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三堂会审（下）
“不过，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作为一个出于事件中心的霍格沃兹学生，你未免太幸运一点了。”男人慵懒的靠在沙发的扶手上，轻轻地说。
艾比横了他一眼，扭头继续去看镜子。
“这样也可以？魔法部是他家开的啊？”艾比指着镜子里，对卢修斯怪叫。
“那位年轻的巫师是位狂热的药用植物爱好者，在接受斯拉格霍恩教授的邀约后，突然有人资助他去南美丛林去寻找魔法植物，于是他就回绝了教授。”
“你如果有脑子的话，就好好想想，你不断的因为各种原因不在霍格沃兹，就是在学校里，你也总有许多事情要忙，邓布利多对学生的管理也许很松散，但对学校的控制却是很严格的，他怎么允许自己的学生长时间待在以黑魔法而闻名的德姆斯特朗呢？你去翻查看看校史，有几个你这样的例子？
“怎么？心疼了？”魔王斜斜倚着门廊，一只手轻轻抚着原木门框，看似不在意的问。
“好说，我们——都是斯莱特林，应该能够相互理解沟通。”魔王将手指安静的交叉于膝盖上，目光平静。
魔王缓慢的绞杀着这个男孩的自信与骄傲，残忍而满意的盯着男孩的迷惘愤恨不甘等等情绪一一流过面孔，他不能放过男孩，他要给出最后一击，置他于死地，在这场情爱争斗中，让他永无翻身之日：
一屋子人都傻了，这是怎么回事？
“我们在报纸上发布讣告了。”
男人眼神瞬间冰冻如雪，仅一秒，立刻恢复温和优雅的样子。
“你真的那么喜欢他吗？”语调上翘出危险的音节。
男孩瞪着眼不言语。
男孩嘴蠕动了两下，倔强的眼神反击。
斯莱特林的前级长一口官样文章，说的滴水不漏，说完之后，和艾比大眼瞪小眼。
魔王微微掂量了一下女孩言辞的真实性，然后很愉快的笑了。
本来，格林老夫妇理想中的孙女婿应该是小天狼星这样出身名门又年轻优秀的贵公子，但是孙女明显不喜，他们是很变通的家长，于是开始观察小蝙蝠。
“那天的报纸我都买下来了，整个巫师世界你都不会再看见一张。”
艾比看着这个大获全胜的男人，冷静的回答：
“找我拼命？加入凤凰社？还是拉着艾比一起死？哼，你什么也做不了。”
客厅里只听的见茶杯轻轻碰撞的瓷器声音，格林老夫妇对视一眼。
换一个角度来看，魔王大人单看个人素质的话，那是再好也不过了，论能力优秀，论形象容貌，那是万中挑一。
“你要是想斯内普死的快些，你就下去好了！！”前级长苦口婆心，“这两年来，主人早把斯内普的事情查清楚了，这当口，你和他撇的越清，他就越安全——要知道，主人早就哟杀他的心了，你千万别犯糊涂啊。”
小蝙蝠脸上褪去了所有血色，惨白一片，死死的咬着嘴唇，但是肩膀已经微微的发起抖来，瘦削的手紧紧攥着衣角好像溺水者抓着浮木。
……
“也…没有。因为，你出现的太早了——在我和他什么都还没发生的情况下，就把一切可能性都掐断了，所以……没有那么喜欢。不信的话，可以用摄魂取念或吐真剂。”
卢修斯大叫完了，这位小学弟戳到老大的痛处了，小艾同学没有一碗水端平的优良美德，对待魔王大人，她就差天天祈祷让这人消失吧；对待小蝙蝠，那是小心翼翼，生怕把他连累进去——真是亲妈和后妈的区别啊。
“你可以说这是巧合，但是太多巧合都出现在一起，那就是预谋！邓布利多早就知道你是艾比的好朋友，整日形影不离。如果你在旁边的话，许多事情就有变数，所以他有意支开你，制造艾比落单的机会，让我好顺利的见到她——当然，客观上，这样也使你远离了危险，呵呵，也许你该谢谢他才是。”
茶已经凉了，这是他进房间后第一口茶。
“不过，我不明白的是，你究竟看上这小子什么？他有哪点比我强？”语气很从容淡然，不过艾比还是轻易的闻到里面的酸味。
于是，他们决定先行离开，去讨论一下。
此言一出，格林老头老太立刻紧张起来，尽管他们预想过这种情况的发生，但却没有正式排练过，格林爷爷一边抖着茶杯，一边语无伦次的以“艾比年纪还小啊……”来开始推脱借口。
“你不要去！就这样好了，反正你们也不可能有什么结果了，这样对大家都好！！”
