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他的爱情(2)
据说一个男人的价值是由他背后的女人来标价的,于是整个中队的人都觉得,郑楷这回真是卖得太贵了,因为楷嫂相当的漂亮,不仅漂亮而且热情,不仅热情而且相当的会心疼人。由此,郑楷在广大人民群众心目中的地位像火箭一样拔地而起,击碎了一众少年心。很明显,严刑拷打是少不了的,一帮子光棍们正嗷嗷待哺地等待着泡妞技巧的大放送大分享。可是据郑楷老大真诚的回答,说是楷嫂对他一见钟情,而且楷哥由于人生第一次的艳福就福成了这样,还对现实产生了一些不信任感,对楷嫂的态度一度相当的冷淡,哦,应该也不能说是冷淡,而是茫然无措。
夏明朗望了一眼天,忽然发现他这队里的风水可能真是不怎么地,甭管他多白的兔子,进来了之后人品都是直线下降。
“那怎么办啊?这万一要是迟则生变了,那可是关系到我们家楷哥一辈子幸福的事啊。”陆臻睁大了一双圆眼睛盯住了夏明朗,只差没做小白兔双手合十状。
“如果我说,我是为了建设中国的国防事业,你会不会觉得特虚伪?”
陆臻听得不忍心:“楷哥,我这里倒是有假,就是不知道能不能……”
被挑明了夏明朗反倒不好意思太乐,偷偷转头张大嘴无声地哈哈大笑。
“可是队长,你如果这么想,可能就……”
“但不是现在。”陆臻很冷静。
越说越僵,说到后来倒像个死局似的,这下子连陆臻都不安了起来:“那郑楷?”
陆臻笑道:“是啊,一个人早上六点钟的时候,都会比较兴奋,觉得一切刚刚开始,自己无所不能。”
“然后我考了军校,毕业之后不顾一切地要去一线,结果……当了一年排长之后我不得不承认,如果只是带兵的话我并不比别人更强一些。于是我又回去继续念书,做自己更擅长的事,我一直在寻找自己的定位,我希望可以做得更多,我有一个模糊的梦想,我希望我能让这个国家更好。”陆臻慢慢转过头看向夏明朗,有些羞涩,有如初恋时的少年,向梦中的情人吐露人生梦想。
郑楷站直了不出声,等着他的但是。
你放心,兄弟我亏待不了你!!
“我应该算没受过什么苦,”陆臻说,“父母的教育也并不把金钱当成很重要的事,所以我从小就明白我将来只能从两个领域得到满足,一个是学术,一个是慈善。”
他妈的!
夏明朗看他清清亮亮的圆眼睛里没什么怒气只余几分生涩尴尬,顿时有点不好意思,怎么说人也是好心不是,却被他这么埋汰了一把,想想也真冤枉,马上又笑道:“行了,我心领了,这事你就别管了,我再难也不至于跟你们小孩子抢假休啊!”
“没有,你很好,非常。”与最初的尖刻不同,如今的夏明朗已经不再吝啬他的称赞。
“我没假了!”楷哥真不愧是好兄弟,非常直接,一点不玩虚的。
当兵当久了多半脸皮都有城墙厚,男人堆里窝着,唯一的刺|激就是过过嘴瘾,每个人多多少少的都有几个看家的黄段子,彼此眼风一扫,心照不宣,偶尔猥琐一把也算是男人的劣根性。多少年了,夏明朗已经很久没在基地里遇上过这种一句话就血喷心的主,偏过头看着那只通红的小圆耳朵发了一会儿愣,心想,也没怎么着他啊?内容挺健康挺阳光的,一点儿也不黄色下流,何至于此啊?更何况他陆臻也不是这么经不起说的人啊?
说我喜欢你与说我一时冲动,那听起来都很无厘头。
要怎么回答呢?
