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礼物（下）
过了一会儿，她轻轻掰开珠花上的一颗小小的碎钻，把纸卷松出来，摊开了展平，纸张很大，上面的字却很少，艾比只看了一眼就觉得不对劲儿。
艾比看得一阵眼花，这时许多女孩已经兴奋地大叫起来：“是玫瑰！玫瑰！是红玫瑰！！”
她下意识地四下转头，猛然发现也站在人群中的马尔福也正在看她，这个狡猾的铂金贵族正露出一种很狡黠的微笑，看见艾比也在看他，就不慌不忙地微微躬身行了一个礼，带着一种令艾比痛恨的恭敬。
这种鸟本身也不是那么罕见，可是问题是，这是一种喜欢独居的鸟类，它们讨厌和同类生活，很少像其他鸟类一样成群结队的，所以要看见这么多的园丁鸟一起飞过来，这实在是很罕见。
这时，霍格沃兹城堡的上空已经积聚了大约几十只园丁鸟，操场和草地上挤满了同学们，大家都指指点点地，也不知这是怎么了。
……
火焰一般娇艳炽热的宝石把艾比的眼睛都耀花了，珠花的做工委实精致漂亮，艾比也算是见过不少珠宝的人了，也赞叹地抚摸着上面美丽的花纹。
空气中电光火石。
“天哪，这是园丁鸟！”
这些鸟儿都是单独飞到霍格沃兹的上空的，然后就三五成群绕着草地湖边盘旋着，似乎在等着其它同伴，同学们依稀能看出它们的小爪上似乎抓了什么东西。
艾比松了一口气，幸亏没写她的名字，不然她绝对可以成为霍格沃兹有史以来最具绯闻价值的学生，然后她的名字会挂在橱窗上至少五十年让别人指指点点。
艾比扯着这张羊皮纸，一时无语。
艾比闻言一惊，刚刚松下的神经又绷了起来，——还有？！
艾比被这种虚拟传销的模式恶心的不得了，低声提出抗议：“…你不觉得去找一个真实的男孩来打情骂俏一番，这样来的效果更好吗？”
在收了小蝙蝠的礼物之后，艾比看一切都顺眼极了，餐桌今天擦的特别亮，晚餐也特别丰富可口，连南瓜汁都透心甜。
紧张过去了，她又抬头看向天空，那个大大的“beloved”的字样，心里一阵发慌。
紧接着，在一楼走廊里的许多学生也指着天空大喊了起来：“这都是什么呀？…天哪…怎么这么多鸟啊？”
这时，救星来了。
这次艾比看清楚了，是其中一只园丁鸟把脚上抓着的东西用力往天空上一甩，这才爆出烟花来的。
艾比的情人节也许很美好，但是并不是人人都如此的。
魔王写字如为人，他素来心思慎密，谋划一件事也许要不少时间，但是一旦开始动手就毫不犹豫干净利落，因此他的字迹也是华丽繁古中一股子凌厉透纸而出。
如此恶性循环。
至少露西不是。
艾比心里立刻紧张起来了，那么无法无天的魔王不会是要让她曝光吧……
露西回瞪。
正当艾比清清嗓子，再傻笑两声的时候，对面的奥兰多终于忍不住了，龇着牙齿发问了：“哟呵，露西女士可真受欢迎啊！这么快就又有追求者了，不会是你仗着力气抢回来的吧？！”
奥兰多怒目。
这样的高八度的声音别人想不听见也难，于是大家纷纷转过头来看艾比和露西，尤其是对面的奥兰多，艾比感觉他好像连耳朵都要竖起来了。
一切都很正常。
不过，热闹还没有完。
奥兰多为了气她，也不知从哪里找来一个拉文克劳的女生，两人坐在斯莱特林的餐桌上，你来我往地咬耳朵，很亲密的样子，而且他们的位置好死不死地就在艾比和露西的对面。
低年级的学生们冲的快些，高年级的学生自恃见多识广，慢悠悠地走在后面。
