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妖娆之相 宝剑染血痛彻心
那女子淡道:“请姑娘更衣,公子在沧海厅等候。”
鹤公子叹了一声,“既然如此,在下只有送给你一件东西作为拜礼了。”
“放在公子的房间里,对了,还没告诉姑娘,你既不住特品阁,也不住一品阁。公子安排你住在他的房间里,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殊荣,姑娘千万不要浪费。”
她顾不得许多,急道:“你们……鹤公子呢?苏寻秀呢?!”
那丫鬟一面埋头向前疾走,一面道:“从这里走近,少夫人请快点。”
习玉只觉他的声音如妖似魅,仿佛有一只小手探入心底,悄悄撩拨,又痒又麻,她几乎要醉在他动人的眼睛里,忍不住就想点头说好。可是心头忽然一紧,她想到了自己的那个怪梦,想起被他抛出去,急速下坠的可怖感觉。习玉吐出一直憋在胸口的那口气,缓缓说道:“不,我不要跟你走!”
习玉捂住口鼻,不顾一切向前跑去。那瓶药水是她自己胡乱配的,加了三十多种各色药草根部的汁水,她只是觉得好玩,师父也由着她去玩,原本是打算今天在里面再加一味止痒的番桃子汁的,谁想居然在这种时候派上了用场。
绣宝还想大发娇嗔,那人却轻轻将她推开。他忽然转过头来,习玉只看见他脸上戴着半截面具,露出秀雅的下巴和嘴唇,她心里一惊,浑身都开始发冷。
苏寻秀猛然一惊,急忙放开习玉,她双腿一软,跌去地上,豁出命一般地剧烈喘息着,一面拼命咳嗽,咳到满脸是泪。她艰难地抬头,却见一个身材修长的黑衣男子背对自己站着,而最为可怖的是,他手上居然提着两个满脸是血的丫鬟!她们似乎都昏过去了,鲜血还从嘴角一点一点滴下来。
她不知道该怎么问,朱颜似乎看出了她的疑问,轻道:“阿紫原本是一品阁里的姑娘,朝鹤宫里面一共有三阁,分别是特品一品二品,里面住的都是公子宠爱的女子。阿紫刚来的时候也甚得公子宠爱,可惜这个贱婢不甘寂寞,水性杨花,竟然试图趁公子不在的时候去勾引公子的部下。说到这里,奴婢要给姑娘一个提醒,公子可以容忍你的任性撒娇,却绝对不会容忍你对任何其他男人产生一丝好感,即使是公子最亲近的四天王也不行。公子发觉了这贱婢的行径,立即将她逐出一品阁,贬为婢女。可惜她恶习不改,到处散播公子的谣言,所以公子就割了她的舌头,废了她一身武功。姑娘,你要看看她的嘴么?”
旁边的众人都是倒抽一口气,为她捏了一把汗。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和鹤公子说话!只怕下一刻她的脑袋就要飞出去!苏寻秀忽然沉声道:“放肆!你竟然敢这样说话!是要我掌嘴么?!”
她没跑两步,眼前忽然一花,却见不知从什么地方一下子窜出三四道人影,团团将她围住。习玉猛然刹住脚步,惊疑不定地看着这些人,他们都穿着黑色大氅,面上都带着白色的面具,身材高大,她从没在泉府里见过穿这种衣服的男人!
习玉急忙顺着浴池的台阶走了上来,抬头见这女子盯着自己看,她本能地缩了一下身体,“你……你看什么?!把东西放下,我自己来!”
“若不是因为你,小爷怎么会丢了一只眼睛?你说说,你要拿什么赔给我?”他轻轻说着,可是那声音却让习玉毛骨悚然,她死命地挣扎着,却怎么也挣不开,他的胳膊简直比铁条还牢,无论她怎么推,也丝毫不动。习玉眼前阵阵发黑,胸口几乎要炸开,她无法呼吸!她会这样死去?!
果然是他……果然是他?!他真的是鹤公子?习玉僵硬地看着他,浑身好像被冰冻结住,半寸也无法动弹。鹤公子勾起嘴角,忽然伸出手轻轻握住她的,习玉只觉他的手比冰雪还冷,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然后身子忽然一轻,被他拉着站了起来。
她话还没说完,后领子忽然被那女子一把抓住,她森然道:“你是想我割你的舌头还是把你打昏?”习玉情急之下从袖子里取出一个小瓶子,拔开瓶塞不顾一切朝那女子面上洒去,她忽然闷哼一声,急忙放开她,双手在眼前乱挥,一面厉声道:“你用毒?!你这贱人!”