有些话题一旦说开了,不自觉就会沉下去,想轻浮都飘不起来。
郑楷走到门口还捏着夏明朗的胳膊:“明朗,你放心……”
“喔……”陆臻恍然,“队长……”
说不通宵说不通宵,那天还是忙到了旭日初升,夏明朗伸懒腰看着天幕慢慢变红,忽然声音变得低沉,异样的柔软与醇厚,他问道:“陆臻,你为什么呆在麒麟?”
夏明朗笑完了又坐回去继续干活,脸上的哀怨一点痕迹都没了,眉飞色动喜气洋洋的。陆臻心想他是由楷哥带着出道的,情份到底不一般,再怎么心疼自己的休假没了,也是兄弟大喜,他也陪着高兴。陆臻这么一想就没了边际,眼睛盯着显示屏上的一串串代码,脑子里就开始跑马,过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叫了一声:“队长?”
“啊?”夏明朗还以为他遇上了什么问题,脚下一蹬就滑了过去,一手扶到他肩膀上,探过身去看屏幕,陆臻被他衣服的领子擦到耳朵,顿时就觉得痒,偏过头揉了一会儿,失神了几秒。
“有没有想过,将来给自己找个什么样的老婆?”夏明朗眨了眨眼,眼神戏谑。
“那啥,老家催我回去结婚了,争取年前把事儿给办了!”楷哥同志尽量克制地笑得十分阳光灿烂。
他扶着椅背把陆臻推到电脑前面,顺手敲敲他的头:“给我专心点儿。”
夏明朗手指搭在烟上敲了两下,心情复杂地抬起眼:“做兄弟这么久了,你就直接点儿吧。”
“队长……”他蹬脚滑到夏明朗身边,“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应该也不是很想回家相亲去啊?”
此时此刻,他眼中可能会流露太多情感,而这些,不适合让夏明朗看到,他的爱情,应该像静静开放的玫瑰,暗夜流香,不腻人。
陆臻身体一僵,愣道:“队长?”
“得了,我放心得很!你日子定了通知我一声,我好调假。还有啊……”夏明朗忽然压低了嗓子神色暧昧,“你给我办事效率高点,我可是让了你十几天假啊,你要是十几发都不能中靶,回来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兄弟,我夏明朗丢不起这个人。”
呼,安全了!
“小兔崽子,”夏明朗踹过去一脚,笑骂,“主要是觉得没什么意思,结个婚,一年见不到十几天,你说有什么意思,将来有了孩子都不认识我是他爹。”
“高中的时候我体育成绩很好,我爸说做人要扬长避短,我就想我一定要找到一个行业既可以发挥我聪明的头脑,又能充分运用我强壮的身体……队长,您想笑不用忍着。”说到最后陆臻自己也忍不住憋了一丝笑。
“明朗……”郑楷动容,欲言又止。
“可以,”夏明朗无奈地点头,“不过我担心我妈会听不懂。”
“哦,那个,我是想说,我的假你能不能用?”
“生命是漫长的旅程,而我,不希望一个人走。”陆臻微笑地看着夏明朗,只看了一眼,然后,别过。
“好好。”夏明朗笑得挺无力,造反了造反了,这年头的小兔崽子都爬到头上来耀武扬威了,不过实在是挡不住这场面太喜感,他笑得脸上发抽,道歉的诚意被冲掉了一大半。
“为什么来麒麟,为什么呆在这里,这个问题每个人我都问过,我没问你,是因为我觉得你自己知道理由。”夏明朗双手交叉撑着自己,“不过,现在,能说说吗?”
“会的!”夏明朗看着他郑重点头。
“哎,你这……好好,是我不对,我……底层兵痞习气重!硕士少校,你就别跟我这么一粗人一般见识了成吗?”夏明朗郁闷,心想,他妈的这叫什么事儿?手下干将一个两个地都让女人勾了魂,他老人家不光得成全,现在还要负责开导纯情少年不成??
“哦……”夏明朗本来是习惯性地要唬弄,可是看着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就这么盯牢了自己,莫名其妙地就觉得有点理亏,好像不得不认真地回答这个问题,他沉吟了一下:“想结婚也要人肯嫁给我啊!”
