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炼器室
假如小师叔都办不到的事情，那我这辈子肯定也无法完成，既然如此，成功或是失败，其实也没什么差别了。孙昭这么说。
之前，对于眼前这位炼器师傅的手艺，他或许还有些疑虑，但现在亲眼见到他拿出的法宝，顺应大道法则，轻而易举地收服了紫电金雕，随手调配出来的药液更是连墨渊师兄都无法做到的境界……面对这一系列奇迹，要是还不相信，那就真的是愚蠢至极了。
最重要的是，他对对方使用的其他武器未曾见过，但那个平底锅他曾细细观察过，和手镯一样，完全是用普通的铁打造而成！通常炼器师在锻造时，都会选用稀有的材料，所铸造的武器就越强大。然而，拿凡铁打造出顶级灵器这种事……就算是一名顶级的炼器师，也不可能做到！否则，顶级灵器也不会那么稀缺了。
&34;好吧！&34; 见到对方这般坚决的态度，苏隐明白他已经做出了决定，便不多言，几步走到高台前轻轻一捏，手镯便落入了他的手掌之中。
&34;借用你的炼器室一用！&34;
孙昭的炼器室就在旁边，里头炉火通红，满地堆放着各类矿石和珍贵的炼器材料。
环顾一周，苏隐不禁赞叹。果然是青云宗昔日的高手，这些材料每一样都非常珍贵，全部加起来，其价值之高难以估量。
&34;你确定里面的残念并未随着时间流逝而消失？&34;
站在锻造台上，苏隐仔细查看着手镯，再次问道。
&34;确定无疑！我理解小师叔的担忧，她在残魂进入手镯之后，我就用尽办法去滋养它，百年来从未中断，我可以保证，绝对不会因此消失！&34;
孙昭解释道。
&34;嗯！&34; 苏隐点头赞同：&34;如果一直滋养，确实有可能维持生命力，只是不能清醒过来罢了……这样一来，锻造起来就非常棘手了！首先，由于里面有灵魂存在，就不能放入炉鼎中进行煅烧。&34;
残魂本就脆弱，一旦放入高温的炉鼎，可能用不了多久就会被活活烧死，到时候就不再是救人，反而是害人了。
&34;其次，锤击的力度也不能过大，否则很容易将其震碎！&34;
如果是锻造过后再生成灵性，那倒不必过于顾虑这些问题，但此物本身已有残魂，要使其变成具有灵性的存在，需要考虑的因素就更多了。
就像锻造一把灵兵，许多炼器师都能做到，但是想要把一把已有灵性的武器提升等级，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炼器师都无法胜任。
脑海中浮现出在禁地学到的技巧，苏隐迅速琢磨出一个办法，手腕一翻，一把小锤出现在他的掌心，同样是之前用来打铁的小锤。
深吸一口气，苏隐举起铁锤挥舞了下去。
叮叮当当！
清脆的声音如同乐曲，在炼器室内回荡起来。
与苏隐眼中所见的不同，在孙昭看来，少年取出铁锤的瞬间，一股股浓厚的圣元真意立刻从他体内喷涌而出，环绕在他四周，手镯在这神秘气息的滋养之下，不但没有破碎的迹象，反而愈发鲜红润泽。
接着，他们看见一条条细微的纹路缓缓出现在手镯表面，繁密至极，不用运用神识去看，就已经无法清晰分辨，仿佛诉说着某种奇妙的大道法则。
随着纹路不断增加，整个手镯的气息也随之发生了变化，越来越高阶，从凡器级别逐渐向着灵器迈进。
孙昭浑身一震，激动得颤抖不已。
铁器不经过火炉煅烧，仅凭借铁锤猛砸……其困难程度可想而知，但在苏隐手中，一切显得毫无疏漏和错误！
&34;这……这是天击九炼吗？这套锻造方法不是已经失传了吗？居然还有这么多变化！&34;