说着,两个穿着同样白色袍子的女子走了进来,她们长长的黑发都编成辫子垂在胸前,那一身珍珠白的袍子其实是半透明的,令她们窈窕玲珑的身体看起来若隐若现。在她们手上,分别捧着金色的圆盘子,上面放着衣物鞋子,还有各种饰物。
习玉惊得全身血液都倒流,苏寻秀?!他居然还活着?!他用力捂住她的口鼻,似乎存心要将她闷杀在自己手里,他忽然一把揭下脸上的白色面具,习玉浑身一震,喉咙里发出恐惧的颤声。他脸上满是纵横的伤疤,而左眼上则蒙了一个眼罩,眼罩下有血红的伤疤蔓延出来,看上去可怕之极。
习玉猛然回头,恨恨地瞪着他,苏寻秀面无表情地与她对望,眼底没有一丝波澜。鹤公子忽然挥了挥手,“天君,别这样冲动,不可惊了我们的贵客。”
在临泉下了第二场雪的时候,神织坊的人送了一箱火红嫁衣过来。据炼红说,神织坊是四国之中最具盛名的制衣坊,甚至不少达官贵人都以能穿着神织坊手制的服饰为荣。习玉猛然回想起半个月前来了一群奇怪的女子,围着她从头量到脚,那时她还不知道她们是做什么的,原来正是神织坊的人。
装着嫁衣的箱子似乎多了一种神秘庄重的味道,令人不敢亵渎。习玉轻轻打开箱子,立即见到放在正中的八宝璎珞头饰,它的做工是那么精巧,嵌玉鎏金,两边坠下长长的珍珠串,它完美的好像一件工艺品,习玉忍不住用手轻轻摸了一下上面的红缨,不忍使劲,
习玉猛然睁开眼睛,叫道:“念香!”
鹤公子笑了笑,“看起来是在下自作多情了,还以为少夫人没有忘记太云山脚下那一场舞蹈。在下是十分真诚的,而且亲自来邀请,少夫人当真不给面子?”
鹤公子静静看着她,眸中的神情千变万化,最后变得深沉诱惑。他张开嘴,轻轻说道:“少夫人,你还不肯跟我走么?”
“你……你们!”她捏紧袖子里的小瓶子,厉声道:“你们想做什么?!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么?”
喜帕折叠整齐,放在头饰旁边,下面是火红的嫁衣。习玉刚把头饰轻轻捧出来观看,一旁早有丫鬟将嫁衣取出来抖开,高高挂在前面的漆木架上。嫁衣从袖口到领口,上面都密密地绣着金色的花朵,裙摆上一只栩栩如生的彩色凤凰,它喜气洋洋,又庄重无比。
可是,她忽然想起师父常在耳边说的话,“习玉啊,你什么都好,就是没有耐性。你说你要是有本事,冲动一些也罢了,偏偏你又手无缚鸡之力,你还不学着稳重些?记住,百忍成钢!所有的事情,都要先计划好了再做,否则,你永远都长不大!”
一旁的小丫头突然羡慕地开口,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好漂亮的嫁衣!少夫人穿起来一定好看极了!红色最衬您的肤色了呢!”
她伸手去触摸光滑的嫁衣料子,很想马上就穿上试试,门口忽然传来一阵叫唤,“少夫人,小夫人有事叫您过去呐!”
“花仙紫?!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为什么……怎么是……?!”她几乎不知道该说什么,眼前那个梳着大辫子,穿着透明白袍的艳丽女子正是失踪的花仙紫!她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也不说话,可是目光却激烈之极,仿佛要化作万道利刃,将习玉贯穿一般。
是刺客?!是叛徒?!是鹤公子的人?!习玉在那一瞬间转了许多念头,当下转身就跑,一面叫道:“来人!快来人!”
习玉怔怔地看着她们俩,其中一人走上前伸出手,“司马姑娘,请上来。”
习玉只觉有些古怪,不由停下脚步。她抓住领口,轻道:“你有些面生,我没见过你。你叫什么名字?什么时候来的?”
习玉厉声道:“什么叫真诚?!你所谓的真诚就是这样强迫我吗?!我问你,花仙紫被你掳走了吧?!是不是我不同意,你也打算把我强行带走?!”
那人忽然狞笑着贴近她耳朵,森然道:“你还记得小爷吗?小贱人?”
那几人身形微微一动,立即有人伸手要来抓习玉,她急忙将小瓶子抓出来,正要拔开瓶塞,谁知其中一人动作闪电一般的快,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一扯,习玉立即不由自主地跌了过去,被他用力箍住脖子,双手的手腕被他用力抓着背在背后。
她做了许多许多的梦,可梦里面的念香都满身是血,幽幽地看着她,他说:“习玉,为什么我们会分开?我们应该永远在一起的……”然后他抬起手温柔地抚摸她的头发,手腕上滴下的鲜血流到她脸上,滚烫的。她几乎要失声痛哭,伸出手去抱他,却抱了个空。
她不由分说,一把抓住习玉的胳膊,后面的那个女子也抓住她的另一只胳膊,力道之大,令习玉忍不住痛呼一声,她转头一看,却忍不住惊叫了起来!