——许多识货的同学们都发出了惊奇的声音，艾比已经看见凯特伯恩教授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了，他满是疤痕的老脸上也是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
从窗边那里传来一阵天籁般的声音——对艾比而言，一个女生趴在一楼餐厅的高大窗口上大喊：“哎呀，你们快来看啊，这是怎么了？…怎…怎么会有这么多鸟啊？”
艾比立刻机械地干笑几声。
大家静静地听着这些辛勤的鸟儿们唱着温柔的歌，有些依然明朗的情侣已经亲密地靠在一起，在这个浪漫的情人节之夜，好像连空气中都弥漫着爱情和…花香？！
头顶上的烟花盛宴还在继续，天空中不断炸开更加绚丽光彩的花朵，一朵接着一朵，或是品种不同，或是颜色不同，每一朵花都形象各异，绝无重复。
艾比一直在发抖，因为一种她自己也不知道的情感——好像是害怕，又好像是喜悦，她的脚好像生了根一样陷在地上，一步也挪动不了。
最后一个惊喜发生了，这一排字和那朵银绿色的不知名的花朵一起又突然炸开了，然后从天空中散下一片细细的好像粉末一样的碎粒。
“…金雀花…”
小蝙蝠低着头看书，嘴角含蓄地抽搐着，一只手从餐桌上给艾比推过去一杯清凉的南瓜汁，以示哀悼。
事实证明，艾比的确是个贪财的人。
……现在想来，你似乎从来不曾给过我任何机会去了解你。
突然——
…突然发现，我甚至都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连想送你喜欢的花朵都无从送起；
这时，聚集在霍格沃兹城堡外面的学生越来越多了，就是原本最不爱看热闹的人们也跑出来了，甚至教授们也都远远地站在边上看着。
不过她的心情显然没有旁边的女生议论来的热闹，这一行字简直是刚才那场绚丽浪漫的烟火盛宴的最好注解，她们开始猜测这个深情的送礼人是谁，以及是送给哪个幸运儿的。
“…橙色佛手柑。”
艾比好歹也上了好几个月的保护神奇生物课，仔细一看就认出了这是什么鸟，还没等她告诉露西，旁边就已经有人喊出来了——
斯莱特林的女生寝室虽然有五个人，但是却极其的大，而且都用魔法分割成合理的休息区域，可以放置床铺，大衣柜，大镜子，书桌，甚至还可以摆放梳妆台和茶几矮凳什么的。
大家突然发现，草地上，土壤里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冒出许多嫩嫩的绿芽来，有些已经长出娇嫩的花苞了，在园丁鸟悠扬动人的歌声帮助下，不少性急的花苞甚至都微微张开了小小的口子，在夜晚吐出幽幽的花香。
还没等这朵烟花散去，又是一朵大大的烟花炸了开来；女孩子们又大喊了起来——“是郁金香，是郁金香！！”
这些园丁鸟宛如受过严格训练的士兵一般，挨个儿地把小脚上抓的东西往天空中甩，丢出了烟花的鸟也不离开，只是飞到外圈慢慢地盘旋着；而其他还没有丢出烟花的鸟儿则有规律地往里圈飞去。
这下细小的颗粒大多都散在湖边的草地上或是回廊间的绿地了，有几粒还掉在同学们的脚边，大家立刻发现这些颗粒似乎被施过魔法，一经掉落在地上，就一溜烟地自行钻进土壤里，大家甚至都没看清那是什么。
“是的，是的，没错，这是预先被施过魔法的种子，然后由园丁鸟来帮助生长；不过…这可真是难得，这么复杂的魔法，这么精密的过程，…居然还没怎么伤害的植物…”
