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苹果，山羊和衣服
“够了啦！下来吧。”
“……”小蝙蝠沉默。
那少年歪头，依旧没反应。
……
那少年呆。
格林奶奶用手指梳理了一下蓬乱的头发，也喝了一点茶，镇定的说：
“克拉拉，你这是买给谁啊？”店主是个胖胖的和气大妈。
“你机灵，你哪儿机灵了，你要是骗他两句的话，没准儿现在就没事了。”艾比用力拍着身上的稻草。
这句话正中小蝙蝠罩门，他不说话了，傻在那里。
正当她转身要跑的时候，隔着重重人群，那家伙鬼使神差的朝这边看了一眼，艾比当场就慌了神，猛的跳起来，飞也似的跑了。
“你是故意的。”艾比叉腰瞪眼。
但是，这个可能性的诱惑实在太大了，于是他也跑的很卖力。
生活在这里，格林老夫妇规定除了在家，一律不可以使用任何魔法，把这个区域的魔力波动控制在最小范围，这样就没有人可以察觉了；艾比还好，她本来就是个麻瓜，可是格林老夫妇就适应的很辛苦，他们都当了大半辈子的巫师了；而可怜的小蝙蝠，被留下过暑假的第一天就没收了魔杖。
“你放心，接下要做的事哪怕你是个瞎子都能完成的。”艾比磨着牙齿阴笑。
“……我，我看见一套衣服，可好看了，特别配你，就，就想买来给你穿的。”艾比垂头丧气的坐倒在沙发里，“谁知道这么倒霉,早知道我宁肯被那母山羊踢，也要去摸她的胸部，让你去买东西好了。”
“西弗勒斯说的对，”格林老夫妇从外面回来了，格林爷爷疲惫的坐下，邦尼体贴的送上一杯凉茶，他喝了一口，慢慢的说，“我们去查看了一下，附近这几个村庄没有任何动静，现在…暂时应该安全。”
这是一座小小的农庄，饲养着许多家畜，丹尼尔一闯进去，只看见满地的乱稻草，一头凶悍的母山羊，旁边还有一个半满的奶桶，还有一大堆咕咕乱叫的鸡鸭和团团乱拱的肥猪，当中站了一个木木的黑发少年，他正弯腰拨动地上的稻草到一起。
“哎呀，抱歉，我又眼花了，艾比，你没事吧？”男孩倚在树杈上，看似不好意思的摇摇手，一脸天真的模样。
嗯，很不错，艾比大为心动，于是就走了进去，仔细的又看了几遍，她决定把整套买下来；尺寸嘛，买个大致就好了，反正有邦尼的巧手可以修改。
这家伙不好好烧饭，跑来这么偏僻的地方做什么？！！
小蝙蝠笑嘻嘻的从树上跃下来，拍拍手：“接着，我们去干什么呢？晚餐还需要什么材料呢？”
“看见了吗？有，还是没有？”他又问了一遍。
屋子里一时沉默，大家都不说话，最后还是艾比打破了安静，她问：“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拉倒吧，要不是我机灵，把你的衣服藏进稻草堆里，你早完蛋了。”小蝙蝠毫不客气。
“哎哟，哎哟，西弗你个烂人，我说你也扔准点啊！怎么老往我头上丢啊！”树下一个牛仔背带裙的女孩挽着一个大篮子满地跳脚。
“前路但有风和雨，咱心里默默支持你。你就大胆地往前走吧！牺牲你一个，给我们大家挣回老丰盛的一顿晚餐呢。你说这人生吧，可短暂了，一闭眼一睁眼，一天过去了，哈？要是一闭眼不睁眼，就一辈子过去了，哈？你一个纯爷们想那么多干嘛，上吧，西弗，我看好你哦！~~~”
最后小半句话，格林奶奶说的很小心，几乎是字斟句酌的，说的时候有意看了艾比一眼，但是一说出来，大家都明白她的意思。
身后飞过来一个勺子，艾比乐开了花，轻快的跑了。
艾比眨了眨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真的够了吗？不如…多摘几个？”小蝙蝠作势要再摘。
这个集市远谈不上繁华，但因为临近收获的季节，还是蛮热闹的，当然，最繁忙的要数葡萄酒和薰衣草交易市场了。这个地方有些偏僻，所有往来的都是一些熟悉的老客，连价格的波动也很小，这里的生活即闭塞又宁静。
“给我表哥，他来的匆忙，也没带什么衣服。” 艾比开始掏钱包了。
“你个大傻！丹尼尔问什么你都不说话，差点露馅啊！”艾比气急败坏的尖叫。
“好，好，我这就出去，出去让黑魔王逮住好了，逮住之后剥皮抽筋也不用你管！！”艾比快歇斯底里了。
丹尼尔一路追踪，出了集市，在一座农庄那儿他失去了那个女孩的踪影，想了想，就上气不接下气的闯进那座农庄。
“你，你这什么眼神儿啊！青光眼还是白内障？视力不好早说啊，我是不会歧视残障人士的~~~！”女孩灵活的闪开，开始大吼。
艾比在一家商店的橱窗前停下了脚步，她站住看了看模特身上穿着的男装，米白的亚麻条纹t恤配上宽松的休闲裤，外面还罩着一件帅气的深色竖领夹克。
蓝天，白云，褐土，紫草，太阳热热闹闹的赶来开会，和风送爽，空气中满是果香味，一个穿着牛仔背带裤的黑发瘦削男孩爬在一棵苹果树上，他伸长手臂挑选那些熟透的大苹果来摘，然后往树下扔。
“你…听不见吗？”丹尼尔不确定的问。
那少年更呆。