于是定情半年之后的最近,郑楷非常豪迈地给夏明朗送了两条中华。正赶上陆臻跟夏明朗加班搞多小组体系下协同作战的指挥模型,贸然看到红通通的两条长方体,连有钱人也忍不住惊叹了一下:“楷哥,你发财啦?”
郑楷嘿嘿笑了一声,瞧着夏明朗不说话。
那是他们脚下的土地,无数人用热血和激|情浇铸而成的土地,那样深沉厚实,是他们力量的源泉,他们共同的信仰。
“你看旭阳初升,会比较想聊点有豪情的事。”夏明朗转过头来看着他。
“呃?”
“随军……你看这穷山恶水的,你让一个女人随过来干什么,嫁给我又不是卖给我,人家也有自己的人生的,凭什么跟我耗着?”夏明朗的神色有点黯,不再是那个意气风发嚣张肆意的夏明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愁,每个人都一样。
“行了行了……啊!”夏明朗一巴掌拍在他背上,推着他往门外走,“你少给我猫哭耗子假慈悲。走吧,利索点,再让你耽误一会儿,我今晚上就得通宵了。”
陆臻没说话,悲愤地转头看了他一眼,又马上别过去。
有句老话,叫做偷得浮生半日闲,可是这话用在郑楷老大身上,就变成了抽空回家结个婚。
陆臻感觉到一种奇异的脉动,让人热血沸腾想要与之一起共振频率。
“那,要不然这样吧,你们两个打电话向我妈解释一下,如果她老人家能答应,我就把假都送给你算了,好歹结一次婚,也别太寒碜。”夏明朗看着那双绝望的眼睛,最后终于犹豫地,为难地,心痛地松了口。
“不会,”夏明朗回答得很干脆,“我留在这里,就是为了保家卫国。”
“对,不是现在,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太心急,好好感受这个地方,那么即使你离开了,这片土地,也会持续地给你力量。”夏明朗的声音很低沉,起伏间有奇妙的折转,让陆臻觉得好像有流金的沙,缓缓地就这么在他的指缝间流过。
所以,陆臻迅速地在自己的下嘴唇上咬了一口,有点疼,会让人警醒。可他实在控制不住整只耳朵都充血发烧起来,红到半透明。
“明朗,我以后一定还你。”郑楷做哀求状,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夏明朗敲了敲鼠标,慢慢地转过头去,似笑非笑的神色很暧昧,轻轻挑了挑下巴:“哦……?”
基地的建筑在晨光中逐渐清晰起来。
“郑楷啊郑楷,我早就说过了,做人要留点余地。”夏明朗知道他算盘是怎么打的,整张脸哭丧着,哀哀怨怨的,“那你说现在怎么办吧!”
陆臻顿觉心中大定。
于是广大人民群众只能拍着大腿在心里骂上一句,怎么这等好事就撞不到我头上呢?其实楷哥很委屈,他怎么说也是一个响当当的军官,身高腿长,五官端正,凭什么就不能让一美女一见钟情了呢?后来倒是陆臻向他解释了其中的奥妙:因为这个地界上,公的不值钱,母的才稀罕,你看,就连操场上那条狗,它都是一男狗。
“你可以让嫂子随军啊?”
郑楷疑惑地眨巴了一下眼,忽然一点血色从他脸上爆开来,整张脸红成了猪肝,逃命一样地窜了出去。夏明朗撑在门口大笑,笑声十分嚣张猥琐。陆臻头疼地坐在自己电脑前面按太阳穴,心道自己这算是什么眼光,多少美人如玉从自己眼前过,到头来栽到这么一个流氓手里?
陆臻好不容易定下心,抽抽鼻子,用力揉耳朵:“我没事,从小就这样,我耳朵经不起事,跟你没关系……队长,你以后别这样了行不行?说话就好好说,干嘛老是贴得人这么近?”
