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再见！天文塔
艾比心里高兴起来。
艾比她微微仰头看他，好像从来没有把他的瞳仁看的那么清楚过，衬着深黑色的头发，他的眼睛不够浓深到纯黑，也不够清澈，而是暗黑褐色的，可是瞳孔周围却又浮起若隐若现的嗜杀血色，神秘，晦涩，似乎没有一个人能看清里面的意思。
呵呵，再坚定些就好了；不是说坚持到底就是胜利吗。
艾比慢慢的站直身子，声音里透着无法言喻的哀凉，却温柔得似乎一切从来不曾发生，她镇定的说：“你还记得吗？你曾经问过我是不是会骗你，我说过了，我可能会骗你的；是你自己太不长记性。”
魔王一只手拿着木盒，一只手优美的挥舞着魔杖，挺直修长的背脊，神色很平静，这一刹那，他又恢复了那个冷酷强大的黑暗公爵：
——不，看清了。艾比立刻否定自己刚才的想法。
voldemort踉跄往前一步，用力将自己胸口的短剑拔|出|来，血溅在自己的袍子，脸上，头发……看着短剑柄上镂错银色花纹，鲜血从指间溢出，他只觉得异常讽刺：
这该死的老邓，说了要保护她的，却赶着去追杀voldemort，也不回头看看她是不是脱险了；哎，算了，这年头，组织也靠不住啊！
哈哈，哈哈。
趁老巫师们被阻了一阻，voldemort轻轻一跃就跳了出去，逃之夭夭；身后传来阵阵狂笑，溢满了邪魔之气。
旋即从四方潮水般涌入十几个老巫师，为首的正是邓布利多；他们举着魔杖一致对准voldemort，慢慢的，他呵呵的低声笑了起来。
“哈哈哈，你以为这点儿伤能困的住我？邓布利多。”voldemort悲愤的纵声大笑。
“…哪家的日记是空白的啊？！”
有这片魂器在，他可以很快治好伤，甚至立刻提升力量，逃脱追杀。
……
一个单薄的女孩，冷风萧萧的高台，如血残灯一盏。
天地瞬间掉了个个，甜蜜的温柔变成了彻骨的背叛；愤怒和伤心像毒蛇一点一点吞噬掉他所有的情感。
她知道四周隐匿处埋伏着老邓和他的人马，这个时候，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泪在眼眶里打了几个圈，她突然抬起头望着他，缓缓笑起来，像个孩子般没心没肺——
voldemort看艾比一直没开口，有些奇怪了，又发现她大大的绿眼睛中都是泪水，脸上却笑的无限灿烂，他一时呆住了，正想开口问，女孩已经飞身扑向他。
“我怎么会怪她呢？”魔王突然又恢复了斯文高贵，轻柔的声音说不出的文雅，“我谢她还来不及，谢谢她让我明白了，这世上的确没有任何人是可以相信的。”
他慢慢的弯下腰，从这堆东西里捡起一个陈旧的本子，低头看了一眼，再抬头时，一双勾魂摄魄的嗜血魔瞳，发出阴骘森寒的目光，他面目扭曲，狰狞恐怖，像是地狱里爬出来凶兽：“两不相欠？格林小姐真会做买卖，哪有这样不公道的价，我的命就只值这些？”
……
他左顾右盼，确定四下无人，直到抬头看见艾比，肃杀如玉的脸庞才露出喜气：
他的眼光其实很老气，这式样宛如20年代的贵族女子，而选用的是最顶级昂贵的丝绸。
她既想保护家人，又不愿他出事，这是她唯一可以想出来的办法；这样对长老巫师们就算有个交代了，不至于连累家人。
……
“这是什么？看起来好旧啊？”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来的匆忙，行李都在格林家，连换洗的衣服都没有，好在百宝袋里有一条崭新的裙子，是来上学前，魔王大人特地在店里为她定做的。
这后半句话他没想起来吗？算了。
一边说一边从手腕上系的百宝袋中拿出一个沉甸甸的木盒子，一扬手就丢给了他，动作漫不经心，仿佛丢弃的是她极为厌恶的垃圾。
四周石块越掉越多，兜头砸了下来，地面剧烈震动了起来，这观星台是完了，估计这回霍格沃兹得重修天文塔了，不知这笔预算老邓能不能报销。
……
他伸手去抱她，只见她微微张开双臂，仿佛一只欢快的蝶，长长的丝绸裙摆浮动出波浪的迤逦，流畅的略过古老的青石砖，足尖轻巧的似乎都不沾地面，翩然扑入他怀中。
“给你。”
她意识渐渐混沌了，昏昏沉沉好像要睡着。
你爱我，对吧？你会信任我的，是吧？
即使是事先计划好的，她依然吓的手足酸软，惶恐的盯着眼前的男人。
“…那个，嗯，我，我可能会骗你的啦。…可是，请你相信，我一定一定不会伤害你的，请你一定一定要相信我哦。”