难道…真的是他眼花了？他还没老呢。
“我只是眼花；你知道读书是很费眼睛的。”小蝙蝠说的跟真的似的。
对自己眼睛产生怀疑的不止是艾比，丹尼尔虽然紧紧追了上去，但也不确定自己看见了什么，一是不敢相信，二是人实在太多了，那个女孩一晃就不见了，会不会是看错了呢？世上背影相似的人多了去了。
“事情还没有那么糟——我们不要自乱阵脚。要这么想：首先，他们并不知道艾比还活着，其次，那个叫丹尼尔其实并没有看清。我听说黑魔王御下极严，为人又严厉，在这种不确定的情况下，我不认为那个丹尼尔有胆子去惊动他主子……为了一件黑魔王并不愿意再提及的旧事。”
哎，要是可以使用魔法就好了，一个缩小咒或空间增扩咒就能搞定了，艾比忍不住去摸袖口，发现那里空荡荡的，魔杖早就收起来了。她叹口气，算了，拎着吧。
“霍霍，真是不好意思，这头母山羊只肯让男人靠近呢？每次我家都是我先生来挤山羊乳的，这会儿他又出去了。”露莎大婶操着不熟练的英语解释着。
“他说的是法语，我怎么听的懂啊？！你这么聪明，出来给我们翻译好了。”斗嘴已经成了小蝙蝠的本能。
“不要害羞，不就是去摸摸她的胸部么，上吧。”艾比很振奋。
小蝙蝠面如土色，咬牙点头答应。
“非要山羊奶不可吗？”小蝙蝠挣扎着。
艾比抬头，一脸希望。
艾比气结，对着头顶上扔下来的“植物性攻击武器”拼命闪避，不由得大喊：“好啦，够了，够了，你快下来吧。”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想到了什么，问：“你不是很快就买完东西了吗？干嘛又晃荡了这么久？还被看见了。”
“唉~，大概是期末考试太累了，所以有些眼花，我会扔准点儿的。”男孩也不生气，还笑的十分诚恳，接着又是一颗大苹果，险些正中女孩脑门。
艾比撒腿狂奔，穿过挤来挤去的人群，疯狂的甩开步子，她努力回忆当初体育老师教她们长跑时是怎么说的来着？调整呼吸，稳定步伐，啊啊啊，她什么也顾不得了，快跑吧！
可是，没有，的确没有第三个人在这个农庄。
“我这是往你篮子里扔啊”男孩慢吞吞的说，随手有往女孩头上丢了一个。
胡椒，曲奇，葡萄干，两瓶橄榄油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艾比照着购物单一件一件买好，提在手里沉甸甸的，重死了。
“西弗，上吧！”艾比握拳。
“没事的，我们这儿不是也有个‘男人’吗？”艾比笑眯眯的，“我相信他绝对能胜任这份工作的。”
小蝙蝠一听，眼睛都亮了，脸也发光了，嗫嚅了半天，小声的说：
丹尼尔不耐烦了，把整座小农庄翻了个遍，除了鸡鸭猪羊牛外加那个少年之外，什么都没有，丹尼尔不死心，又抽出魔杖探测了一遍人类的气息。
艾比没有拔腿就跑，她深吸一口气，镇定镇定，他什么都没看见，不要慌张，不然反而会引起怀疑的；然后她稳住身子，慢慢的往后退了几步。
大妈上了点儿年级，手脚有些慢，在她把衣服从模特身上拿下来包好的时间里，艾比晃荡到店门附近的零食铺子里去了，正挑着，艾比突然动作停滞了一下。
“我呢，还要上集市去买点儿东西，那么这儿就交给你了哦！”艾比眉开眼笑的把奶桶塞到小蝙蝠手里，看见小蝙蝠难看至极的脸色，还顺便讨两句口头便宜：
他呆了半响，又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走出农庄又往前奔出一段路，还是什么也没有，
她慢慢转过头，警觉的往人群那边看去，发现那边有个熟悉的蓝色身影正在买东西，弯着腰翻看着什么，中等身材，动作有些婆妈，挑东西很仔细。
开什么玩笑？？？
“呃，他是我妈妈的叔叔的侄女的儿子，长的随他爸那边儿。”艾比随口乱编。
“这个…不好吧。”小蝙蝠畏缩了。
充满诱惑力的雌性裸 体，丰满的乳 房，挑逗的眼神，深情的注视着小蝙蝠。
魔杖也显示不出任何痕迹。
那个蓝衣男人好像呆了一呆，似乎有些犹豫，但是反应很快，立刻跟了上去。
“噢，就是那个黑头发的小伙子吗？和你长的不大像呀？”大妈有些八卦，小地方就是这个不好，谁都想打听邻居家的事情。
当天晚上，格林家里一片鸡飞狗跳；从天堂到地狱原来只需要几秒钟。
“当然了，我奶奶早就想吃新鲜山羊乳酪了，要是…你实在不愿意，那就算了吧；我回去和她说一声好了，她一定不会介意的啦。”艾比明显不怀好意
“你…也别太担心了，我看那个丹尼尔也不确定是不是看见了你，那个集市是附近好几个村庄共有的，何况你又不是在店里被看见的，他未必能查到这里来的。”
不得不承认，将近十年的巫师生活让她养出了很多懒毛病，如果不算高科技的话，巫师的确是比麻瓜有许多方便的优势啊。
“你有没有看见一个女孩进来？”丹尼尔用尽可能和蔼的法语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