突然，孙昭认出了一个熟悉的锻造手法，顿时愣住了。天击九炼，那是大陆上一位超级炼器大师创造出的秘传技法，传说曾锻造出仙器……然而早已失传，他自己也是偶然机会才学会了一招半式，不曾想眼前的这位少年，不仅能够施展全套，而且……更加飘逸自如，轻松至极！
&34;这是龙门锤法……&34;
正想仔细观摩学习，却又发现少年再度施展出了另一种失传多年的锻造技艺——泼墨锤击法、屠龙三连斩、七窍锤法、云鹏炼器诀……
仅仅盏茶工夫，少年便展现出十几种旷古绝今的锻造技术，起初孙昭还能辨认并试图偷偷学习一两手，然而随着速度越来越快，他只感觉头晕目眩，脑袋犹如爆炸一般疼痛难忍。
他虽未达传承境，但也已达到宗师九重的修为，与墨渊相比并不逊色多少，如此高深的修为尚且承受不住……这其中蕴含的玄奥究竟有多么深厚？
伴随着汗珠从苏隐额头缓缓滑落。
此时的他无暇顾及孙昭，目光紧紧盯着手中的手镯，不断地挥舞锤子。
无需煅烧，无需淬火，仅凭锤击之力，在成品兵器上刻画纹路，这对于他来说也是一项巨大的挑战。
当然，若是能借助修为，事情便会变得容易许多。如果是他自己炼制的话，他会先把铁锤炼至极致坚硬，但这只手镯显然远远达不到这样的标准，因此对手劲的控制必须做到百分之一百准确，哪怕一丝偏差都不允许。
&34;这个手镯的起点太低了，两条纹路已经是极限，再多刻一条，必定承受不住，直接崩裂……&34;
感受到手中的物件开始颤动，若再继续增加纹路，恐怕就会立即爆裂开来，苏隐敲下了最后一锤，停下了动作。
随着他停止锤击，手镯微微一晃，&34;嗡&34;地一声发出清脆的鸣响，周围的圣元真意和灵气瞬间汇集而来。
咔嚓！咔嚓！
一个普通的镯子，在眨眼之间竟然提升了两个等级，变身为一件中品的灵器。
“唉！”苏隐摇头叹息。
真是太逊了！
这个镯子既不能用炉火去炼制，也不能进行淬火处理，它的材质更未经锤炼打磨……能达到现在的程度，已经是极致了！
“哇哈哈，终于有比我更差劲的存在了……”
这时，一只一直没有被收入储物戒指的平底锅蹦了出来，满脸激动。
原来，这平底锅的主人制作了许多宝贝，每一样都比它等级高，每次看到都会吓得瑟瑟发抖，害怕被卖掉。现在，终于找到了一个比自己更弱的存在，这感觉真是痛快！
苏隐无奈地瞥了眼不远处的老者，嘴角微微抽搐，带着一丝尴尬说：“真的很抱歉……”
本来就已经够丢脸了，但这口锅还要在一旁继续叨叨……回去一定要把这个傻瓜般的家伙给卖了！
“这、这已经超出了我的预料……”
孙昭激动得全身颤抖，对手镯的材质他可是清楚得很，原本只想着能炼制成下品灵器中最次的那种就已经不错了，可万万没想到，居然炼成了中品级别，并且在同等阶别中还能算得上是佼佼者……
实在是太厉害了！
见到对方并没有表现出嫌弃之意，苏隐松了一口气：“快看看，她的残魂是否已经与灵性融合在一起了。”
“好的！”孙昭竭力克制住内心的兴奋，急忙把手镯凑近观察，体内的真气缓缓注入其中。片刻之后，他的声音颤抖着喊出：“如菲……是你吗？”
随着他话音落下，手镯竟脱离了他的手掌，漂浮在空中，似乎有些不敢置信：“昭哥？我……我还活着吗？”
“真的是你啊……”孙昭双眼泛红，身体颤抖不止，等待了一百多年，终于还是盼来了这一天。
站在一旁的苏隐此刻也松了一口气。
显然，这位确实费了不少心思保存残魂，否则，仅凭一个毫无灵性的普通镯子，即便拥有强大的残魂，也无法保持一百多年的存在。