“邓布利多把整个学校都封住了，我传不进任何消息来；本来打算到了之后，随便装成一个学生的样子去找你的，没想到你居然在这里？”他热切的说。
要是能一直做戏做下去就好了，就不会这么难过了。
森冷的口气寒入骨髓。
说这话的时候，他连看都没看艾比一眼。
艾比害怕退了退，紧紧的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叫出来，哭出来。
天黑的可怕，连星辰都摇摇欲坠，他依旧是黑衣临风，架夜骐而来，他抬起修长笔挺的腿下地，露出银色的鞍具，苍白纤长的手指露在外面，伸出拇指食指和中指轻轻拢起黑色丝绒的衣领。
一把银色的剑柄露出在他的心口处，剑柄上镶嵌着一块硕大的祖母绿，血汩汩的从伤口处涌出来；他仿佛看到了什么最可怖的东西，难以置信，却不能不信。
低微几不可闻的一声轻响，lord voldemort像是没有觉察到，仍用手臂环着她，过了片刻，他摇摇晃晃的退开。
这一下，巫师们再也忍耐不住了，齐齐的向voldemort催动咒语，就在这个时候，魔王却抢先一步，接连挥出几个咒语，全部指向天文塔的屋顶和柱子，石质结构立刻炸开。
“这是我现在最贵重的东西了；我把它给你，我只相信你。”
“你会骗我吗？”
翠绿色的花缎连衣裙，荷叶边的蕾丝半袖，配着宽宽扬扬的长袖小披肩，高高束起的深绿腰身，修长及地的波浪纹裙身，裙子太长，以至于看起来都有点像礼服了。
整个观星台摇摇欲坠，大大小小的石块纷纷掉了下来，只留下艾比一个人还在那里，她慢慢捂着胸口慢慢倒在地上；艰难的喘着气，伤口处疼的火烧火燎的。
“真没想到，你居然也会用这样卑鄙恶心的法子，邓布利多，你不是最标榜正直勇敢吗？怎么现在拿一个小女生来做先锋？”
“嗤！”
所以，孝蟹不能和婷婷在一起；小艾比也不能和大魔王在一起。
“没有人可以耍我，你也一样。”张牙舞爪的凶狠嗜杀铺天盖地而来。
艾比躲在邓布利多的身后，双手捂住嘴，哭的气噎声堵，无法言语，巨大的痛苦好像要把她撕裂了。
老邓没有注意到，刚才的那道咒语虽然被他挡开了，却发散成几束散开的力量，其中一股刚好击中了她。
老邓他们也早有预备，一阵齐声大喝，四周的空中立刻飞来许许多多的飞行扫帚，老巫师们飞快的跃上扫帚，立刻追了上去。
他的声音悲凉中说不出的愤怒狠毒，被掩饰许久的凶残秉性清楚的透露出来。
“你没事对吗？来，让我看看。”男人微笑着打量女孩，“我怕他们杀红了眼，根本没注意到你！！…你怎么不说话，过来呀！”
一道绿光闪过，谁也没看清他什么时候抽出了魔杖，直直的指向那个稚弱的女孩，邓布利多就站在艾比旁边，瞬间挥出消解魔咒，同时艾比扯开；只听轰隆一声，适才艾比所站的地方被炸出了一个大窟窿。
摇晃的更加厉害了，高台眼看就要倒塌了，艾比不断的被大小石头砸到，有些在身上，有些在头上，疼的龇牙咧嘴，砸到后来，连疼都不觉得了。
“不论是麻瓜还是巫师，身体的要害都是一样的，不过是心脏和头颅。”当前的一个褐色胡子的老巫师杀气腾腾。
其实，艾比很想说，大夏天的，穿亚麻和纯棉的衣裳更舒服。
他缓缓的说，似乎很无奈。
正想着，忽然一阵疾风鼓动，艾比扭头去看，他来了。
所以，他也不会领会她把日记本给他的用意。
他疾步走近女孩身边，艾比这才看清他的脸，于暗夜冷风中行走的结果是，他的脸色和嘴唇都病态的苍白，手握住艾比时，她只觉得一阵寒意，他的眼眶处甚至还有些青灰，可他的眼睛，他的眼睛——
他想杀了她。
艾比慢慢的从他怀里溜下去，蹒跚着后退，最后半靠在墙上，她不住的发抖，冷汗已经濡湿了她的后背，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仔细想想，这原本就是个伪命题。
“似水年华？”他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不住流血的胸膛，脑袋一时空白，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楞在当地。
她两辈子加起来，拿过的最具杀伤力的凶器是一把钝钝的水果刀，一刀下去，顶多蹭破些苹果皮；做过的最具杀伤力的事情，是帮妈妈宰一条奄奄一息的河鲫鱼。
阿瓦达索命咒。
