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这算曲线救国吗？

    “——拜托，那是你杀上门来的好不好。”女孩子郁闷。

    迄今为止，他不知听过多少赞美，有真心的夸奖和羡慕，也有假意的奉承和拍马，被老师，被同学，被黑巫师们，被食死徒们——可是，只有这一刻，这些赞美和肯定是真正浸透了他的心头。

    ——希望魔王大人别总是认为他才是最惨的一个。

    voldemort伸直了修长的双腿，似乎十分厌倦的样子。

    “您想想看——merlin让您具有出类拔萃的魔力，让您不至于庸碌无为；

    艾比嗫嚅了一下，笑得有些淘气：“那个，……耶稣生在羊圈里！……这个，英雄不问出身。”

    voldemort皱着眉头说：“……所以，我认为巫师太容忍麻瓜了，眼看着自己的世界受到麻瓜战争的连累。”

    男人纵声大笑，——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开心地肆无忌惮地放声大笑了。

    ——因为，你所遭受的苦难，全都成为了你宝贵的财富，让你又坚强，又好看，又高贵，又了不起！！”

    “……我在德国的外祖父曾经做过统计，在那段时间里，也有许多成为孤儿的小巫师，有些是因为黑巫师格林德沃的缘故，有些是因为麻瓜世界的战乱——他们中有许多失散于麻瓜世界，有些根本就下落不明，甚至都没有机会长大！——因为德国的战争战后环境更糟！”

    “……是为了躲我吧？”

    “呃……那个，您也许知道，1929年始于美国的经济衰退——麻瓜们又称为‘大萧条时期’，是资本……呃，一场很严重的社会灾难，包括英国在内的几乎所有欧洲国家都被波及了。许多工厂倒闭公司破产，人们都只能去领救济粮；没过多久就爆发了二次大战，这个，呃……总之是大人哭小孩嚎，世界乱成一团糟！！”

    “有的。——可是，在这段时期里，麻瓜们也没过好日子啊！……有许多麻瓜饿死了战死了，许多麻瓜小孩也变成了没有家的孤儿。……我想说的是，你很倒霉，但是并不是只有你一个那么倒霉呢！而且，我想孤儿院里也没几个人能欺负到你吧！你不去欺负他们就很好了……事实上，我觉得被你欺负的他们比较可怜啦！”

    “我十五岁的时候，……呃……还差好几个月啦，接下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就不用我说了吧！”

    艾比能感觉到从他身上传出来的一股子深深的倦怠和毁灭的欲望——十分可怕的心理倾向，因为憎恨厌恶而想要破坏一切摧毁一切。

    虽然艾比觉得这样说死人不大好，但是在这方面上她多少有些同意，所谓女子虽弱，为母则强，古往今来有无数例子，多少母亲为了能让孩子活下去，那是什么都肯干的。

    艾比换了口气，捏紧小肉拳头——好吧，又不是要入地狱，只不过是动动嘴皮子——接着小心翼翼地说：

    “我六岁的时候，孤儿院里的人叫我是魔鬼灾星，那时我不是很能控制力量。”

    “我十一岁的时候，正在家里装病，今天是发烧明天就是咳嗽，死也不肯去霍格沃兹。”

    真正名动四方的名兵利器，都是经过千锤百炼的，要捶打，熔炼，淬火，浸水，再捶打，再熔炼……如此反复，每一次敲击打磨，都把原金属中的杂质析离出来，——如果，那原金属是劣质的，那么就会被淘汰；但是，如果那原金属是一块世所罕见的珍器，那么经过这样几千次的来回锻造锤炼，得出来的就是真正的宝器，无与伦比的宝器。”

    “——你想说什么？” 魔王大人是察言观色的好手，看见艾比又摸脑袋又扯衣角的，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就知道她有话说。

    艾比的母亲就是一直到死的那一刻，都还把女儿抱在怀里的，相比之下，梅洛的行为的确有些懦弱，毕竟她是一个母亲！

    艾比点点头——心道您真聪明这也被您看出来了，就接着说：

    ——这次说的都是她的心里话，所以特别顺溜。

    voldemort傲慢地扬起眉毛，冷声道：“你想说我命大吗？”