艾比转头间，还看见小蝙蝠兴奋地对着一株植物摸来摸去，估计他是看见了有用的魔药原料了吧？！
唯一奇特的是，从天际那一边飞过来一群又一群的鸟。
艾比一把推开寝室的门口的画像，画像的老头险些摔倒，她也没工夫管了，径直往自己的休息空间走去。
艾比心里大呕——这怎么快活的起来？ 但还是卖力发出一阵很愉快的笑声，一边笑一边恶心自己。
因为心里紧张，艾比感觉站的好累，活动活动腿脚，决定去图书馆找个清净的角落坐一会儿，结果才走出两步，马尔福就从后面走过来，低下脑袋，轻轻对艾比说了一句：
露西也低声咬耳朵：“这当口哪里去找个肯配合的男生来？除非，你让斯内普来帮忙。”
露西大感得意，用做作的夸张样子说：“…是呀，他这样诚意地邀请，我也不要太失礼了啊！…你知道吗？他对我说…·”
艾比基本上明白了，她愤然地扭回头——这死马仔！！
艾比拉开珍珠松紧扣，从里面倒出一个羊皮纸卷，纸卷卷成一束，中间扣了一朵像戒指一样纤细的宝石花，是用火焰一样璀璨耀眼的红宝石和碎钻以及黄金镶嵌而成的珠花。
可是，这张纸上的几个字，却写的笔致歪斜，落笔清浅，收笔无力，点笔的时候又极慢，以至于在纸上留下了好几个墨点，好像写字的时候他一边在想事情，所以写的很是不顺。
原来，我并不了解你……
园丁鸟终于散去了，歌声也渐渐消失在天边，同学们或是双双对对地往角落里钻去了，或是聚在一起议论今天的这件事，不过艾比也没心思听他们是怎么议论的。
这几个字尤其明亮，几乎把黑夜照成了白昼，天空中的烟火组成的这一排优美的花体字，高悬夜空，良久不散——
一时间，外面一片吵杂鼓噪，似乎发生了什么异常奇特的事情，外面同学们的呼喊此起彼伏，响成一片，连里面的人也听的清清楚楚。
纸上只有寥寥数语，——
他的笔迹她也算看了许多次了，但是这次的写的字明显和平时不一样。
……你喜欢吃什么，喜欢穿什么，平常喜欢干什么…我统统不知道。
听到喊声，最先冲出去的就格兰芬多们，他们旺盛的精力和好奇心这个时候派上了用场，接着是赫奇帕奇，最后才是斯莱特林和拉文克劳。
这些鸟儿身形纤小，连翅膀也显得很娇小，拍动起来一点声音都没有，不过鸟儿的叫声却异常清脆好听。
“我要是你的话，就赶紧回寝室。”
“好好好，…”艾比缩回自己可怜的脚，投降了，她低声说了一句：“不过…被戳穿的话，可不要怪我哦！”
今天晚上天气十分好，天空异常晴朗，明净的墨蓝色的天空中挂着一轮皎洁的弯月，疏疏朗朗的星子在旁边凑热闹，二月的晚上已不是那么冷了，甚至还有一阵湿润的温暖气息。
下面的署名依旧是——tmg
艾比一走过去，就发现她的书桌上静静地躺着一个细长的墨绿色|色丝绒袋子，袋子口子上镶了一圈明亮圆润的珍珠。
情人节的晚上，寝室里当然一个人也没有。
她飞快地越过人群，直直地朝地下室跑去，一路上撞翻了好几对正在亲热的情侣，其中包括正在你侬我侬四目相对的雷古勒斯和小艾丽莎。
大家头顶上发出了一阵巨响，然后天空中炸开了一片璀璨夺目的光彩，闪亮的光芒几乎照亮了整个夜晚的天空，光彩四射的烟火组成一朵花的样子。
一整个晚上，艾比一直睡不着，一直到半夜，她才为自己下了一个决定。
这些烟花华美繁富，妙丽无方，一朵接着一朵，越到后来，鸟儿们扔的越快，快到女孩子们都来不及去数了。
斯普劳特教授在她的温室里就养了几只。
于是，露西就七窍冒烟了。