艾比暗暗叹气，早知道他这么有觉悟，她就不用整天担心小蝙蝠的生命安全了。
艾比木然看着魔王，摇头，思索着出神：
“艾比常和我说起你，她说你是她最好的朋友。”男人缓缓的放下茶杯，嘴角含笑，动作漂亮像是在舞台上。
镜子那一边艾比默不作声，卢修斯看看她，小心的挪开一点。
魔王细心的观察着男孩的表情，他很满意，嘴角优雅的弯出微笑的弧度，可是眼里没有一点笑意，反而渗着狠厉与怨毒，他完美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没有泄露半分暴怒的脾气，声音柔如丝缎，冰冷凉滑：
魔王大人说的头头是道，显是有备而来；老两口和小蝙蝠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不过魔王大人显然早有准备，迅速的打断格林爷爷的话头：“我完全同意您的意见，她年龄的确还小。”
“她有时候很残忍，残忍到让我之前所有的厉害对手都相形见绌，我在她手里吃的苦头，比这个世上任何一个人都多。
房间里一时安静，过了一会儿，格林奶奶若有所思的看着voldemort：“显然，您这次来是做的充分的准备的，一切都有条有理的。”
骗人！我从来没和你说起过他！——艾比撇嘴。
“在我们心目中，艾比的安全是最重要的。”格林奶奶思索了良久，语气中带有深意，“有些事情，不是强来就可以的。”
男孩喉头滚动了几下，呼吸急促的很，冷汗冒出额头。
“她说虽然你看起来卑微寒酸，但是却很有才华。”男人不着痕迹观察对方的反应。
卢修斯打点精神，睁大眼睛，他知道好戏还没有结束，装模作样的对艾比说：“呵呵，那个…呃，今天天气很好，适合聊天，聊天。”
……
男孩苍白的脸不正常的涨红了，过了一会儿，他才冷声：“那又怎么样？这只是巧合。”
“为了艾比的将来。”
小蝙蝠茫然的抬头，短促的呼吸，胸膛一起一伏，嘴唇几乎咬出血来了。
“你，没有任何挑战我的能力。”
“哦，你这么有把握？”
“……整个霍格沃兹都知道艾比的死讯了啊？”
你作为交换学生去德姆斯特朗是需要经过校长同意的，那老东西是出了名的反对黑魔法，为什么会同意？”
可惜，格林老头老太不是望子成龙的父母，而是无条件溺爱的祖父母，他们最大的期望是让孩子幸福，所以魔王大人的这些优点未免打了些折扣。
“可是，艾比不是已经‘去世’了么？”格林奶奶提醒道。
男人不动如山，却气势逼人，他缓缓的从沙发中直起背脊，微微向前俯身，深不可测的目光紧紧锁住男孩，宛如猛禽看着掌中的猎物：
“欺负一个只有你三分之一年龄的男孩，你很有成就感么？不过，你为什么不干脆杀了他呢？不是省事的多吗？”
艾比飞奔下楼，看着那因为猛烈力量而摇晃的门，发呆，止步。
“如果他死了，他就会成为完美的回忆永远留在你心中——这点道理我还是懂得。”
艾比顿住了。
“呵呵，我们都举行葬礼了啊。”格林爷爷失笑了。
你是艾比的朋友，可是一年来，你从来不曾察觉过我的存在和艾比的异常举动；你是斯莱特林的高年级学生，可那场新生入学的混战中，你也没有受到一点波及。
“年轻的人往往会不经大脑。没错你的确很优秀，可是——斯拉格霍恩教授是一个很注重声誉的老巫师，为此他从来找过没毕业的学生参与他的正式研究，本来他已经联络好一位年轻的巫师作为他的助手了，可是不知为什么，这位巫师突然有别的事情，无法参与工作了，于是斯拉格教授在匆忙之下，才要求你作为他的助手的。”
小蝙蝠僵硬的靠在椅背上，冷汗涔涔，轻若蚊叫的喃喃：“这些…我都不知道，没想到…”
“是的，因为她根本不会和你说起我的！”男孩苍白的脸上都是坚定，脸上甚至是骄傲。
一个男人和一个男孩相互看着，男孩的眼中充满了敌意，男人则好整以暇，把修长笔挺的腿架起来，悠闲的端起茶喝了一口。
魔王笑的春风如醉，轻轻凑近艾比，甜蜜挑逗的说：“我听说，男人结婚之后，会变的比较有亲和力，也许我们应该试试看呢。”
因为虽然小蝙蝠自己是个混血，但是毕竟也是普林斯家族的后裔，而且退一步看，再往下一代可是板上钉钉的纯血小巫师啊，再加上小蝙蝠个人素质还是很过关的，人又忠诚坚韧，所以这一年来，他们一直默许斯内普小伙子的出现。