    给您坚忍无比的性格；让您坚定如磐石，无论遇到怎样的挫折和磨难都从来不曾气馁怯懦——这些天赋难道不比什么出身门第更为宝贵吗？现今世上有比你更出色的纯血家族出身的巫师吗？”

    “……我会试着去相信的，小艾比。无论如何，这世上终归还有个你——也许，这世界真的不那么糟糕也说不定……”

    “那也是注定的！！”他依然坚持。

    “是的，恩赐。”小艾坚定地点头，说：

    ——还有他从来不被老师抓包的好运气，嫉妒死艾比了。

    “……我十三岁的时候，成为了整个学校的第一名。同时也发现了我是斯莱特林的后裔。”

    voldemort低下高傲的头颅，看着身边小小的女孩子拉着他的大手稚气地摇着晃着，绷紧的线条霎时软了下来，那一刻，高傲冷酷的魔王也目光似水。

    “……我四岁的时候，我妈妈骗我说我是从垃圾堆里捡来的……父母都喜欢这么骗小孩。”

    “愚蠢的女人！”voldemort冷冷地吐出这句结论，手臂紧紧地把艾比小小软软的身子圈在怀里。

    “我六岁的时候，看着我父母死在我面前，我当时要是有你的能耐就好了……”

    他那如丝缎的低语，像一首黑暗的夜曲，缓缓唱响了——

    “我十一岁的时候，邓布利多来找我，告诉我我是个小巫师，然后我进了霍格沃兹。”

    “是啊……”女孩有气无力地叹气。

    ……

    voldemort显然没料到艾比会说这句话，顿时大笑了起来，笑得几乎呛着了，苍白的脸上泛起一阵红晕，同时又充满了愤恨：

    voldemort静静地坐在那里，一时说不出任何话来——

    “我曾经看过一本书，讲的是关于远古时代妖精冶炼技巧的，它是这么说的——

    可是艾比的话一句一句打动了他，也许……也许……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呢；那些让他愤恨的过往都是有回报的呢？

    “……是的，我都知道了，……而且，你以后的每件事情我也都会知道的……”

    ——劝解也不能忘记拍马！！

    魔王大人耐心地听着艾比述说，眼中的光彩渐渐火热，继而炽烈，他低声说：“那么，我是那千锤百炼的利剑吗？艾比？”

    今晚月亮出来的特别早，银色的月光像面纱一样轻轻笼罩在大地上，这个破败老旧的孤儿院更显得冷清，把男人修长的声影浅浅地投影在荒芜地庭院中，宽肩，窄腰，长腿，线条简洁流畅，俊美的侧脸宛如拉斐尔勾勒的传世名作。

    艾比犹豫着不知说什么才好。

    “我十四岁的时候，查到了关于刚特家族的一些线索……”

    voldemort侧过线条优美的脖颈，微微眯起眼睛，安静地发问：“……应该还有可是吧？”

    “……我从四岁开始，就不再问关于我家人的事了。”

    艾比咽咽口水，看着魔王大人冰冷的侧脸，抖着声音继续劝说：

    ——林美好努力回忆历史教科书上的内容。

    “磨砺？！……好听一点的说法吧。”魔王失笑，轻轻抚摸艾比的卷发。

    “我十五岁的时候，终于找到了最后的刚特家族仅存的一支……”

    看着面前小小的女孩子那样虔诚真挚地望着他，他顿时心软下来了，胸中暖暖的溢满了欢喜，一把抱起艾比小小的身子，放在腿上，拿起艾比的一只小胖爪子，贴在自己毁灭的右半边脸上，声音如低音弦：“……在你心里，真的是这样认为的吗？”

    艾比心里有些同情，但又不敢表露，呆了半响，只能用另外一只小胖手拉着voldemort冰冷的大手轻轻地摇了摇，笨拙而稚气地说：“……没有妈妈的小孩，会长的更快更好的……这个世界真的没那么糟糕呢！”

