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明日之路
在姜宅的深深庭院中，夜色如同一幅淡墨山水画铺展开来，宁静而深远。银白的月光洒落，给屋檐和树木披上了一层朦胧的轻纱。屋内，一盏油灯静静燃烧，火苗在夜风的轻抚下摇曳生姿，将姜和与陈少薇的身影长长地投射在墙面上。
“把灯熄了吧。”姜和的声音打破了夜的宁静，他侧身躺在床上，神情中带着一丝疲惫。
陈少薇轻手轻脚地熄灭了油灯，室内顿时陷入了一片昏暗，只有窗外透进的月光为房间增添了一抹朦胧的光晕。
躺在床上，两人之间是一段长长的沉默，只有偶尔窗外传来的虫鸣声打破了这份静谧。尽管身在黑暗中，他们的心却似乎难以平静。
“夫君，今天夏梁走后，我见你脸色一直不太好？”陈少薇轻声问道，声音中充满了关切。
姜和在床上翻过身来，平躺着，双手搭在腹部，缓缓睁开了眼睛，凝视着房梁，“今天发生的事情总让我觉得有些心慌，尤其是夏梁临走时说的那句话，‘我们可能永远不会再见面了’。”
“他是想彻底跟你断了兄弟关系，不再来往了吧。”陈少薇试图安慰姜和，她的声音温柔而平和。
“不，今天退婚这件事，肯定另有隐情。”姜和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不安，“我总是有种不好的预感。”
“不要想了。”陈少薇轻声说道，她伸出手臂，抱住了姜和，试图给他带来一些安慰。
“对了，今日常儿对我说，他有意向你学习经商，你看是否有空指导他一二？”陈少薇轻声问道，她的声音和夜色一样温柔。
姜和轻轻哼了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怀疑：“学习经商？学院里他就不专心向学，现在突然想从商，他真能学进去吗？对了，他们学院是不是快要考核了？”
陈少薇轻轻点头。
姜和的声音中透露出不满：“哼，那就让我看看他究竟能考成什么样！若是连学府都考不进去，不如直接让他去种地，说不定日后还能混个小地主当当。至于经商，他能学出个什么名堂来？！”
陈少薇微微一笑，耐心地劝说：“教一教他又何妨？难得他想学，我已让他明日亲自来找你。你作为他的父亲，难道不愿意传授一下吗？”
姜和虽然不情愿，但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松了口：“好吧，我会抽出时间来教教他。”
陈少薇继续轻声说：“你也不要觉得麻烦，他毕竟是我们的骨肉，多陪陪他，或许……”
她轻叹了一口气，继续道：“或许他只是一时兴起，我了解自己的儿子，他做事总是三分钟热度。”
姜和摇了摇头，断言道：“他肯定坚持不了多久，学东西总是有始无终。算了，不提他了，一提起他我就心烦，睡觉吧。”
言罢，姜和转过身去，沉默不语，到底在想些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夜色渐深，姜宅的灯火一盏盏熄灭，整个府邸沉浸在宁静的夜色中。月光如水，星光闪烁，伴随着姜和与陈少薇进入了各自的梦乡。
翌日清晨，天边刚露出鱼肚白，姜常陈便从睡梦中醒来。他坐起身子，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了昨日与母亲的对话。那些昨日所受的侮辱和打击，似乎在一夜的沉睡之后变得模糊起来。然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后悔——后悔答应自己母亲要亲自去向自己父亲请教。
姜常陈长叹一声，心中的矛盾和纠结如同一团乱麻。他深知，话已出口，就如同泼出去的水，无法收回。他怎能再回到母亲身边，诉说自己不想跟自己父亲学经商？这点脸他还是要的。
他早早地梳洗完毕，匆匆吃了早饭，便向正在庭院中晨练的父亲走去。姜常陈站在姜和的身边，望着父亲那专注而有力的剑法，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姜和似乎也察觉到了儿子的目光，但他并未停手，依旧沉浸在自己的剑法之中。这时，孙管家走了过来，打破了这片刻的宁静，却也让姜常陈感到了一丝尴尬。
“少爷，您今天怎么有兴致来看老爷练剑？难道您也想学习武艺吗？”孙管家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好奇和笑意。
姜常陈一时语塞，他挠了挠后脑勺，支支吾吾地说：“这个……这个……我觉得习武这种事，还是算了吧。不适合我，太累了……”
孙管家微微一笑，他的目光中充满了对姜常陈的信任和肯定：“少爷，您太谦虚了。老爷武功这么厉害，少爷也肯定很有天赋。您要是学武未来肯定会成为一代大侠，我相信少爷，无论您是选择哪条路，都能走得很远。”
孙管家的话语倒有点让姜常陈无地自容了，但同样也给了他莫大的鼓励。他深吸了一口气，终于鼓起勇气，对着姜和说道：“爹，我想跟您学习经商。”
姜和没有立即回应，他的目光依旧停留在剑尖，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姜常陈感到一阵尴尬，他瞥见孙管家在不远处对他微笑，竟然对他竖了个大拇指，然后默默地离开了，留下他和父亲在庭院中。
姜常陈再次鼓起勇气，声音稍大了一些：“爹，想跟您学习经商。”
姜和此刻终于转过身来，目光如炬地看着儿子，缓缓开口：“最近有好好学习算学吗？”
“啊？没有。”姜常陈老实回答，心中有些忐忑。
“没有？”姜和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严厉，“那现在就给我去好好学习。经商之道，没有扎实的算学基础怎么行？”
姜常陈不敢直视父亲的目光，他感到了父亲的威严，低声应道：“好的，爹。”然后迅速转身，小跑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踏入房间，姜常陈轻轻关上房门，随后便长叹一声：“昊天啊，我为什么要提出学习经商呢？”他的声音在静谧的房间内回荡，带着一丝无奈。
他走到书架前，目光在排列整齐的书籍上扫过，最终停留在一本厚重的算学书籍上。他伸手取下那本书，回到书桌前坐下，试图集中精神学习。但很快，他的老毛病就犯了，一学习就想睡觉。
姜常陈努力揉着眼睛，试图甩掉困意，但那沉重的睡意如同一张无形的网，将他紧紧缠绕。他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书本上的字迹仿佛在跳舞，他的头不由自主地一沉再沉。
突然，“嘭”的一声，姜常陈的额头和书桌来了个亲密接触，痛楚让他瞬间清醒。他捂着额头，痛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姜常陈坐在书桌前，沮丧地揉了揉额头，自言自语：“完了完了，我这种状态还怎么学习，一定是因为昨晚上没有睡好，对！就是这样，”他安慰自己，“所以我现在就去睡觉。”
他站起身，把手中的算学书籍放到一旁，那本书“啪”的一声落在桌面上，仿佛也在诉说着它的无奈。他走到床边，一个翻身跳上床，身体陷入柔软的被褥中。
不久，均匀的鼾声便在房间内回荡，姜常陈已经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