就这样，露西假装对艾比讲述她那子虚乌有的追求者的事情，而艾比在每一次露西的‘悄悄话’之后，就要发出一阵心领神会的笑声。
天空中始终盘旋的园丁鸟突然一起歌唱了起来，清脆的鸟叫声或低沉或高亢，在辽阔的天空中组成一组奇特但又美妙的乐曲，好像轻轻地敲击在人们的心上。
这是怎么回事？
“当然，你到底是不是我朋友？”露西威胁地在餐桌下面踢了艾比一脚。
这场异常辉煌的烟火盛宴足足持续了将近一小时，女孩子们笑着闹着，她们都不记得一共数了多少种类的花朵，好像整个魔法界的美丽植物都突然间出现在这个动人的深蓝色夜晚。
艾比闻言，转头看向小蝙蝠，想象一下这个阴沉的家伙对着露西谈情说爱的样子，想到他扭曲着脸颊咬牙切齿地说“露西，我爱你”，艾比顿时打了一个寒颤，然后摇头：“还是…我来吧！”
是一朵火红火红的玫瑰，由大大的烟花组成，在深蓝的夜空中娇艳的微微颤动，艳丽的让人心都热起来了。
给我心爱的女孩。
接下来，奥兰多对旁边的女生加倍挑逗，露西就在艾比耳边加倍说‘悄悄话’，艾比只得配合地加倍傻笑花痴；奥兰多见了，更加愤怒，就对旁边的女生更加好，露西就更加……
一说完，马仔哥就飞快地走开了。
最兴奋的是女孩子们，她们所有的浪漫和热情似乎都被这绚烂耀眼的烟火燃起了，她们和一部分男生大声数着花朵的种类；天空中每炸开一朵，她们就齐声高喊：
园丁鸟是xxx级别的神奇生物，它是园丁或者农夫的好帮手，因为它生性喜欢植物，所以它总是出现在植物多的地方，它通常以植物周围的害虫为食，并且它的叫声可以使植物长的更快更好。
斯普劳特教授已经蹲在地上，仔细观察旁边的一株花朵，嘴里念念有词：
艾比略微一愣，也被露西拽着冲出去了，小蝙蝠也跟着跑出去了，奥兰多这时也没空继续演戏了，急急忙忙地踢开椅子跑开了，看热闹也得趁早啊!
花香？！
“是红色太阳花。”
艾比叹气：你们两个斗气，为什么要我来当炮灰啊？！
大家都在一走出大厅，来到露天回廊或操场上，都愣住了——所有人的脖子都仰成了50度到90度不等的姿势看着天空，伸这手臂指着上面——
“非这样不可吗？”艾比惊恐地看着露西。
相信，几天，哦不，明天的霍格沃兹将会是一片繁花似锦。
“…是紫色夹竹桃！”
露西不满，威胁道：“笑的快活些！”
——艾比心里一沉，她所知道的可以这样轻易自如地操纵动物的人只有一个；难道是……
一转头，才发现身边的露西已经不见了，大概跑去和奥兰多吵架了吧？！
露西等的就是这个时候，立刻回嘴过去：“管你什么事？奥兰多先生还是管好自己的事情吧；我想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多嘴！”
……
小蝙蝠在旁边叉着烤肠，拒绝加入。
字里行间的透露来的意味她不是不懂，他的意思她也明白；而经过今天晚上这样大张旗鼓，恐怕他的意图艾比再也不能装傻了，至少不能再自己骗自己了。
在最后一朵银绿色的不知名的花朵照亮天空之时，几只体型较大的园丁鸟突然一起向天空扔出几个烟花，这几朵烟花炸开来却不是花朵，而是大大的彩色的字。
“…是蓝色天堂鸟。”
接下来，艾比提高声音，用自己也恶心的尖细的花痴口气惊叹道：“什么？露西…是真的吗？你真的要接受那个男生的邀请吗？”
后半句露西立刻放低声音，装作伏在艾比耳旁说悄悄话的样子——“快给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