    给您天才的智慧，让您在任何交往中都能游刃有余；

    入夜了，一大一小两个身影缓缓地朝孤儿院的门外慢慢走去。

    “这真是个糟糕的世界，不是吗？”voldemort坐在椅子上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气，看着房间里唯一的一扇小窗户，从这里看去去，天空就只是小小的一个正方形。

    艾比摇着头说：“不是的。……对于胆怯无能的人而言，这是苦难；可是，对于您而言，我倒认为这是磨砺。”

    她的声音柔和却又坚定：“是的，我是这样认为的——您是我见过的最强大最美丽的魔法师；并且，我希望您也这样去相信，您并没有您想象中的那么不幸，这个世界也没有您认为的那样糟糕！！”

    魔王大人转过脸去，冷哼了一声：“无聊的同情心！”

    voldemort按住艾比贴在他脸上的小胖手，轻轻在脸上摩挲，微侧着头，像是叹息般地说着：

    以前，他每次想起幼年和少年时代的苦痛磨难，总是觉得无限卑屈和不甘——凭什么他得为他那些愚蠢卑微的血亲承担苦果。

    魔王大人有些动容了，眼神中开始出现骄傲的光彩，但还是恨恨的说：“这一切都是我与生俱来的天赋……可是，难道因为这个，我就该遭受这些苦难吗？”

    “好吧，……注定就注定吧……”

    艾比点点头，心道——终于可以进入正题了，说：“是的，……可是，merlin还是让您活下来了，不是吗？”

    “我十四岁的时候，……被你……呃，遇到了”

    艾比拍拍自己冻僵的脸颊，心中犹豫着要不要本着红十字的精神，对这个有毁灭世界倾向的魔王大人进行一下的人道主义援助，几秒钟后，她叹口气，端起两只小胖爪子放在自己的膝盖上，轻声地说：

    从此，这个声音仿若楔子一般深深敲进女孩的生命之中——入骨入髓。

    “是的……你就是那件千锤百炼之后名动天下的宝器！

    艾比仰视着魔王大人，像虔诚的信徒一样，用尽身上所有的力气，清亮的声音倏然低浓，里面有着前所未有的炽烈和真诚：

    艾比靠得魔王太近，肉肉的小手掌心下清晰地感觉到魔王那冰冷的皮肤，顿时有些心慌，但是她知道这个时候她不能移开目光，否则前功尽弃，于是反而鼓起所有勇气直视voldemort那双魔性的暗瞳；

    艾比端起自己的小胖爪子微微颤颤地放到魔王的膝头，仰头看着他，娇嫩的脸上带着一种稚气的认真：

    ——这全部的一切苦痛磨难终究造就了今时今日的他，不是吗？！

    “不只是命大！！merlin不但让你活了下来，让你没有死于战乱和饥饿，而且还赐予了你无与伦比的天赋。”

    “我十三岁的时候，向家人举旗投降，进了霍格沃兹读书……呃，不是第一名。”

    “没出息的小傻瓜，遇事就知道躲！！结果后来还不是遇上了？——这都是注定好的！”男人说得轻巧。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voldemort敛起了笑容。

    艾比歪着脑袋，回忆着说：

    ——他知道她在同情他，要换别人胆敢同情他，他早就下死手教训了，可是……她是艾比……他……一点也不讨厌，反而欢喜的很。

    “恩赐？让我一出生就无父无母，无依无靠，在这个难以忍受的地方长大，以孤儿的身份去霍格沃兹？”voldemort咬着牙齿，怒极反笑。

    “可他至少有个会带着他四处逃亡的母亲，……而我的母亲，她是一个女巫，她有魔杖，有魔力，……可她却不管她刚出生的儿子，轻易地就屈服在死亡之下！！”

    “我想说……你，的确很倒霉，在孤儿院的日子里，前几年被‘大萧条时期’波及，后几年被二次大战连累——都是物质极其紧张的时期；在这样的日子里，我可以想象孤儿院的生活是怎样的，那时您的生活……呃，恐怕很是艰难。”

    “即使我的母亲是倒在这个孤儿院的大门口？即使她贫困潦倒到一生下我就死了？”voldemort轻轻地喃喃出郁积在心中的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