这两句话，她说的一字一句，尤其是其中几个字，特别咬出重音来，一双碧水沉沉的眼睛直直的看着他，心里发了疯般的叫嚣着，脸上却不敢有丝毫流露。
她看着他的眼睛，那里面满满的都是她的影子，喜悦的，欢乐的，柔情似水。
“是我的日记本。”
爱，果然不是个好东西。
……
艾比真佩服自己，这个情况下还有心情考虑这些，真不是一般的猪头。
魔王没有接住那个木盒子，于是盒子摔在地上，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有光彩夺目的珠花，精细雕琢的宝石，重金镶嵌的手镯，防护背心等等。
可是，她动心了。
毫不犹豫的。
额头上缓缓流出温温的液体，流的她满脸都是，肋骨好像断了几根，尖尖的地方都戳进肺里了，害的她连连咳嗽，一口一口的咳出几个血泡泡来；眼泪和汗水这会儿分不清了，和散落的石头渣子混在一块儿黏在脸上；她原本雪白娇嫩的皮肤现在被碎石头割裂全都是一道一道的黑糊糊的血口子，腿上背上还有砸出来的血肉模糊的窟窿。爷爷奶奶一定会心疼死的……
她什么都计算到了，可是百密一疏，她忘记了，他只是把日记本当做一件贵重物品给她的，从来没有告诉过她这是魂器，因此，他根本就不知道她早就晓得这本日记的用处。
拼命笑着笑着，她最后蜷缩成一团。
他们并不合适。
邓布利多轻轻摇着头：“不，你是个天才的魔法师，又十分警惕，如果是用魔法攻击你的话，恐怕没动手你就察觉了，所以必须用没什么魔法力量波动的东西，这种东西只能近身袭击。…这世上，没几个人近得了你的身。”
当一个人到了最后的危急关头，就往往会由本能来做主，而他的本能选择不信和报复；她的理智判断一直都是对的。
她很想赶紧离开这个‘楼歪歪’，可是她疼的半边身子都麻木了，一动也动不了，筋疲力尽的好像把一辈子的力气都耗尽了，挪了半天，也只挪到墙边。
现在要是能扑在他们怀里大哭一场该多好。
当时，她一拿到，就立刻检查了，确定这就是魂器，最后一个魂器。
“艾比，你怎么在这儿？…你怎么知道我要来？”
他略带歉意的看了看靠在墙上的艾比：“其实，引你来霍格沃兹，然后由我们这些个老家伙对付你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实在无法估计你现在的力量到底怎样？为了保险却起见，我不得不需要这孩子的帮助。……我很抱歉，你不要怪她。”
拜托！孝蟹不也摔死了婷婷吗？
“这是你送我的所有东西，我现在都还给你，我们两不相欠！”
她匍匐在地上，轻轻笑了起来，温热的眼泪一滴一滴的溅开，可是她却笑起来。
这也没什么好震惊的，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凶狠残忍，有仇必报，下手从不留情，她还指望什么？！难道她指望他爱她爱到了，即使她捅了他一刀，他也会原谅他放过他吗？
看着那个缩在墙角的女孩，他只觉得心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了。
这个场景太不吉利了，艾比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该死的，明明是九月盛夏，为什么会这么冷。
高塔万丈，星夜无光。
所有的尖叫和怒骂都被这巨响湮灭。
他最后看她的眼神，充满血色，恨意铺天盖地，使出来的也是货真价实的死咒。
艾比感觉自己像是在一个两面都是峭壁的悬崖，前进一步是万丈深渊，后退一步是千刃地狱；前面是爱她为她担心的魔鬼，后面却是威逼利诱她的善人，她的脚好像钉在地面巨大的石砖上了一样，动弹不得。
“本来不行，可这是‘似水年华’。它虽然不具备什么攻击力，但是凡它所创的伤，都不能用咒语迅速复原，需要像麻瓜那样好好养伤才行。…tom，你从来不肯好好听魔法史的课，凡是与魔法实技无关的东西你向来兴趣不大。”邓布利多的表情很温和，仿佛只是在责备不爱学习的学生。
艾比小小的手贴在他的胸膛轻轻移动，好像在轻轻的颤抖，他以为她是冷的，于是紧了紧手臂把她抱的更牢些。
失去意识前，她握住胸前的坠子，泪如雨下。
……
难怪她老也入不了党，这么重要的革命原则居然都没记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