“呃？”老夫妇愕然相对，不明他的意思。
男人继续说：“整件事情，从头到尾，你都没有受到过一点伤害。
除了震惊，他们这样的老人精，比别人的感触更深一些，虽然相处时间不多，但他们也看得出黑暗公爵是个不多话的人，他费了这么一番唇舌解释过去，并不只是解除疑惑而已。
voldemort微蹙的眉头，略略伤感的口气：
“谁说的？”
“所以我希望她能会学校继续读书。”化身为教育家的魔王大人一脸真诚。
男人一点也不生气，微笑着摇头：
“……会这么顺利吗？”
艾比急了，闷声不响，反手抓住他的袖子用力一撩，露出大片手臂，然后一把抓住，不放，五秒后——
——这真是掌权者才有的待遇，为了处理复杂的感情问题，魔王大人特地为诈死逃学的小女朋友，颁布了这样一个新法令，权力真好啊！！
“你是说…是邓布利多校长？”男孩不置信。
“你对她倒是很信任，不过，她能否信任你呢？”男人微微斜过身子，斯文的微笑。
“本来我也以为她是个乖的像小猫一样的孩子，但是你们想想看，如果她是盏省油的灯，那怎么会拖到今天呢？……所以，你们大可放心些。”
“你什么意思？”
卢修斯浑身抽搐口吐白沫的向后倒地。
艾比捂着嘴，看着镜子中的一切，看着小蝙蝠被打击的体无完肤，她都不敢出声，直到小蝙蝠疯狂的奔出格林家，甩门而去再不回头，她终于忍不住跳起来，卢修斯再次按住她：
要说魔王大人在揣摩人心思和语言艺术上的确是个中翘楚，对于格林老夫妇这种不问世事的纯血贵族来说，他们又不像卢修斯那样急于闯江湖发财，各个巫师势力间的斗争不过是浮云啊浮云，最重要的莫过于家族的传承和孙女的个人问题。
“嗯哼，聊了这么久，还不知您今天上门所为何事呢？”格林奶奶以退为进。
男孩沉默了，难堪弥漫着房间。
“当时参加葬礼不到十个人，而这些人已经不记得那件事了。”
“年纪大的人往往会想的多，无事找事，这有什么问题？”男孩毒舌。
……
“当然可以，前一阵子魔法部教育司发布了一个新文件，那些由于不可抗拒的特殊原因而错过等级考试的小巫师，可以经由家长和学校申请，在适当时候参加魔法部的补考。”
……两年前的那件事情，她不是没有第二种解决方法，但是她选择了最有利的一种，如果我当时没有对她动手，那么她的计划就百分之百的完美了。可是，她当时却没有想过这对我很残忍，在她的计划中，我的情感反应显然不在她考虑之列，重要是结果，是你们，永远不是我。孩子残忍起来，不会比成人逊色的……”
“当然了。我一直认为邓布利多校长是一个通情达理和蔼可亲的好人。”魔王大人眼神粉真诚粉纯洁。
“不，完全不用。”魔王大人微笑的雍容高雅：“现在霍格沃兹正在放暑假，等到开学时，艾比可是直接去读七年级；第一个学期结束的时候，可以安排她去魔法部去补考owls，然后第二个学期末时和同学们一起考newt，这样她就可以和正常的同学一样毕业了。”
“可以补考的么？”格林奶奶有些疑惑，owls考试不都是霍格沃兹统一安排的吗？
更重要的是，通过这一番话，他让格林老夫妇清楚的认识他的卓越的能力，惊人的意志，以及对艾比的用心。
“哦，看来你是不知道了。斯内普先生，我不得不承认你是一个十分幸运的人，”男人响亮的笑了起来，好像在嘲弄，“……无知的幸运啊。”
对着家长说孩子的坏话是只有班主任老师才有的特权，魔王大人不是班主任，但他是来抢亲的王老虎，家长自然得听着。
房间里只剩下魔王大人和小蝙蝠了。
“哼，没用的东西！被人算计了你不知道，被人隐瞒了你不知道，连自己心爱的女孩发生了这样大的变故你也不知道，让艾比小心保护着，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也配叫做男人？……没错，我是被她骗了很久，甚至我一开始都不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可是，你却很早就清楚她的处境，她的性格，那么你就应该死死的盯紧她，不让她有机会做危险的事！！”
