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格里戈维奇
法国的天亮了，维奥莱特抬起头，看见零碎的星子在晨曦中隐去。
他一直在跟着格林德沃前进。格林德沃好像一直在沿着小河，往上游走近似直线的道路，偶尔会偏离，但很快就会回到水源边上。
这里似乎是一个充满了魔力的森林，树木在构建了大部分的生态链的同时，也供养了护树罗锅，这些神奇生物身体纤细翠绿，四肢灵巧，藏在叶子里悄悄观察不速之客。
居住着护树罗锅的树木也是魔杖的主要材料来源，但是护树罗锅无愧它的称号，任何想要破坏家园的生物都会遭到它们的攻击，除非经过允许，否则巫师们是难以在它们眼皮子底下获取木材的。
想必奥利凡德对此颇有心得。
越往河流上游走，维奥莱特甚至可以看到树木的枝杈上坐着一些纯白的，散发着月光般光晕的小生灵，它们的身体比脑袋还小，没有眼球，眼眶大小不一，黑漆漆的，形似石块的脑袋偶尔以人类难以达到的程度咔咔转动，嘴巴偶尔张大，偶尔变得如阵眼一般小，有时候还会咧开嘴笑得特别开心，看上去并不可怕，反而有些可爱。
是佛尔斯埃尔小精灵（forest elf/音译），生活在茂盛的森林中，有它们出现的森林通常意味着这片森林的水土很好。小精灵们几乎没有任何威胁性，还会帮助受伤的动物去安全的地方，而人类在它们眼里似乎也不是什么可怕的东西，无非是大一些的动物而已。
维奥莱特还以为这些生物在日本会更加常见，日本则会称呼这种生物为木精，就像英国会称河童为卡巴。
维奥莱特忽然停下脚步，只见一只小精灵从树上飘了下来，落在他的脚边，绕着他跑了几圈，然后往另一边引。
就像是领头羊脱离队伍，许多的小精灵也纷纷飘下来，汇聚在维奥莱特周围，有一些还跑趴着他的裤腿往上跑，它们挥舞着短小的四肢，期间还不慎摔倒滚动了几圈，咔咔咔的声音就像踩着了骨头铺就的道路。
维奥莱特：“？？？”
格林德沃没听见脚步声，回过头，只看见半个身子几乎被一团团白色小东西淹没的维奥莱特，青年模样的人显然有点蒙圈，不想伤害小精灵以至于无从下脚的模样，看得格林德沃没忍住笑了起来。
然后，他很快就发现，自己也被包围了。
格林德沃：“”
整段上游几乎都被坐着小精灵的树木，距离河口只剩下一点点距离，从现在的距离看过去，甚至可以看到被树木遮掩后仍透露的粼粼波光。
格林德沃不想耽搁，便把已经爬上衣角的小精灵给抖落了下去：“你居然会被这种生物绊住脚步。”
维奥莱特没有回答他，而是对着地上的小东西说：“我有事要办，可以从我身上下去吗？”
小精灵们：“咔咔咔！”
随后，如同白色的浪花退潮，小精灵们一个接一个从维奥莱特身上跳了下去，落地时渐渐变成虚无。
最后只剩下一个，抬着头看着维奥莱特，最终还是逐渐透明，消失不见了。
维奥莱特总觉得这些小精灵像是要带他们去哪里，但恐怕他不会有合适的机会一探究竟。
格林德沃是看不起神奇生物的，就像多年前他因为忽略了嗅嗅的本性而导致血盟被偷。他不会把歧视放在嘴上，只会告诉你不同生物的价值不同，进而宣扬一波巫师是闪耀着智慧光芒的族群。
所以他不会和小精灵交流，他并不认为这种看上去就结构简单，也不会施魔法的生物能够理解人类的话语。
问题暂时解决了。格林德沃没说什么，继续往前走。
很快，他们拨开了遮挡视线的树枝，在弯腰穿过最后一段上流河流，抬起头的瞬间，一片巨大的湖泊映入眼帘。
湖泊如镜般光滑，池底堆满了先前那种散发着微光的卵石，不同的是这里的卵石呈半透明的乳白色，看上去就像透明的水晶，湖泊没有源流，水边就是森林，浅滩如白沙，湖中央有一株树，它的根系深入水底，是从卵石中生长而出的树木，树干呈一种晶莹剔透的质感，每一片叶子都像是一颗星星。
树下有个人，远远看去，只能看见一个褐色头发的后脑勺，那个人仰着头，一动不动地盯着树枝——那湖水上竟可以站立。
格林德沃径直走了上去，维奥莱特一惊，也随之踏上了“湖面”。
奇怪，河流确实流淌着水源，可是这片湖泊却能够让人不掉入水中。
“上午好，格里戈维奇先生。”格林德沃朗声道，“多年不见，您还是和当年没有任何差别！”
褐发男人很显然身体一僵，倏然回头，在看清格林德沃的瞬间就瞪大了眼睛，几乎是瞬间就抽出魔杖来。
“格林德沃！”格里戈维奇的声音有些颤抖，他之前大概是非常入神地望着这棵树，脸上的着迷还未散去，突然夹杂了恐惧和愤怒，表情显得有些扭曲，“你来做什么，我已经没有任何东西值得你夺取！”
格林德沃不慌不忙，也不回答，而是自顾自地寒暄：“别紧张，先生，不过，您果然还没放弃您的想法，仍旧在四处寻找魔法植物制作魔杖，不知道成果如何？”
“和你没有关系！”格里戈维奇眼睛瞪大，脸色苍白，之前那点未褪的着迷已经完全不见了，很显然他异常排斥格林德沃，“带着你的同伙离开这里，我不欢迎你的拜访！”
“好啦，格里戈维奇先生，我并不是来为难您的，我只需要您帮我一个忙，一个小小的忙”格林德沃一步步靠近，格里戈维奇怒吼着“别过来”，发出了一道魔咒，却被轻易化解。