“禁地中的那些残念，是不是也有一些特殊物品可以用来保存呢？”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之前他回到禁地时，看到坟茔倒塌，便以为残念早已消失殆尽。但现在回想起来，未必如此。
坟茔只是由普通石头和泥土堆砌而成，无法起到保存残念的作用。这样一来，那些破旧的坟茔内，会不会藏有什么宝贝呢？
他记得，在他学习打铁的那个时候，曾经炼制过很多物件，结果却丢了不少，后来一直找不回来。
残念告诉他，那些炼制得太差劲，全都被扔掉了。
现在想想，会不会就是那些家伙，拿那些丢弃的物件作为栖息之地了？
“回去挖个坟试试？”他心里琢磨着。
然而，苏隐紧接着摇了摇头。
虽然这些残念有时说话含糊不清，但为了传授他技能，它们付出了无数心血。仅仅因为一丝猜疑，就要跑去挖坟，未免有些过分……
正当他在胡思乱想之际，他又感觉到眼前的空间一阵摇晃，一道新的灵气气息弥漫而来。
“是炼器职业的气息……”苏隐眼中闪烁着光芒。
原本只是为了满足孙昭的愿望，却没想到连炼器也产生了灵气，实在是意想不到的惊喜。仔细想了想，也就释然了——孙昭不仅是个炼器师，而且还颇有造诣，在他面前“显圣”，出现灵气也就不足为奇了。
将这股灵气吸入体内，苏隐赶忙闭上了嘴巴，按捺住内心的激动。孙昭招手唤过手镯，膝盖一软，跪在地上：“感谢小师叔，让如菲重获新生，此情此恩无以言表，今后如有差遣，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苏隐起身扶起孙昭，也没再多说什么，径直走到锅炉前，拿起平底锅，毫不犹豫地投入熊熊燃烧的炭火之中。
“啊……主人，我错了，再也不敢多嘴了，请不要把我融化掉……”
平底锅吓得险些叫出声来，没想到随口一句话，竟然要面临回炉的命运！
苏隐没搭理它的废话，待火焰烧得差不多时，他又抄起铁锤，狠狠地敲打了下去。
这口平底锅是他刚开始学习打铁不久时炼制的，手法还不够熟练，因此级别较低。而像手镯这样的无级别物件都能晋升，那么好好敲打一番，或许也能让它变得更加强大。
叮叮当当！
无数圣元真意再次汇聚起来，整个房间变得如同春天般温暖。
“好机会，赶紧修炼吧……”
刚才一直担忧如菲能否醒来，以至于忽略了修炼的事情，如今自然不愿错过这个良机，当下便盘腿坐下，全身毛孔大张，贪婪地汲取着四周的能量。
……
同一时刻，禁地中的残念再度闪烁，36位古代圣者渐渐显现。
“这又是领悟到了什么呢？”
“是我的炼器技艺！”其中一个残念说道。
“炼器和打铁的区别太明显了，被这么快发现也在情理之中！”
“如果不是传授我们打铁技术，我们就没有存身之物，哪能坚持到现在呢？”
“没错，前一万年我们一直在沉睡，消耗不大，普通的墓穴封闭得严密些，问题就不大。但是醒过来以后，每天都需要传授技艺，如果没有宝物滋养，肯定是撑不住的！”
“他用珍惜材料打造出来的宝贝，都被我说成是垃圾，然后我就偷偷拿过来。不说别的，孙老头栖身的那个坛子，难道不舒坦吗？还有，黄老头，你那个所谓的‘尿罐子’，睡得香吗？”
“那特么根本不是尿罐子，那是棋罐，棋罐懂不懂！”
“我亲眼见过苏隐往里面撒尿！”
“那时候他还小，不懂事，也不知道珍贵不珍贵！你还好意思说我，你自己睡的那个才是真正的尿罐子呢……”
“你睡的是尿罐子！”
“你睡的是锤子！”
“你舔过尿罐子！”