,让陆臻更觉丢脸。

    过了好几秒,坐在那车后座的一个女孩子方如梦初醒似地跑了下来拦住夏明朗,一叠声地道歉:“先生,先生……对不起,他喝多了,别和他一般见识……”

    虽然只是个小小插曲,却成功地把众人的注意力都转到了夏明朗身上,一直到了ktv还有人在缠着问:“夏先生,你一定是特种兵吧,刚刚那一手,真的是太帅了,真是……”

    “呃……那个……其实……”陆臻吱吱唔唔。

    陆臻缓慢地挥拳……把方小侯的杀手锏做动作分解……一个一个地往夏明朗身上招呼,两个人玩疯了,旁若无人地在南京东路的人行道上追逐,在人群的间隙中轻盈地穿过。

    you and i,we still know how to talk(你和我,我们仍然彼此心灵相通)

    “太吵了吧,等下我去跟他们说一声先走,就说我妈在催了。”

    一双双眼睛里又画出了更多的问号。

    “呃……”陆臻尴尬起来。

    “怎么了?”夏明朗有点诧异。

    “果然啊,中伏了。”陆臻又拈起一颗爆米花。

    在大部分时候,烟味对于陆臻来说都不是个让人愉快的东西,而此时,呛人的烟味吸到肺里的瞬间,竟莫名的带来一种平静的感觉,像是有一双温暖的手,在慢慢地抚摸着他抽动的胃。

    他们走过大光明影院,看着老旧的大门,陆臻又被勾起了一点童年的回忆,马上得瑟起来:“我小的时候,我老爸每个月都带我来看电影……”他嘴里在唏嘘,眼睛自然也就多瞄了几眼,便让他看到两个身穿沙漠迷彩的军迷兮兮的人物,十分招摇地站在了大门口。

    这家酒店的停车场出口处的坡度大,那人大概是冲坡的时候油门踩过了头,一时没收住。按说这种事既然没伤着,那车主下车道个歉赔点不是,也就过去了。偏偏那愣头青车主大概真的是喝过了头,竟然把车窗降下来做了个下流的手势,回骂道:“册那!老子就是撞你又哪能!切!那个种乡下人么,撞死掉活该!”

    “怎么样,看吧!我去看看还能不能赶上最后一场……”陆臻兴致勃勃地往里面挤。

    “以后不会了。”

    从酒店里出来天已经黑透,一行人站在地下车库的出口等有车的同学去拿车,酒酣耳热之际大家的谈兴更浓,耍嘴皮子的事陆臻总是中心,正说到神采飞扬处,冷不丁从车库里窜出一辆车,竟直接奔着陆臻而去。陆臻聊得正起劲完全没什么防备,等感觉到后边有风袭来已经来不及闪开,只能顺势往后倒,单手在那辆车的前盖上一撑,一个漂亮的侧翻,翻到旁边去,落地没站稳踉跄了几步,被夏明朗伸手扶住。

    “不不,那只是一个普通的车载步兵上步战车的动作。”夏明朗笑着否认,当然他也没说谎,那的确只是一个很普通很普通的技术动作。

    “好的。”

    特技做得不错,至少音效很不错,陆臻手一松,那粒爆米花又落了回去。

    那女孩子瞠目结舌地瞪着这两人看了一会,忽然牙一咬,扭头就走:“我不认识他。”

    “其实我也觉得有点吵……”陆臻笑道:“唉,苦日子过久了,都不习惯享乐了。”

    陆臻敷衍地笑笑,几乎有些过分专注地盯紧了屏幕。

    “其实,那片子也拍得不什么样,一点不震撼,还不如《拯救大兵》,其实……”陆臻紧张地话唠。

    “陆臻!”夏大人懒洋洋地叫了一声:“怎么处理?”

    夏明朗退后了一步躲那唾沫星子,忍不住却想笑,一双黑眼睛在夜色中闪着细碎的光,那光大约是太刺眼了些,刺得那只醉鬼想也没想地一拳就挥了过去……

    音乐在耳边回响,陆臻却看到了一重重黑幕扑面而来,当他最疲惫虚脱几乎要放弃的时候,曾经有一个声音将他唤回。

    陆臻顿时来了兴致。

    陆臻玩心起,索性跳上一步,吊在夏明朗脖子上,让他拖着自己走,陆臻是吊膀子的高手,专等被吊人回头时,笑出一脸的天真无辜来,吊得人没脾气。

    “嗯,除了教学资料,我从来不看战斗场面。”

    (有时候我觉得这世界已经离我而去)

    “我……”陆臻胡乱抹着脸上的水,慌乱的视线忽然在夏明朗脸上停住,猛然伸手,一把抓住夏明朗大衣的领口就往里面拽。陆臻踢开一个隔间的门,把夏明朗拉进去推到墙上,开始手忙脚乱地扯他的上衣,直到露出腰上那个圆圆的纠结的疤痕。

    那两个军迷见陆臻的视线一直有意无意地缠着他们绕,竟傲然地转了个身,也不知道是瞧不上陆臻不让他看了,还是在炫耀背上的行携具。只是他们这一转,倒露出了身后的一张电影海报:冯小刚作品——《集结号》!