他歪着脑袋看着习玉,忽然缓缓抬手,将脸上的面具摘了下来,习玉吸了一口气,这个人,是玉做的么?甚至完全看不出他的年纪,他有一张近乎完美的脸,双眉斜飞,带着一股邪气,然而,他却有着一双妖娆的眼,漆黑深邃,烟波浩淼,看不到底。习玉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的眼睛可以拥有那么多的情绪色彩,似温柔,似微笑,似冷酷,似残忍,她背后的寒毛一片一片开始竖起来,甚至为这样一种妖娆的美丽感到恐惧。
习玉低声道:“我……原来的衣服里有钱物,不会被拿走吧?”
“司马姑娘,奴婢和阿紫是从此专门服侍你的下人,奴婢的名字是朱颜。”朱颜淡淡说着,擦干了她的头发,便用梳子沾着一个小盆里的褐色汁水,顺着习玉的头发梳下来。
鹤公子“哦”了一下,将剑一横,递去她面前,笑道:“这把剑在下留着也没什么用,不如送给少夫人吧。剑的主人现在只怕已经在前往朝鹤宫的路上了,可惜,本来还想让你们见上一面呢。”
花仙紫脸色一阵惨白,依然没有说话,她垂下头去,退了两步,可习玉依然能感觉到她怨毒的眼光,一直胶着在自己背上。她被那女子拉去一个软凳上坐着,然后她开始梳理她湿漉漉的头发,用柔软的毛巾一点一点擦干。
朱颜有些不屑地笑了,“这里是朝鹤宫,谁会在乎那点钱?没人会动姑娘的东西。”
“泉少夫人,你是我的贵客,在下亲自恭迎你去朝鹤宫一叙,不知你是否给在下这个薄面?”
那女子轻道:“公子召见,不可马虎,让奴婢们为你打扮。”
习玉想尖叫,想站起来逃跑,可是她却动也不能动,这人身上似乎有一种奇特的压力,甚至他不用转身看她,都可以清晰地感觉到。那人随手将方才那两个正准备过来多管闲事的丫鬟丢了出去,看上去就好像在丢两袋垃圾似的。周围所有的人都跪了下去,包括那双目一个劲流泪的女子,他们恭敬地叩首,齐声道:“见过主子!”
那些人没有说话,方才那女子一面用力抹着脸,一面凄声叫道:“抓住这贱人!我要把她的手剁下来!她居然用毒!”她两只眼睛都肿了起来,血红血红,还在不停地流眼泪。
习玉剧烈喘息着,心里如同有火在烧,眼前流淌过无数画面,念香那把染血的剑,鹤公子话中有话,花仙紫的惨状,她几乎要无法忍受。
苏寻秀微微皱起眉头,冷道:“你是逼我动手?”他直起双指,立即要朝习玉胸上要穴点去,谁知他的手腕忽然被人轻轻握住,然后一个低柔的声音轻道:“天君,你怎么可以对贵客如此鲁莽?”
那丫鬟也不说话,带着她急急往前走,绕过回廊,忽然下台阶往旁边的假山走去。习玉奇道:“你往什么地方走?你没听见我的话么?”
习玉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残留在眼界里的,依稀是火红喜气的嫁衣,她忽然感到一种极致的愤怒与悲哀。良久,她才低声道:“……好,我和你走。”
习玉摸着脑袋笑了,无论怎么样,这个时候她的确很喜欢听到类似这样的赞美,虽然很遗憾无法穿上她最喜欢的白色婚纱,可对沉浸在恋爱中的幸福女子来说,结婚是她们永远的憧憬。
他从大氅里面取出一柄剑,紫色的剑鞘,上面还点缀着一颗明珠。习玉几乎要窒息,她紧紧盯着那柄无比熟悉的剑,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喃喃道:“你……你把念香……”
他的袖子忽然在习玉面上轻轻一挥,她只觉鼻前忽然传来一阵香甜的味道,这味道她绝不陌生,师父曾经给她闻过,是非常珍稀的月下明珠草所制的迷|药。她脑中一晕,当即软了下去,不省人事。
那个叫绣宝的年轻女子急忙站起来,她委曲极了,一面流泪一面把头仰了起来,用一种娇媚埋怨的声音轻道:“还不是那……那贵客?她竟然用毒泼我的脸!主子,你要为绣宝作主啊!绣宝好痛!”
鹤公子笑得十分温柔,“如此,当真令朝鹤宫蓬筚生辉。”
朱颜推开花仙紫,冷冷看着习玉,低声道:“姑娘,请坐回去。如果你不想被割了舌头或者是鼻子,还是安安静静讨公子的欢喜为妙。”
她的齿关发出咯咯的声音,不知道是因为恐惧还是寒冷。这是念香的剑……念香,念香!