“啊……那恭喜了!赶明儿红包一定给包个大的。”夏明朗拱了拱手,“来,现在咱们讨论一下这个烟钱的问题。”
夏明朗抬起手揽着他的脖子低声道:“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夏明朗故意要逗他,声音黯得不像话,暧昧难当。
夏明朗闷笑:“但是你现在既不学术也不慈善。”
“哎……”夏明朗抬手戳他。
郑楷灿烂的阳光黯淡下去:“其实,其实吧,我媳妇也说大不了再拖半年,也没事儿,主要是我妈她急着要抱孙子……”
陆臻的视线略微偏了偏,又马上弹开了去,牢牢盯着屏上的数字,太近了,相隔不到三寸的距离,所有温热的呼吸都拂到他脸上,脸颊上的每一个毛孔都像疯了似的在兴奋着。陆臻在桌子上踢了一脚,座椅带他转了半圈,变成个面对面的格局。
“队长……”陆臻是为民请命,到底脸皮比较厚,“您要向老太太阐述一下,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她不能为了还存在于遥远将来的一点可能性而阻挠了既成事实的发展……哦,我这么说你能听懂吗?”
“也不一定啊,”夏明朗倒是满不在乎,“很可能再过上几年,我退到二线想法就会变……行了,干活吧别废话了。”
“郑楷……这么说吧,陆臻,每个人想要的东西都不一样。可能对于我来说,就算是随军,娶个老婆,一个月回家睡几晚,自己做了什么干了什么都不敢跟她讲,刚刚杀过人的手,不敢去抱老婆孩子,怕有血,怕吓到她。这种感情,怎么说呢,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明白,太单薄了,有和没有也没什么分别。我这辈子做过最得意最骄傲的事,她都不知道。”夏明朗笑了一下,自嘲似的,“还不如一个人简单点好,娶了老婆就得为别人活着了,我这人怕麻烦。”
“队长,不如这样吧,你要还想再诈点什么好处就跟我说,我去帮你在楷哥面前吹风。”陆臻坚定不移地要做共犯,眼睛闪闪亮。
“这……”夏明朗实在忍不住笑,把那小子又按回到椅子上去,“我知道,我知道,陆臻同志,我不是这意思,你知道吧……不过,晚婚年龄都够了……”夏明朗双手扶着他的肩,慢慢弯下腰去贴到他耳根悄声慢语,“陆臻,你这是在暗示什么啊?我们的小陆少校红鸾星动了吧……说说吧,什么时候能管我这儿请假啊?”
陆臻深呼吸定了定神,劈劈啪啪地开始按起键盘,房间里又安静了下来,过了不知道多久,陆臻忽然伸了个懒腰,脑子里灵光一闪,模模糊糊地抓到一些灵感。
“哎,我说你至于吗?”夏明朗有点汗,忽然觉得自己像个欺负了小白兔的大灰狼,可问题是……他真的没怎么着他啊,冤枉呐。
虽说这年头一纸婚约也绑不住什么人了,可破坏军婚的罪名还是很大滴。
“那更不好!”夏明朗很干脆地摇头,“你也知道我们这工作性质,说不定哪天人就没了,你让一个女人怎么过?”
“老佛爷不是把秀女都选好了吗?就等着您回去翻牌子呢。”
陆臻愣了一下,只觉得有什么东西,清凉的,像水流一样滑过他心头,半晌才反应过来,笑道:“队长,怎么忽然想起来问这个?”
这是件比较低级的事,无论有多少爱做掩护,都没有办法把这种强人所难的事装饰得有多高尚。不过,相信以夏明朗的为人,他应该不会拿他怎么样。甚至,陆臻深信就算是他做得再过分一点,夏明朗也不会把他怎么样。最多是找个合适的借口,把他踢出基地了事,说不定还会在他的履历上漂漂亮亮地写上几笔,看起来倒像是他在忍痛割爱一样。然而,那不是他想要的关系,那也不是他想拥有的夏明朗。
陆臻感慨,果然如此,从夏明朗嘴里说出来的话,连一个错别字都不能信!!这是永恒不变的真理。
“你不是会在这里呆一辈子的人,你总是要走的。”夏明朗道。
陆臻失笑,露出漂亮的牙齿,他将视线投向窗外,遥远的远方。
“去去去,你边儿去啊,别添乱,你跟他都不是一个路子的,你的假能给他用吗?”夏明朗郁闷地挥挥手。
他应该会很诧异,神情古怪地追问:你想干什么?