格林德沃闲庭信步一般，抽出了半截断裂的魔杖。
格里戈维奇的目光在接触到那半截魔杖时，出奇地凝住了，他一下子屏住了呼吸，不一会儿就因为身体的紧张而耗氧过快，脸颊变成紫红色，直到格林德沃把半截魔杖一收，他才回过神来，大口喘气起来。
“呼呼你把它怎么了！？”格里戈维奇难以置信，“这是我见过最坚固的魔杖，老魔杖！能够承受的魔力是非凡的，你拿它对付了谁？？！”
格林德沃侧过身：“这话您应该问这位年轻人。”
维奥莱特：“您好，格里戈维奇先生，您可以叫我伽勒涅。”
格里戈维奇的表情就好像看到一头巨怪在跳芭蕾。
“这位伽勒涅先生折断了老魔杖。”格林德沃语气轻柔道，“我需要知道，有没有办法可以修复它，格里戈维奇先生，你知道我付得起任何代价。”
格里戈维奇的目光在维奥莱特，格林德沃和半截老魔杖之间迅速转换，脸色从紫红逐渐变成通红。
突然，他哈哈大笑。
“没想到！没想到你也有今天，格林德沃！”格里戈维奇笑得几乎说不清话，“老魔杖——老魔杖是最强大的魔杖，只有它的主人可以毁掉它，只有它的主人发出的魔咒才能摧毁它！格林德沃，你这个窃贼！强盗！你费尽心思把它从我这里夺走，到最后它连毁灭时都不属于你！”
格林德沃依旧是那副温文尔雅的模样，但维奥莱特却发现对方的手指捏紧到有些发白。
维奥莱特：“格里戈维奇先生。”
他的声音非常沉静，并没有格里戈维奇那么尖锐响亮，但是这位著名的制杖师却奇异地安静了下来，表情狰狞地用一种奇特的目光盯着维奥莱特。
“格里戈维奇先生，我不明白，如果老魔杖只能被其主人毁掉，那么它认主的标准是什么？”维奥莱特问，“我知道魔杖易主的方法就是在决斗的时候击败对方，我确实和格林德沃交手过，但确切来说，是我并没有战胜他。”
“伽勒涅先生，你读过《死神和三兄弟》吗。”格里戈维奇放下了魔杖，从格林德沃手里抽走了半截魔杖，格林德沃也没有阻止，任由他拿走。
“读过。”
“那你应该知道，老大在睡梦中被人杀死，老魔杖也就跟着一个小偷易主了呵，后来这个小偷又在决斗中失败，老魔杖就此辗转在不同巫师手中，它见证过不少巫师，射出过无数魔咒，经历过不少战争，那些魔咒都烙印在它的‘记忆’里，它为战争而生，这就是它强大的原因”
格里戈维奇头顶的树叶沙沙作响，明亮的树叶像是天亮后黯淡下去的星辰，在晨曦的阳光逐渐明亮时，随之失去光亮。
维奥莱特上前几步，脚下的湖泊轻轻泛起涟漪。
“这和它认主有什么关系？”
“它认为你打败了格林德沃。”格里戈维奇语气略带嘲讽，“当年我也并不是老魔杖的主人，但格林德沃偷走了它，他就认了格林德沃做主人，它能够看到他心中的野望也战斗欲望，能够看到他会掀起多大的风浪！
“但是越强大的巫师，手里拿着它的时候也越容易失去只需要格林德沃露出一点破绽，哪怕一刻落入下风，魔杖哪怕只是短暂被夺取，老魔杖也不会再认同他。因为它认下的主人如此强大，它不会容许强大之中有任何污点。”
“但是格林德沃并不是第一次落入下风，他不是没有失败过。”维奥莱特想起了国际巫师联合主席竞选，人人都知道格林德沃和邓布利多有过一场对决，虽然两人没有分出胜负，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是邓布利多占了上风。
“你是说”格里戈维奇拧眉。
“因为阿不思·邓布利多并没有下定决心与我为敌。”格林德沃忽然道。
维奥莱特和格里戈维奇同时看向他。。
“我明白了，这就是你和邓布利多不同的地方，伽勒涅先生，也不算太意外。”他说，“那么既然这个问题得到了答案，格里戈维奇先生，你是否可以告诉我，老魔杖是否还能够修复？”
格里戈维奇冷笑：“格林德沃，你见过哪根魔杖毁成这个样子还能修好？倘若只是折断那还勉强能够试一试，但这上面有强力魔咒损毁的痕迹，还想修好？就算我有那么大能耐我也绝不会帮助你！”
维奥莱特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魔杖的损毁程度是肉眼可见的，这个架势还能修好就有鬼了，而格林德沃不可能看不出这一点，可是他仍旧选择来到这里寻找格里戈维奇，一而再再而三询问，简直像是浪费时间。
格林德沃会做浪费时间的事情吗？
答案似乎都不用通过思考就能得出。
“格林德沃先生。”维奥莱特右手绷紧，魔杖尖端已经从袖口滑出至手心，被藏在了身侧，“您来到这里恐怕不是为了修复老魔杖吧，您有什么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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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精灵的原型→《幽灵公主》中的木精（可爱的嘞）
老魔杖的特性有自我臆测，如有错漏，权当作者脑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