池水上浮着一层五彩花瓣,异香扑鼻,习玉怔了半晌,忽听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她急忙把身体全部沉入水里,拨了许多花瓣挡在脖子下面。纱帐被人揭开,一个清甜却冷漠的声音响了起来,“司马姑娘已经醒过来了吧,让奴婢们为你更衣。”
习玉只闻到一股异常清雅的香味,她从铜镜里看着站在一旁不动的花仙紫,半晌才道:“她……怎么会……”怎么会做奴婢?鹤公子亲自将她掳了过来,难道没宠几天就贬了下去?还有,她脸上那恐惧的神情是怎么回事?她为什么不说话?
习玉再也没有说话。
“少夫人?”鹤公子含笑唤她,“你是不是想改变主意?”
声音在宽广的大厅里回响,她茫然地看着四周,入目是无数飞扬的粉色白色纱帐,隐约可以看到帐子后面的粗大柱子,雪白的墙壁上嵌着许多明珠,周围水汽氤氲。这里竟然是一个极大的浴池!
这种不正常的姿势当然无比痛苦,习玉只觉胳膊几乎要断开,她痛得闷哼一声,手里的瓶子掉了下来,被那人一脚踢远。她张口要叫,那人立即用手捂住她的口鼻,他的手劲是那样猛烈,习玉觉得自己几乎要窒息,眼前金星乱蹦。
她艰难咽下喉咙里苦涩的味道,把冲动的泪水逼回去,然后乖乖坐去凳子上,由着朱颜替自己打理容颜。等朱颜拿起胭脂要涂的时候,她心中忽然一动,低声道:“我原来的衣服呢?”
他的声音低沉温柔,却全无感情,习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忽然清醒过来,她用力甩开他的手,冷道:“我要是说不去呢?!”
她一面说一面悄悄向后退,那女子忽然“啧”了一声,“好多疑的死丫头!”她忽地将身上的披风用力一揭,习玉只觉一道寒光冲着自己的脖子刺了过来,她大骇,急忙躲开,脚下被雪一滑,差点摔倒。
那人轻轻捧起她的脸,左右看了看,柔声道:“可怜的孩子,这不是毒药,你不会有事的,只是眼睛会痛个两三天,很快就好啦。”
回廊那里忽然传来一阵女眷的说笑声,似乎是有几个丫鬟走了过来。习玉心中一震,不知从什么地方来了力气,呜呜叫了起来。苏寻秀将她提了起来,众人转身就跑,躲去了假山后面,习玉不顾一切地呜呜叫着,那几个丫鬟似乎听到了什么声响,急急走了过来。
习玉浑身的血液都在急速往心脏那里涌,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在一个劲下落,好像真的被他从悬崖上抛下去一般。剑鞘上有血迹,明黄的流苏早已被血染透,天寒地冻,血珠在上面凝结成红色小点,触目惊心。
“噢,我马上就去!”习玉匆匆收回手,忍忍吧,司马习玉!再过十天你就可以穿了!她系好大氅,将皮帽子戴好,推开门,风雪呼啸而上,雪花砸在脸上生疼。习玉跟着那丫鬟走了一会,说道:“炼红姐姐不是说最近忙着办婚宴的事情么?今天终于能闲下来了么?”
习玉早已浑身发抖,朱颜仿佛根本没有看见一般,将花仙紫扯了过来,用力捏住她的下巴,花仙紫吃痛,忍不住张开嘴。习玉倒抽一口气,她的嘴里只有半截舌头!她尖叫了起来!“我不要看!你给我出去!出去!滚!”
习玉急忙低头,却见身上只穿着一件雪白的丝绸袍子,而由于她整个人泡在碧绿温热的水中,袍子已经变成了半透明的。她急忙蹲下去,慌乱地打量四周,偌大的浴池,竟然半个人也没有。
习玉忽然有一种奇异的感觉,嫁衣代表了一种神秘的意义,在古代,一个女人一生只能穿一次,仅有的那一次美丽。一旦穿上它,就意味着从此她只属于一个男人。就因为它的唯一性,所以它无比珍贵,象征着永恒不谢的爱情与责任。她与念香,在行为上已经是真正的夫妻了,可是没有穿嫁衣,就意味着她还不是他的女人,他也不是她的男人。
那人微微转头,习玉只看到他漆黑的长发在背上柔柔地卷了一下,然后他有些爱怜地叹道:“都起来。绣宝,你过来让我看看,怎么变成兔子眼了?”
“你怎么不说话?花仙紫!”习玉急急问着,可还没等她说完,先前说话的那个女子就“啪”地一下,将花仙紫的手从习玉胳膊上打掉,她冷道:“你还想受惩罚么?竟然敢伤害公子的贵客,好大的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