“可是,队长,那你为什么不结婚呢?”反正脸红也红了,陆臻横下心,索性就问下去。
夏明朗抓抓头发:“本来嘛,我手上还有点假都给了你也没关系。”
夏明朗竖起食指在自己面前晃了两晃,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夏明朗左看看,右看看,摊开手:“怎么个意思?逼宫是吧?”
夏明朗撑到窗台上看天色的变化,东边半个天幕像是着了火似的烧起来,陆臻走过去站到他身后很近的地方,晨风送给他夏明朗的味道,带着淡淡烟味的,微苦的清爽气息。
夏明朗抬起眼在郑楷脸上滚过一圈,继续做为难状:“倒不是还不还的问题,主要是我妈那边催得紧,成天跟催命似的,要让她知道我今年又不回去,我这日子就没法过了,所以……”
“不过我妈最近一直在催我年底回去一下,说是手上攒了十七八个姑娘,让我无论如何都得见一面。我原本就想着那十几天假还够不够,你看现在还要分给你的话……”夏明朗做为难状。
陆臻和郑楷对视一眼,卷了卷袖子开始舌灿莲花地蒙骗老年人的工作。
陆臻一手捂着耳朵,血色一点点地蔓延开,整张脸都红透,连眼眶里都烧出了红影,眼睛亮得像是能滴下水来。
陆臻笑道:“给自己找个伴。”
这两人挂了电话,回头看到夏明朗一脸的无可奈何花落去,不由然齐齐心虚地矮下三寸。
“我怎么了?”陆臻忽然认真起来,“我也不小了,我都二十四了,晚婚年龄都过了,你凭什么说我是小孩呢?”
郑楷心中一阵绝望。
陆臻想了想:“其实也不一定,说不定她喜欢你,觉得有你就够了。”
“怎么了?”夏明朗草草扫了一下没看出什么问题来。
“哟……”夏明朗转过头去看他,“今天什么日子,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啊?陆臻哪,你的纪录太差,无事献殷勤……”
陆臻笑得非常开心。
事实证明姜不一定就是老的辣,而语言,永远是复杂的会让人着迷的存在,总之夏家老妈屈服了,因为郑楷正直的好名声,还有陆臻即兴编出来的那段心酸催泪的爱情故事。夏明朗坐在桌前竖起耳朵听,无声地笑到抽搐,陆臻看着他抽动的嘴角,一边继续地鼓动着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一边无可奈何地滑过一丝心虚。
陆臻顺着这个角度看过去,夏明朗军装t恤的领口有点斜,露出从脖子到肩膀的一小块深麦色的皮肤,看起来并不是很光滑,却莫名地让人觉得柔软,像亚麻,旧的,沙沙的麻,柔软而贴服,可以融化皮肤的质感,陆臻于是心跳。如果现在靠过去,十分之一秒之后,他的唇就可以落到他的皮肤上,然后夏明朗应该会有两秒钟的愣神,这段时间应该足够他把舌尖滑到锁骨的位置,再然后夏明朗应该就会把他推开了。
他上一次回家是半年前,就此邂逅郑家娘子,瞬间陷入热恋,十天假变成十五天,十五天撑到了二十天,彻底地把存货休完,十八相送地回了基地,那一阵还在训新兵的尾声,夏明朗代他班代得心头滴血。现在时隔不到一年,从火星上也没办法给他凑出几天假来回去领证办事摆酒,好从根本上让楷嫂落袋平安。
陆臻沉默很久很久,最后他问道:“我看起来很心急吗?”
郑楷和陆臻面面相觑,赔笑:“不敢,不敢,这怎么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