    “啊,你没看过《拯救大兵瑞恩》?”

    是啊,这些道理,其实他早就领会了,只是他的大脑还没有把这些感悟归好类,于是他身体首先起了反应,强制他离开那个地方。

    “哎,别打人……”亲亲一声惊叫还没落,自己先哑了。

    “想到什么了?”夏明朗笑得很温和,难得全然不带攻击和挑衅的笑容。

    上天终究待他不薄。

    “这个好,我喜欢。”

    等包厢里的气氛又热烈起来,陆臻贼兮兮凑到夏明朗耳边去笑:“又在骗人了吧?我就不信你只会这两首歌。”

    陆臻的歌声极富感染力,已经有人在应着他的调子帮他和声,夏明朗忽然觉得假如他再不做点什么,心口那团火就要把他烤焦了,便冲动地拿起另一支话筒陪着陆臻一起唱起来。

    陆臻的上海话:把他做掉!(旧时青帮流氓切口,为居家旅行耍狠暴笑之佳品)

    陆臻的声音一下子变了调,可是很快地又找回了原来节奏,夏明朗的声音低沉而醇厚,与陆臻有奇异的契合。

    you and me against the mall(你和我,面对他们所有)

    陆臻看着兴致勃勃的同学们,心情有些激荡似的看看夏明朗,夏明朗自知这种场面一辈子就撞上几次,何必不成全,自然笑着点头。

    “你要品味?品味点什么不好?不如回去跑几个五十公里吧,好好品味一下人生。”夏明朗笑容可掬地提议。

    这首歌的旋律并不难,陆臻听到第二段的时候已经可以跟着哼唱,等一遍放完按下重播键,陆臻清朗的嗓音代替了原唱,夏明朗忽然觉得眼眶发热,心脏在抽动,好像有什么东西要溢出来。

    这人嘴里不干不净,手上更是毛毛糙糙,那个叫亲亲的女子刚要回身骂人,却被他挥手推到了一边去,女孩子吃不住醉鬼的力气大,踉踉跄跄地退开几步,高跟鞋在水泥地上一扭,堪堪跌进陆臻怀里去,陆臻苦笑着把人扶稳,尚有闲心问了一句:“没事吧!”

    这场变故来得突然,简直像电影片断一样,除了陆臻所有人都被夏明朗的身手给震到了。

    us against the world

    cause it"s us against the world(因为我们将一起面对这世界)

    “什么呀?”夏明朗小声嘀咕,在那摊泥的背上又踹一脚,把他大字型踢翻在地,然后手腕一翻略一使劲,那串钥匙便准准地在空中划了道弧线,擦着那人的耳朵落了地。

    陆小臻万般无奈,抱着话筒在吼:“唱歌啦,要唱歌的去唱歌啦!”

    “新歌不会啊!”陆臻笑道:“现场学一首行不行……”

    不过才是第一段的歌词走完,夏明朗便有些惊讶地回过头去,看着陆臻的眼睛。

    is till got the strongest fire(而我心仍然因你燃烧着不灭的火焰)

    know how to walk that wire(知道如何闯过一切艰难险阻)

    if you listen to these words know that weare standing tall(如果你能听见这些话,知道我们已经站到了绝顶)

    “的确不止!”夏明朗一脸的正直:“我还会唱打靶归来。”

    “呃……”陆臻抬起头来看夏明朗,脸上湿漉漉的,眼睛里也泛着水光,很是急切的神色。

    you and i,we’ve been at it so long(我和你,我们已经相爱了很久)

    夏明朗看着他笑,这小子头发上还挂着水,却来问他为什么不看战争片,伸手擦去他额角的一滴水珠:“因为,不像你这么爱自虐。”

    因为不想离开,不能离开夏明朗的身边,想和他站在一起,同样的地方,同样的高度,只要他们携起手,这人间不会再有恐惧。

    “你也认识他啊。”

    夏明朗站在他身后看了一阵,退后一步靠在墙边,无声无息地抽着烟。

    正牌的军人看军迷,有时候跟明星们看模仿秀是一个心理,有点好奇又有点不屑的,虽然一眼就看得漏洞百出,可偏偏又忍不住地想再多看几眼,想再找出那第一百零一个洞。

    然后,轰隆一声,一个人被炸作两截,大团的血液挟裹着破碎的内脏从断开的身体里涌出来,演员的脸上显出一种空茫的神色,那是生命在迅速流失的空洞与茫然。

    夏明朗把爆米花放到一边,伸手,握住陆臻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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