“没错，你有很充分的理由。没有察觉艾比是因为你忙，你要参与斯拉格霍恩教授的研究和德姆斯特朗的工作，而没有参与混战，是因为你和教授提前一天从德姆斯特朗回学校。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这其中有问题呢？”
“你说呢？斯内普先生有兴趣的话，你可以去查一查。”男人轻笑，虚虚实实。
“出身卑微，很有才华。……像你一样吗？”男孩嘴巴也很毒，倔强的看着男人，“而且，艾比不会那么说的。”
“有时候，有些弱势的男人往往更能打动女人潜藏的母性情怀；太完美强势的男人，没有什么亲和力，有距离感。”
男人慢慢冷峻起脸色，压低声音，乘胜追击：
“这个建议一经主人提出来，立刻受到了所有家长的一致好评，认为这是人性化管理，打破僵化官僚行政的良好开端；于是魔法部和霍格沃兹校董会一致同意，全票通过。”卢修斯背书一般的念出来。
“坟墓，棺材外加那‘骨灰匣’都被我毁了。”
“找个好一点的借口，例如伤势太重，出国疗伤去了，死亡只是个误传；这些可以请邓布利多校长代为解释。”
“我只是很好奇，你当时，知不知道艾比向你隐瞒了许多危险的事情？”
“人都下葬了啊。”
男孩狐疑。
冷静理智的斯莱特林往往会从比较实际的方面来考虑问题，现在对格林家的情况是，硬来显然是行不通的，那就得另找出路。
“……艾比在您眼中也许是个孩子，但她的意志比我见过的所有成年巫师都坚定；她聪明，冷静，头脑清楚，理智自制，从来不做不利于自己的事情，也从来不轻饶错待她的人，她这个人……比你们想象的要狠心的多。”
“很遗憾，因为我的缘故使她中断了学业，足足两年与魔法世界脱节，我感到非常抱歉；两年前她离开的时候刚刚开始五年级，也就是说她现在既没有去考owls（普通巫师等级），也不能去考newt（终极巫师等级），她没有任何巫师资格证明，不论对于找工作还是将来长远的发展都是非常不利的。所以，我认为她应该继续去读书。”
“最后一个问题，斯内普先生；如果，当时你知道艾比为了保护你而隐瞒一切的话，你会怎么办？你能怎么办？”
“我们家艾比要……留级吗？”显然这也有些打击到了格林奶奶的自尊心，她家往上数八辈子都是优秀毕业生耶。
……那她岂不是得留级吗？还是留两级，优等生小林同学的爸爸妈妈会哭死的。
“更何况，这个建议除了主考的几个老巫师麻烦一些之外，的确给小巫师们提供了方便啊！只给人一次考试的机会，这也太残忍了，万一人家家里刚好有事呢？魔法部要为广大巫师们的切身利益考虑嘛！！”
艾比有些傻眼，她第一次知道自己在巫师社会中原来是低学历者，相当于她连高中毕业文凭都没有，这对她的自尊心有了些小小的打击，可是继续去读书？
他长长的呼了一口气，正视着微怒的老两口，口气苦涩认真：
“那又怎么样？比起伤害她的人来，无知也比疯狂强。”男孩不肯退让。
他巧妙的展示了自己优点。
可惜，他毕竟是个中年叔叔兼邪道老大，并且危险系数忒高了。
voldemort细细摩挲自己交握的手指，声音低沉，甚至带着些无奈：
看着格林老夫妇惊愕的神情，voldemort最后用事实证明以上论点：
格兰芬多的学生牵连了一大半，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对半，甚至连最明哲保身的斯莱特林也折进去不少，可是你——作为一个高年级的学长，当你的朋友们都或多或少受伤时，你却安然无恙？这不是很奇怪吗？”
霍格沃兹毕竟还是个安全的地方，虽然老邓有些靠不住，但是如果事情都放到台面上来的话，他还是得保护他的学生——艾比，否则他也不用混了；再加上老两口的确希望艾比能够有一个正常的学生时代和良好的毕业记录。
魔王兀的站了起来，颀长高挑的身材站于窗边，高大的身形如山岳般遮出一片阴影，脸上隐晦阴影，冷漠轻蔑的哼声：
“太欺负人了，西弗勒斯本来就优秀出色的，不带他这么埋汰人的！！”艾比在镜子那一边大怒，说着就要下楼去，结果被卢修斯死死按住——他只敢抓袖子和衣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